第15章 打狗一式
牛江身上穿着件短t，刻意打扮的大背头在日光下油光锃亮，趾高气扬地歪着嘴。
照那山芙的陈述，他应该是高宅大院里的富庶子弟，偏偏一副做派和贵公子搭不上一丝关系。
姜黛眉眼一弯，向前跨出一步。
那山芙用力挂着她的左臂，意图让她别上前。
姜黛偏头看她一眼，转过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温温柔柔的笑。
牛江看她满脸堆笑，更是得意：“别和傻子待在一起就真成傻子了吧？你可是我们喻导师的高徒呢！”
姜黛拉下那山芙的手，改为牵着，两个人就这么慢悠悠往他身边走。
“和你说话呢，聋了你！”
看人不搭理自己，牛江几步上前，伸手出去推她的肩膀。
那动作又急又快，生怕推不倒人似的。
不料行至半途，牛江痛呼一声，慌乱收回手。
他手掌中心被戳出个血洞，此刻正呲呲往外冒血，看着伤口并不大，出血量却惊人。
他又急又怒，骂道：“你个贱人！”
姜黛看他愤怒得脸色涨红，慢悠悠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擦拭起手上的笔尖。
这动作行云流水，加上她面上表情自然，那山芙在一旁看傻了。
借着对方的力把圆珠笔的笔尖送上去，自己算是没出一点力，但叫人见了血。
“哎呀，”姜黛惊呼，“同学你怎么了？”
她收起笔，手掩着嘴，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
“怎么脸这么红？”
“姜黛！”牛江怒吼，扬起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到空中去。
下落的速度划开空气，掌风随之袭来。
姜黛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无辜道：“哎呀，空了，真不好意思。”
她抱歉一笑：“看来牛同学的功夫还得再练练，一下都没打到我诶。”
牛江更气，也不管手上的伤口，飞身往这头扑。
姜黛手一松，把那山芙往边上一推，人往反方向一撤，躲开了扑过来的小山。
牛江生得不高，但块头大，真比起力气来她是没什么把握的。
但块头大的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动作迟缓。
姜黛往边上走动，让人扑空了。
牛江很快反应过来，面目狰狞地往她的方向握拳赶。
除了宿舍的大楼，周边的建筑很少，绿化倒是很多。
姜黛撒腿就朝距离自己最近的绿化带跑，瞧见一丛半人高的灌木丛，她像条鱼，灵活扎进绿植中。
绿植带里多是花花草草，灌木丛形成了一道阻力屏障，牛江进来就得费不少力。
她现在赌的就是他们两个人没人熟悉这个绿化带的构成，虽然不能给她带来便利，但好处就是对方也不能获得优势。
心下盘算着，不远处突然传来那山芙的呼声：“黛黛，后边！”
姜黛猛一回头，刚才被甩开一段距离的牛江竟然一下近在咫尺，扬起拳头。把她身前的阳光全部遮尽了。
他背着光。面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愤怒形容了，五大三粗的脸阴沉，透着浓重的杀意。
姜黛脚下一绊，人跌在草地上。
面前就是阎罗一样的牛江。
沙包大的拳头破开阻力，劈开阳光，急速落下来。
“黛黛！”
那山芙惊叫着捂住眼睛，完全不敢看那边的场景。
本梨院内虽然设有相关的校规，但在背景太过强悍的人身上形同虚设，所以对于平民界来的异能士并没有相应的保护措施。
异能士的道德感没有普通人那么高，即便是杀人也不会有太重的心理负担。
牛江那一拳，完全是带上异能的，普通人完全无法承受的。
早知道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让姜黛上前的。
那山芙眼眶酸涩，捂着脸哭起来。
——“我说，你就这么点能耐？”
少女的声音轻快，调笑中的怒气不言而喻。
那山芙手指分开一条缝。
绿化带内，小山一样的牛江一拳砸在地里，周边的草皮翻飞，露出底下湿润的泥土。
少女瘦弱的身躯翻滚在一侧，堪堪避开了他的攻击。
她薅起一把杂草，挥洒在牛江头上。
扑得他一脸灰，姜黛趁着这个空隙，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提脚揣在他的头上。
还没挥舞掉眼前的泥土，牛江的脸彻底栽进地里，结结实实吃了一口草。
姜黛这一脚下了狠力，他试图破口大骂一些什么，但后脑勺上的力度很大，狠狠地把他压死在地上。
姜黛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满含笑意。
“你刚才，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脚下的人四肢挣扎剧烈，很是不服气，但因着脸面青草地，只能发出呜呜声。
“同学，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吧？”
刚才那拳，如果不是躲开了，现在脑袋开花的估计就是她了。
她还真是不明白，她才来这一两天，已经坏到能让人要她命了？
先是起哄引导众人孤立她，再是出言侮辱，现在还要她的命了。
心里的怒火大过后怕，姜黛脚下更是用力，一下踩的人老实多了。
还以为能在新学校过点安生日子，看来没人愿意随她愿。
“牛江，你是叫这个名字吧？”姜黛问着，但显然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收了笑意，冷冷说：“没人教过你什么叫适可而止对吧？”
“就算是长得像个三四十来岁的大叔，心里也还是像孩子一样呢。”
她哼笑一声：“这就叫‘男人至死是少年’？”
脚底用力碾一道，她娇娇地笑：“牛同学，多吃点，毕竟这个草对你身体好。”
“把你那个没什么作用的寄生大脑催出来，才好长个正常点的新脑子。”
这话那山芙听得懂，本来哭着，被逗得破涕为笑。
姜黛怕牛江听不懂，贴心地解释：“啊，我忘记了，依照你的智商，可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
“你养过狗吗？”
牛江不明所以，装死一样撅着屁股趴在草地上。
“狗吃草，催虫。”
这会儿他领悟过来了，愤怒地挣扎起来。
姜黛脚下一松，他当即就爬起来，那张脸才离开地面几公分，后脑上又是一痛。
姜黛重重踩下去，笑道：“急什么，不多吃点我怕你脑子还是一样不清醒。”
“下次看清楚点，乖乖缩在主人身边汪汪叫就行，别上赶着来讨打。”
姜黛转头看向那辆小型代步车，里面的人坐得稳稳当当，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
娇贵的大小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姜黛被逗笑，连带着怒气都消散了不少。
少女的声音清脆，和阳光一样暖洋洋的。
“小狗，你家主人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