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表妹上位文里的正妻
出了这些事，宋母说什么都要和平定侯府解婚约。
不过天子赐婚，哪能说解就解？
外面的流言甚嚣尘上，宋母急得满嘴燎泡。
最后不知怎的，关于浅若和霍云生的事，反而在一众劲爆话题后，渐渐平息下来。
外人提起浅若来，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可怜人。
宋母的心情这才好起来。
然而很快，霍成骁为许芊芊的尽心尽力，又让宋母气得拍桌。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宋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宋父，“你现在就进宫，求皇上解了婚约！”
见宋父皱眉不语，宋母一哭二闹。
堂堂当朝太傅，被迫睡了三天书房。
大概整个晋朝，也只有一个王熙敢这么对他。
罕见的，宋父这回没有第一时间哄她，一双眸只盯着浅若看，素来慈爱温和的眸里，满是不解。
宋父按住宋母捶打的双手，良久，才问浅若，“若儿与平定候世子有私交？”
浅若迷惑，摇头。
“只是儿时玩伴，世子从军后，便无联系了。”
宋父追问，“仅是儿时玩伴？”
浅若点头，见宋父依旧是那副不解模样，越发迷惑。
宋父连中三元，这在整个晋朝史上都难得一见。
不过宋父无心官场，只一心当个教书先生。
先帝惜才，想着先把人留下，便特意批准宋父在家开个小私塾，一边任东宫太子少傅。
当初这些事可谓惊掉一地人下巴。
种种因素加起来，宋父门下弟子众多，上至已成为天子的圣上，下到如陈述一般的寒门学子，中间托关系的权贵更是不知几何。
霍云生只是其中之一，恰年岁与浅若相当，故而算是玩伴罢了。
真要算来，浅若和宋浅蕊姐妹俩的玩伴，多得数不过来。
若非有男女大防，姐妹俩恐怕会是同龄人中人脉最广的团宠女孩。
宋浅蕊听不下去了，打断宋父莫名其妙的问题。
“爹爹你到底想问什么？姐姐平素又不爱出门，宴会都是能推则推，与其问姐姐与别人有无私交，还不如问我呢！”
这话，虽然直白，却也真实。
自家人知道自家人。
在外人眼里，宋家长女宋浅若，性情淑君、温顺自然；而在宋家人眼里，自家这个大女儿/姐姐，根本就是个死宅。
当然，宋家人不知“死宅”这个词，只是觉得浅若过于内敛，不爱出门。
基于此，宋父才不明白，为何殿下瞧上了自家女儿，还许以正妻之位。
殿下的正妻之位，可不仅仅只是一个正妻的位置。
难不成，是因为两人有了肌肤之亲，殿下对若儿有愧？
宋父不愿深想。
将霍云生求娶一事说与几人听。
三人都惊了。
宋母更是气红了眼，“平定侯府将若儿当什么了！”
霍成骁品行不端，绝非浅若良人。那霍世子，不良于行，说不准一辈子就这么完了，更非良配！
平定侯府这是仗着有圣旨压着，宋家别无它法！
宋母伏桌痛哭。
宋父顿时沉默。
为了避免宋母越想越偏激，从而对那位心怀怨恨，只得道，“世子只单独寻过我，表明心意。”
潜台词：如果浅若不愿，宋父便拒了霍云生，不会有旁人知道此事。
宋母哭声一顿，抽抽噎噎道，”还，还算他是个君子。”
天子赐婚时，只赐婚平定侯府公子与宋家女，却是未明确点明，故而有了操作空间。
当然，即使这样，也有欺君嫌疑。
不过……
宋父心道：有那位在，想必莫说欺君，朝令夕改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母大概是死心了，开始在霍成骁与霍云生两人中纠结，越细究越想哭，抱着浅若，不住地抽噎。
“我儿，我儿可怎么办呐！”
浅若轻拍宋母的后背，哄道，“依女儿看，两人都是一样的。”
她并没有什么偏向性。
虽是这般想，浅若的脑海里却闪过一张苍白俊朗的脸。
宋父问她是什么想法。
浅若思考片刻，选择遵循本心，“比起二公子，世子品行更佳。”
宋父摇头，“若儿你知为父要的并不是这个答案。不用担心圣上怪罪，一切有为父。”
浅若垂眸。
“浅若属意世子。”
无论内心是否愿意，她总得嫁人。
这个朝代信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若到了一定年龄，还未婚娶者，视为违法犯罪。
她为清流宋家长女，更不应该让父母为自己担忧受罪、引人攻讦。
此时阴差阳错和霍世子纠缠到一起，浅若其实并不抗拒。
霍云生除了不良于行遭人嫌弃外，样样都比旁人出众。她愿意嫁给霍成骁，自然不会不愿意嫁给霍云生。
浅若话音一落，大厅静默良久。
宋母犹犹豫豫的，“那，那霍世子站都站不起来……”
女儿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
还不如霍成骁呢。
宋浅蕊一直充当着背景板，此时幽幽道，“那霍成骁不将我宋家放在眼里，又三心二意，说不准以后便是那种妻妾成群、宠妾灭妻的玩意，女儿也认为，非要二者选其一的话，还不如霍世子，起码在意敬重姐姐。”
就凭霍云生一日不死，霍成骁便只能是个弟弟，宋浅蕊都投霍云生一票。
况且，宋浅蕊想得更多。
比起长姐委身于霍成骁那个垃圾，还不如嫁与霍云生。反正霍云生站都站不起来，看着也像个好说话的，往后侯府还不由姐姐说了算？就算以后姐姐在侯府待得不如意了，也不耽误和离再嫁呢。
宋母现在非常后悔，“如若不是当初听了传闻，信那霍家二子后院清白干净，我也不会点头！”
多说无用，得知女儿的意思，宋父连夜进宫。
酒肆茶馆内，街头小巷中，京城人最津津乐道的二三事，不过高门大户的流言八卦。
前有平定侯府表小姐为上位毒计害人，后有安国公嫡女无辜遭牵连，再有平定侯府二公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可惜红颜乃是毒计人。
可怜清流宋家女，因为一桩婚，平白遭毒妇惦记，未婚夫非但不曾看望，反倒为了那毒妇情人四处奔走。
平定侯世子更是无辜落水，差点去了命。
种种事件，跌宕起伏，可不比那话本好听？
“错了错了，那婚事，本就是平定侯为世子求娶宋家长女。宋家女可怜得很，不仅婚事被误传，还被那等毒妇惦记上。”
“不是说是侯府二公子与宋家长女么？”
“莫要瞎说，误人清白。我那舅舅在侯府当差，亲口和我说，哪是什么二公子啰，平定侯本就是想为世子求娶宋家女，还进宫求皇上赐了婚哩！圣旨还能有假？”
“咦，你们都错了！侯爷那是早就为世子相中了宋家女，特意进宫求皇上赐的婚，不过彼时旨上只道侯府与宋府。世子自从伤了腿后，匿了生息，反倒是那二公子名气越发大。一提侯府，旁人便只记得一个二公子，这才误会了去！侯爷知道这事后，连夜带世子进宫面见圣上，圣上又下了道旨，这回可是明明白白点了霍世子和宋家长女！圣上还能错了？分明是旁人以讹传讹，才叫宋家女遭了这顿口舌！”
“我的亲嫂子的娘家侄子就在侯府当差，圣旨宣得清清楚楚，还能有假！”
类似言论，慢慢盛行。
原先只是零散的对话，随着越来越多“我有一个亲戚在侯府当差，亲耳听到宫里人宣旨”之人的补充，细节充实得让人不得不信。
平定侯府内，平定侯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儿子，长长地叹息一声。
“你真要娶一个表姑娘为妻？”
霍成骁垂眸，沉默颔首。
许芊芊连日来郁郁寡欢，身上担的那些恶名子虚乌有，分明是因为自己被安国公府和秦宝珠算计。如果自己不娶她，许芊芊一辈子就完了。
平定侯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想骂他几句，又觉得心累没劲。
他折腾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这个唯一的儿子未来能多一层保障。
这个半生在战场的男人，脾气差，脑子轴，与家人聚少离多，父子俩并不亲近。
平定侯重重地坐回座椅，语气掩饰不住失落与失望，“随你。”
如果平定侯像之前那般骂他，或者干脆抽他一顿，霍成骁心里还会不以为意，甚至激起逆反心理。
但平定侯只是失望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甚至如他意地成全他。
霍成骁不知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
等平定侯离开后，霍成骁依旧沉默地跪在原地。
他真的做错了吗？
宋家女难道就那么好？
即使她再好，他也已心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