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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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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宏浚将心内那点讥讽强压了下去,他便板着脸问沈宜荏道:“表妹,你来竹林做什么?”

    沈宜荏目送那苏公子的背影消失在廊道末端,她便也敛起了眉目间的哀思,只是到底记挂着苏公子所言的幕后凶手,说话间便失了以往的平静与温婉。

    “不是表哥唤我来的吗?”沈宜荏话音冷淡,往常熠熠生辉的小鹿双眸里满是低落之意。

    傅宏浚见她如此意兴阑珊,心里提起的那股气便顷刻间落了下来,他便倨傲万分地睥睨着沈宜荏,盯着她眼底的暗红,冷冽一笑道:“你倒是见一个爱一个。”

    沈宜荏如今正陷在悲痛回忆中,并未将傅宏浚的话认真听进去,闻言,她便拢了自己的思绪,只疑惑地问道:“表哥方才说了什么?”

    说完这话以后,傅宏浚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这个心机颇重的女子愿意心悦谁和他有什么关系?自己不过是要利用她将那玉雅寻出来罢了。

    思及此,傅宏浚便正色道:“难道你没收到那丫鬟递给你的字条?”

    “表哥不是在上面写了竹林二字?”沈宜荏便将那字条展于手心,一阵微风拂来,衣袖拢起,将她洁白无瑕的皓腕露出了大半。

    傅宏浚入目所及便是一道滑腻而又泛着幽兰香味的雪白,他双眼避无可避,只得被迫落于沈宜荏的杏眸之间,“是写了竹林二字,可你来这儿做什么?”

    沈宜荏愈加不解,只道:“表哥不是让我来这竹林寻那玉雅的意思?”

    傅宏浚顿时语塞,这个女人平日里的心思莫非都用在攀高枝上了不成?怎得脑袋生的如此蠢笨?浑然不见那日在安平侯府扮傻装怜、蛊惑自己时的诡计多端。

    傅宏浚便兴味十足地从头至尾打量了沈宜荏一番,只揶揄道:“你以为我字条上的竹林是指让你来竹林里?”

    “难道不是吗?”沈宜荏不禁困惑。

    傅宏浚低笑出声,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戏谑,“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到个人生地不熟的竹林里,是能将那玉雅打晕了带回镇国公府上吗?”

    沈宜荏虽仍是有些不大明白,可在傅宏浚愈来愈深的讥讽笑意下,她也明白了那字条上的竹林并不是要她来竹林寻那玉雅的意思,只是表哥与其在这嘲笑自己,为何不将话说说清楚,这样打哑谜,有什么意思?

    沈宜荏心下愤闷,便撇了撇嘴,只不满道:“既如此,表哥为何不把话说清楚?”

    傅宏浚见眼前的沈宜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只觉她比往常那副装出来的温婉和善要顺眼的多了,他便笑着说道:“竹林便是要提醒你,那玉雅在雍亲王府换了个名字,今日之宴人多眼杂,稍不留意这字条便会被人发现,我须得写的隐蔽些,你可明白?”

    傅宏浚自以为他已经透露的够多了,只要这沈宜荏略聪慧一些,便能从竹林二字猜出那玉雅如今的名字。

    只是却没想到沈宜荏如今连掩饰都不屑于做了,她只瞪大了自己那双水杏般的眸子,疑惑万分地问道:“表哥的意思是,她如今的名字叫竹林?”

    傅宏浚当下也有些语塞,他瞧了沈宜荏的脑袋半天,而后才说道:“她如今的名字叫青翠,走罢,如今也不需要你替我去寻她了,和我一起去趟后院认一认。”

    沈宜荏虽仍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青翠会与竹林扯上关系,可她也不想让表哥看轻了自己,她便收起了那副怔愣之态,只一副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模样,“原来如此。”

    傅宏浚却是险些失笑出声,表妹这副不懂装懂的模样当真是有趣极了,可不过一霎,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只掩了嘴角上的笑意,冷冰冰地对沈宜荏说道:“走吧。”

    沈宜荏不明所以,可傅宏浚的脸色变化实在太过剧烈,她便在心内腹诽道:表哥脸上一会儿笑容满面,一会儿又阴云密布的,当真是奇怪极了。

    傅宏浚便带着沈宜荏与红枣二人穿梭在风景秀丽的雍亲王府中,待走至一派略显低矮的房屋前,傅宏浚才停下脚步,只脸色阴晦不明地望向眼前那扇紧闭的大门。

    “表哥,这是那青翠住的地方?”沈宜荏便问道,除了竹林为何是青翠的疑问以外,她还想不明白表哥为何如此了解雍亲王府内院之事?连那丫鬟的住处都能寻出来。

    谁知傅宏浚听了这话,却是忍俊不禁地笑道:“你可曾听过瓮中之鳖的故事?”

    沈宜荏这下可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明明表哥说的话都是通俗易懂的官话,可凑在一起她却一点也听不明白。

    “世子又为何这么难为这位美人?不若让本县主将这瓮中之鳖的故事讲与你听吧。”

    沈宜荏陷入沉思间,便听得一道略显尖锐的女声自她身后响起,她被唬了一条,便回神往声音源地望去。

    却见方才花厅高座上气势华然的锦衣女子正在那垂花门口含笑望着自己与傅宏浚,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乌泱泱的小厮仆妇。

    傅宏浚却连头也没回,只盯着眼前这道紧闭的大门一声不吭。

    安乐县主今日一身大红色蝶纹锦袍,飞云入鬓,金钗遍头,她生的眉眼伶俐,身姿窈窕,只是右眼处有一块儿指甲盖似的红斑,将她的美色尽数掩住。

    她见傅宏斌并不搭理自己,便敛了笑意,雍容华贵的面庞上现出幽冷的恶意:“世子若不想听本县主的解释,便自己说一说你与这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本县主府上吧?”

    傅宏浚这下终于有了些反应,只听他语调凉淡地开口道:“我自是接了县主的请帖,才会特地前来赴宴。”

    若不是沈宜荏知道内情,只怕她也要被傅宏浚这幅坦荡的样子给骗过去了。

    只见那安乐县主也很是有些迟疑,她便气势凌然地瞪了身边的丫鬟一眼,那丫鬟便立即噤声跪地,只仓惶地解释道:“县主明鉴,咱们雍亲王府与镇国公府并无多少往来,这一次也是县主为灵潇……”

    她惊慌失措下差点说出些不该说的话,幸而她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过失,便立刻改口道:“这一次是县主举行的私宴,镇国公世子自然不在我们的宴客名单上。”

    乐安县主闻言便眯起了眼睛,鹰隼般的目光便落在傅宏浚身上,她只笑道:“起先有小厮来向本县主禀告,说镇国公世子不请自来,本县主还不信,可没想到世子您还对我府上的器物感兴趣。”说完,她便抬眸望了眼不远处的屋舍。

    顷刻间,她嘴角的笑意便又加深了几分,“只是世子您寻错了地方,这可是奴仆住的屋子。”

    傅宏浚将她这幅倨傲讥讽的样子尽收眼底,略思索了一阵后,他便缓缓开口道:“县主您欠我一个人情。”

    安乐县主脸色大变,只睥睨着傅宏浚,不虞地说道:“本县主何时欠过你人情了?”

    “当年县主特来户部寻人,只央求我们为县主您造出一个良民籍贯来,当年我不过是个户部小吏,自然是不敢违抗县主之令。”傅宏浚一脸平静地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安乐县主的脸色便如坠冰窟,她额上青筋凸起,瞧着便是在极力忍耐心中的怒意,一旁的沈宜荏瞧了险些吓得浑身一抖,只是傅宏浚却仍不畏不惧地与安乐县主回望直视。

    “你想说什么?”好半晌,安乐县主才恢复了一开始的冷静,她只咬牙切齿地说道,眸里已是有些杀意横行。

    “我是想告诉县主,当年那事做的并不干净,若我想去翻旧账,那良民籍贯一查便能查出来。”傅宏浚直视着安乐县主眼中的杀意,波澜不惊地说道。

    他这话却是戳中了安乐县主的软肋,只见她立刻屏退了左右,息了气焰道:“世子如此煞费苦心,究竟是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

    傅宏浚此刻也终于露出了他压抑许久的意图,只听他说道:“我要县主府上的一个丫鬟。”

    这个回答着实让安乐县主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便疑惑不解地问道:“是哪个丫鬟?”说罢,她仍是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一眼傅宏浚,这心机颇深的世子大费周章,却只是为了从自己这儿寻一个丫鬟?

    “青翠。”傅宏浚轻启微唇,气势凌然地说道。

    安乐县主一息间便松开了紧绷的眉眼,她只一脸鄙夷地望了傅宏浚一眼,随后便道:“那丫鬟是有几分姿色,世子若想要她,我这便去唤人寻来。”说罢,安乐县主便要转身离去。

    傅宏浚却又问道:“县主可否将这丫鬟的近况说与我听听?”

    安乐县主一愣,她沉思了一刻,便道:“这丫鬟乃是我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姿色尚可,做事也利落,前些日子她病了,她老子娘便把她领回家里去养病,前几日才刚刚回来。”

    “那县主你,可有为她去京兆府办过路引?”傅宏浚又问道。

    “自然是有的,这些丫鬟年岁都上来了,有些不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她们便央求我赐个路引下去,等归还卖身契那日,也好回老家去颐养天年。”

    安乐县主说完后,傅宏浚便了然地点了点头,只道:“多谢县主,傅某在此静等县主佳音。”

    安乐县主也不多言,只转身离开了这逼仄残旧的奴仆院落处。

    等安乐县主走后,沈宜荏那颗惶恐的心才安定了下来,方才安乐县主与世子表哥剑拔弩张的画面也当真是有些吓人。

    “你方才与陌生男子在那凉亭处闲谈时,可不见你像现在一般胆小。”傅宏浚见沈宜荏暗自叹气,便不由得挤兑她道。

    沈宜荏一窘,见表哥误会,便想解释一下自己与苏公子相谈的内容,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男女私情,可转念一想,自己和苏公子是何关系并不与表哥相干,况且表哥还言而无信,答应了自己后也不继续去查探沈家一事,她便沉默缄言,并不开口解释。

    而傅宏浚故意讽刺了沈宜荏一番,可她竟是一脸沉默地低下了头,摆出一副默认的样子出来。

    她是什么意思?是承认她和那个小白脸有私情了?

    当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见自己这条大鱼不上钩,便转而投靠别的男子,当真是令人不齿。

    傅宏浚只把心中腾升而起的这股烦躁归结于他对沈宜荏的不喜。是了,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见一个爱一个,他因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因沈宜荏与傅宏浚各怀鬼胎,皆不愿意搭理对方,场面便立刻冷了下来,一炷香的工夫过后,安乐县主才携着一群奴仆缓缓而至。

    她一进这座破旧的小院,见了傅宏浚似比她离去时还要再冷峻些的脸色,便有些好奇道:“世子可是累着了?”如果不是累着了,干嘛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晦气样子出来?

    傅宏浚却蹙眉敷衍道:“并无,县主可将青翠带来了?”

    安乐县主便侧身让出了一个位置,这才露出她身后被仆妇羁押着满脸是泪的青翠出来。

    沈宜荏便瞧了那青翠的脖颈处一眼,见上面果真有一处显眼的胎记,当下便给不计前嫌地给傅宏浚使了个眼色。

    傅宏浚会意,便要上前去向安乐县主道谢,谁知安乐县主却抢先问道:“世子,事出皆有因,您还未告诉我,这丫鬟究竟是犯了什么罪?”

    傅宏浚闻言,周身的空气瞬间便压抑了下来,只听他语调冷硬道:“这丫鬟犯了杀人的重罪,具体如何,待我将她带回府上,严刑拷问一番,再告知县主。”

    安乐县主见傅宏浚眸色冷冽,自己又欠了他一个人情,当下便也说不出什么辩驳的话来,只听她妥协道:“既如此,你便将青翠带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身后的青翠便嚎啕大哭起来,她只大喊道:“县主,奴婢冤枉啊,若是奴婢去了镇国公府上,如何还能有命回来?”

    青翠凌厉的哭喊声令安乐县主心生不悦,即刻便有仆妇上前狠狠扇了那青翠一巴掌,只道:“你这贱奴,如何敢在县主面前大声喊叫?镇国公世子还会大费苦心冤枉你这个贱人不成?”

    那妇人的力道极大,青翠险些便被扇的晕厥过去,好容易才稳住了心声,她却不敢再大声啼哭,只是她望向安乐县主的眼神里不免带上了些憎恨。

    县主早就想除掉自己了,今日镇国公世子上门来讨要自己也正好中了县主的下怀,可自己不过是与灵潇公子多说过几句话罢了,县主便如此不能容人?

    “多谢县主。”说完这话后,傅宏浚便要上前将青翠带出这逼仄的院子,却听得一道清冷的男声从院外响起。

    “世子且慢,刘奇一事,并不与青翠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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