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全员重生9
饭后。
收到消息的贺嘉牧赶了过来, 和江厌秋两人在餐厅外相遇。
林之鱼初到首都星，人生地不熟，也没个落脚的地方, 本打算卖了药草就去找贺嘉牧, 所以一开始联系的也是对方，没想到会先遇到原于初。
老实说这一次见面原于初给林之鱼的感觉很不一样，少了虚伪和轻蔑，多了温柔和平和, 让他很是欢喜。
“住在哪里？我顺便把你们送过去。”江厌秋站在车门前说道。
林之鱼看向贺嘉牧, 发现贺嘉牧呆呆望着江厌秋不说话, 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对方, 贺嘉牧才回过神来。
“不用麻烦你了, 搭乘星轨直接就能到, 省的你多跑一趟。”
江厌秋看了贺嘉牧一眼, 点了点头，没有劝说。
“那我就先走了。”
“好。”
悬浮车启动, 江厌秋离开, 原地只剩下林之鱼和贺嘉牧两人。
林之鱼在江厌秋面前还有些不自在，到了贺嘉牧这里就完全没有顾忌，一脸兴奋的跟他分享一路来的见闻。
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有得到贺嘉牧的回应, 他转过头去，发现贺嘉牧的目光还望着街道尽头。
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 什么都看到, 林之鱼疑惑问道：“嘉牧哥, 你在看什么？”
贺嘉牧摇了摇头，朝着搭乘星轨的方向走去。
“走吧，先回家。”
走了几步, 蓦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于初变了？”
“是有一点吧，变得好相处了，以前总觉得于初不太喜欢我，原来是错觉啊。”林之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贺嘉牧神情丝毫不见和缓，皱眉道：“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说不明白，总之，就是不太对劲。”
林之鱼一脸疑惑，不明白贺嘉牧在纠结什么，想到什么，他又一脸兴奋的说道：
“对了，今天于初还给我转了100万星币，那可是100万星币啊，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于初对我可真好。”
贺嘉牧脚步蓦地顿住，想到之前原于初见自己的时候也是给自己转了一大笔钱，眼眸低垂下去。
“你想的太简单了，或许他这么做只是想和我们划清界限。”
……
先是逛了半天的交易大厅，又带着林之鱼去吃饭，回到翟家的时候已是有些晚了。
踏进客厅，见到翟行旭坐在中央的沙发上，光脑投射出一个透明屏幕，有蓝色信息流快速闪过。
江厌秋从客厅经过，立刻被他注意到。
“站住！”
江厌秋顿住脚步，侧过头看他，问道：“翟先生有什么事吗？”
“今天去哪了？”
“买药剂去了。”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私自出门吗？而且买药剂需要一下午的时间吗？”
听出翟行旭话语中的不善，江厌秋倚靠着栏杆笑道：“那翟先生以为我是去了哪里？”
翟行旭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那个送你东西的男人是谁？”
他委托戴宁调查对方的身份，竟然没有查到丝毫痕迹，这就非常不寻常了。
如此只能说明两点：要么对方隐藏手段非常厉害，要么对方身份非常高，无论那点，都意味着麻烦。
而江厌秋上午收到礼物，下午就半天不见人，还回来这样晚，由不得翟行旭不多想。
从他的表情了看出什么，江厌秋戏谑道：“翟先生以为我是出去幽会了？”
“难道不是吗？”翟行旭反问道。
“好吧，您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江厌秋摊了摊手，起身朝楼上走去。
这就完了？
连解释都没有一句？
本来只是有些许不满的翟行旭气笑了，冲江厌秋背影冷冰冰道：“凌泽要是知道他刚死你就另结新欢，怕不是要气活过来。”
江厌秋脚步顿住，回头严肃对翟行旭说道：“翟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翟行旭：“？？？”
……
江厌秋准备回房间了，恰逢机器人管家经过他身边，于是开口问道：“原少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要现在用餐吗？”
“不用了，跟野男人在外面吃过了。”
挥了挥手，江厌秋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机器人管家转向翟行旭，果然见到自家主人面沉如水。
“主人，晚餐还要继续推迟吗？”
“不用！！！”
……
轰——
半夜时分，江厌秋被响声惊醒，掀开被子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见到蛛网一般的闪电照亮夜空。
这个世界的雷雨天气比之上个世界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在深海星域还全是海洋的时候，世界上除了阴天就只有一种天气，那就是暴雨天。
每当天上亮起闪电，人鱼们就会自深海中钻出，感受密集的雨水击打在身躯上，他们将其称为天神的馈赠。
江厌秋不是人鱼族，对暴雨天没什么特别的情怀，有的只有厌烦。
在窗边站了一会儿，被窝里携带出的热气连带着睡意轻易被吹散，江厌秋转身朝外走去。
夜晚的庄园一片死寂，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换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感觉得害怕，江厌秋却早已经习惯了。
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下旋转楼梯，来到位于一楼最深处的厨房。
隔着一段距离，江厌秋就看到了厨房亮起的暖光，他觉得诧异，主楼里只有他和翟行旭两人，其余都是机器人，这么晚了，还有谁会在厨房里？
走到门口，江厌秋看见一道高大身影侧对他站着，身上穿着深灰色的睡袍，旁边放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有勺子搅动玻璃杯的声音传出。
察觉到什么，厨房里的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英俊面孔，只是此时这张惯常严肃的面孔上浮现浅浅笑意。
“好巧啊，于初。”
“翟先……不，辰首领。”
“叫辰首领太生疏了，不如就叫……老公吧？”
“……”
江厌秋不说话，只是盯着辰蓝炎，辰蓝炎尴尬的低咳一声，以往的厚脸皮到了江厌秋面前似乎打了折扣。
放下手里的玻璃杯，他重新取了一只新的，舀了三勺蜂蜜进去，再倒入热水，搅拌均匀，递给江厌秋。
“喝点？”
“谢谢。”
江厌秋接过来喝了一口，温热的蜂蜜水下肚，那股子萦绕心头的烦躁感似乎也消散了许多。
捧着杯子，江厌秋随口问道：“辰首领怎么会在这里？”
“被雷声吵醒了，就出来走走。”
“没想到辰首领这样的人会喜欢喝蜂蜜水。”
“倒也不是，只是想喝点东西，顺手就拿到了蜂蜜。”
江厌秋点头，继续小口喝杯子里的水，淡漠的眉眼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乖巧。
“你呢？怎么也出来了？”
“跟辰首领一样。”江厌秋回道。
简短的交谈过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辰蓝炎看着厨房里整齐的厨具和满满的食材，蓦地说道：“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吃个宵夜吗？”
“嗯？”
“正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可不是谁都能吃到我做的东西的。”
辰蓝炎神秘一笑，开始动手从保鲜柜里往外拿东西。
深灰色睡衣外面套着格子围裙，男人低垂下头，有少许发丝垂落到额头上。
他五官挺立，生的一双三白眼，不笑的时候给人冷漠无情的感觉，笑起来又轻浮的很，唯有此时，眼眸低垂，眼神专注，才叫人生出些许真诚感。
尖刀轻轻一划破开鱼腹，清洗掉内脏，看辰蓝炎熟练的处理食材，江厌秋面露惊异之色。
科技发展到现在，许多事情都由机器人代替，加上营养剂的开发，星际世界的智慧生物会厨艺的屈指可数，没想到辰蓝炎一个星盗头子竟然会这种称的上鸡肋的技能。
不一会儿，就有浓郁的食物香气从煎锅里传出来，辰蓝炎正在煎鱼，待到鱼两面金黄，他将锅中加入清汤，放入冬笋、雪菜、肉片和佐料，开启大火炖煮。
趁着熬鱼汤的时间，他又做了连个爽口的小菜，晚上不宜吃的太过油腻，水果和蔬菜最佳，鱼肉富含脂肪含量少，且鱼汤滋补，倒是无妨。
会考虑这么多主要是因为江厌秋，若是他自己，再多的肉食都消化得了，甚至不加任何烹饪的生肉他吃进去也没有问题。
大概半个小时后后，江厌秋面前就出现了三菜一汤，辰蓝炎给他盛了半碗鱼汤，推到他面前。
“尝尝。”
江厌秋顿了片刻，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奶白的鱼汤送入口中，霎时鲜味溢满口腔，他惊讶的看向辰蓝炎。
晚上他跟林之鱼在外面吃饭，也只是吃了两份甜品，江厌秋已经发现了，不管是翟家厨师还是外面餐厅的厨师，做出来的肉食都带着一股萦绕不散的腥味。
大约是这个世界人鱼的味觉和人类有些差别，他们觉得无伤大雅，江厌秋却实在难以下咽，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吃饭。
直到现在，鱼汤入口，半点腥味也无，江厌秋终于生出浓郁的食欲，不仅如此，这味道还给江厌秋一种熟悉感。
上个世界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吃杜子蹇做的饭菜，且尤其喜欢吃鱼，一下就发现辰蓝炎熬鱼汤的手艺就和杜子蹇至少有七分相似，而杜子蹇其实是晏淮冬的残魂。
想到这里，江厌秋看辰蓝炎的目光霎时就带出几分压迫来。
发现江厌秋一直盯着自己，辰蓝炎脸上得意的笑容微滞，生出几分紧张来。
“怎么？不好吃？”
江厌秋没有说话，蓦地伸手，一下抓住辰蓝炎的衣领，将人拽到自己面前，动作幅度有些大，撞得摆放餐具的桌子微微晃动，碗碟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突如其来受到袭击让辰蓝炎手臂上的肌肉瞬间鼓起，只是很快又放松下来，任由江厌秋把自己拉扯过去。
后腰抵在桌沿上，辰蓝炎的上身微微后仰，迎着江厌秋俯视的目光。
两人的下半身躯贴在一起，丝薄的睡衣并不影响触感，辰蓝炎清晰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温热体温，让他血液流速都快了许多。
更不要说那张漂亮的面颊此时距离他不到一尺，肌肤雪白，淡粉色的唇紧抿着，神情冷淡又高傲，真想看看他哭泣求饶的样子。
只是这样想着，辰蓝炎就感觉到身躯发烫，血脉进一步沸腾，手背上有鳞片浮现而出，指甲也随之伸长……
发现这一点，辰蓝炎连忙掐了自己一把，驱散脑子里的想法，故作轻松说道；“于初就算对我有想法，也不用这么心急吧，有什么话你慢慢跟我说，我又不是不答应。”
说话时他脸上挂着笑，吊儿郎当的样子，非常欠揍。
没有理会辰蓝炎满嘴的骚话，江厌秋抓着他的衣领，将人抵在桌沿上，俯身去看辰蓝炎的眼睛。
这个世界的人鱼族几乎没有黑瞳，辰蓝炎也不列外，他的瞳仁咋一看是黑色的，其实不是，而是蓝黑色。
凑近看就能清晰辨认出区别，那种深邃到接近黑色的蓝色，如暗潮汹涌的海底，很独特，却不是江厌秋要找的。
打量一番后，他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表情，慢慢放开辰蓝炎的衣领，小声说了一句抱歉，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勺子舀起鱼汤送入口中，江厌秋小口小口喝着，看似在认真进食，实际思绪早已经飘远。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有意识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晏淮冬或者杜子蹇的事情，隔着一个世界，有再多的疑问也无处探寻，多想只会徒增烦恼。
——他不知道晏淮冬是怎么活下来的，不知道他的残魂是怎么流落到上个世界的，也不知道泯灭记忆变成普通人的他还能不能和自己再次见面。
他只知道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主神不会放过自己，自己越是在意晏淮冬，自身弱点越是明显，同样晏淮冬越容易被发现。
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等待脱离主神控制的契机。
等到那时，他可以回到上个世界去见晏淮冬，问清楚想知道的一切，要是等不到，万事皆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江厌秋自问不是什么意气用事之人，可是在发现辰蓝炎和杜子蹇相似的那一刻，心神依旧不可避免受到震荡。
然而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深，辰蓝炎不是杜子蹇，相似只是他的错觉。
发现这一点之后，似乎连可口的鱼汤都失去了吸引力，江厌秋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察觉出江厌秋心情不佳，辰蓝炎没有追问刚才的事，而是脱掉身上的围裙，将一只手伸到江厌秋面前，微微欠身。
“嗯？”
江厌秋疑惑看向辰蓝炎，辰蓝炎唇角勾起，缓缓说道：“漫漫长夜，孤枕难眠，不如与在下共舞一曲，方不负这良宵盛景。”
话音刚落，窗外闷雷炸响，电光照亮惨白的夜，江厌秋静默三秒，目光转向辰蓝炎：“良宵？盛景？”
辰蓝炎：“……”
气氛有点尴尬，但辰蓝炎显然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干笑两声转移话题道：“别的先不说，你就说我古语言学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厉害？”
“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
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意境？这些都是我从未探索星域挖掘出的古语言，早已经失传，也只有我能背的出来。
别人提到星盗就会想到野蛮想到掠夺，但是我不一样，我是一个有文化讲规矩的星盗。”辰蓝炎的语气充满得意。
江厌秋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对，你说的对，杜甫陆游李叔同的棺材板我给你按住了，你继续。”
辰蓝炎沉默片刻，迟疑念到：
“车辚辚，马萧萧，二月春风似剪刀。
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江厌秋：“……”
不知道为啥，被辰蓝炎一打岔，他先前那股失落感一下就没了，只剩下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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