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团宠文恶毒炮灰66
“化学变化的特征是有新物质生成, 从微观角度看就是有旧化学键的断裂和新化学键的生成。只有化学键断裂或只有化学键生成的过程不是化学变化，如氯化钠固体溶于水时破坏了其中的离子键……”
中年化学老师拿着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偶尔抬起眼看下下面的学生，距离高考只剩下一个多月, 就算是f班的学生也收敛许多, 身为f班之光的江厌秋更是听的专心。
在他身边, 红发少年依旧是桀骜不驯的模样，皱着眉, 表情凝重，记笔记的速度却丝毫不慢，引得老师频频注目。
江厌秋偶尔转头, 看到杜子蹇埋着头写东西，头发挡在眼睛前面，皱了皱眉。
“头发太长了, 这样容易近视。”
刚从医院出来, 没注意杜子蹇的头发长了一截，这会儿他看书写字都不方便
“一会儿放学我陪你去剪头发吧, 颜色就不用加染了, 染发多了伤发质。”
“好。”杜子蹇自无不可，江厌秋说天是红的他都信。
还要上一天的课,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江厌秋转头跟背后的女生说道：“同学，有多余的发夹或者橡皮筋吗？”
对上江厌秋温和的眉眼, 女生脸色发红, 小心翼翼问道：“一次性橡皮筋可以吗？”
“可以。”
女生从书包里抓了几根黑色的隐性橡皮筋放在江厌秋手里，江厌秋道了谢，转过身来, 拿起其中一根将杜子蹇中间的头发束了起来。
红色的头发被束成一个小揪揪头顶，像小孩子的冲天辫，江厌秋打量片刻，默默转过了头。
“怎么？不好看吗？”杜子蹇用手摸了摸，挺新奇的感觉。
“噗嗤——”
周围有人一下笑了出来，杜子蹇目光扫过去，那人一下闭嘴。
警告的瞪了周围一圈，杜子蹇将目光落回到江厌秋身上，见江厌秋不看他，不太满意，靠过去凑到江厌秋面前，舔着脸又问了一句：“不好看吗？”
江厌秋嘴角忍不住翘起，笑着说道：“很可爱。”
杜子蹇这才心满意足，继续坐回去记笔记。
经过一整天的紧张学习，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江厌秋没有参与接下来晚自习的意思，他要带杜子蹇去剪头发。
“想去哪里剪头发？”
“随便吧，厌厌你决定就好。”
江厌秋掏出手机看了一圈，选了学校附近一个口碑不错的店，司机开车带着两人去了地方。
“同学想剪什么发型？”
杜子蹇看向江厌秋，问道：“厌厌觉得什么发型好看？”
“剪短一点就行，两厘米。”江厌秋手指在杜子蹇右边比了比，“这地方剪碎一点，这一边留长一点。”
“好。”
……
杜子蹇洗头发去了，江厌秋在一边看书等他，不知不觉看的专心，连时间过去多久都不知道。
直到一声轻柔的叫声在面前响起，江厌秋抬起头来，看到杜子蹇站在面前，垂眸注视着他，嘴角若有若无翘起一丝弧度。
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光，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深灰色的瞳仁倒映出他的样子，让他有片刻恍惚。
晏淮冬……
“厌厌？”杜子蹇又叫了他一声，少年音将江厌秋从失神中拽了回来。
他站起身，认真打量杜子蹇，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习惯了的缘故，同样的发型，同样的眼睛，两人越来越像了。
“怎么了？”杜子蹇关切问道。
“没事，挺好看的。”江厌秋收敛思绪，手指拨了拨杜子蹇额前的碎发，眼神莫名。
过了片刻，他取出手机看了一眼，道：“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江厌秋转身朝外走去，杜子蹇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一点点落了下去。
……
回去路上。
杜子蹇跟江厌秋说着话，突然听到自己手机响了，接起来是陈全打来的听话，听完电话里的内容，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怎么了？”江厌秋疑惑问道。
杜子蹇沉着脸，咬牙切齿说道：“顾明川给顾长秋做了精神病无罪辩护，顾长秋不用坐牢了，只需要被送去疗养院看管。”
这个世界的法律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经法定程序鉴定确认的，不负刑事责任，改而责令家属或者监护人严加看管和医疗。
现在顾长秋就是这个情况，虽说进了疗养院依旧没有自由，可有顾家的财力支持，过的和家里也差不了多少。
那可是差点将罪名栽赃到厌厌头上的人，还杀了自己的亲母，如今还能好好在医院待着，叫杜子蹇如何不气。
倒是江厌秋反应平淡，回道：“他愿意装精神病就让他装吧，小心装的久了真的成了精神病。”
……
顾长秋被送进疗养院后就销声匿迹，家里只剩下顾海源，许绘媛和顾明川。
顾海源被迫卸任后脾气越发古怪，时不时就要发火，惹得许绘媛不高兴，经常出去找姐妹散心。
剩下顾明川全面接手顾氏的事务后本就繁忙不已，又参与了虚拟项目的进一步开发，后面干脆不怎么回家了，以至于偌大的顾家，平时竟然冷清的很。
继顾家之后，钱家也面临破产危机，这次没有人再伸出援手，不到一个月，钱氏集团解体，部分公司被易家收购，剩下部分虽然能维持，影响力却一落千丈。
白家虽然暂时没有出现明显的财务危机，主要控股人白墨生却陷入经济官司中，因提供的证据充足，白家面临法务部门的调查，白墨生最近也是焦头烂额，忙着各方打点。
这些都和江厌秋没太大关系，他已经很久没关注过几大家族的事情了，只专心备考。
一个半月时间匆匆而过，江厌秋迎来了学习生涯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高考。
进入生存世界之前的遗憾，终于在这一次补上了。
六月的天气炽热，加上苏省这多雨的气候，炽热变成闷热，江厌秋被分到的考场在苏省郊区，教学楼建成有一定年头了，设施偏老旧。
白色的电风扇在头顶吱呀呀的转，若有若无的凉风吹过发丝，脱了木漆的窗户外树木密集，蝉鸣声也大，偶尔偏头，就能看到阳光穿过枝叶，在地上投下金色光斑。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一个考场三十个学生，全都在埋头奋笔书写，表情凝重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最后十五分，考试提示音响起来，江厌秋刚好将最后一道题写完。
他搁下笔，拿起卷子开始从头到尾检查，最终在老师提示收卷的时候，从容的离开考场。
……
出了教学楼，略显燥热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江厌秋苍白的脸颊好似散发着莹莹微光，他用手指挡住阳光，通过指缝，朝树上停着的一只蝉看去。
“怎么不找个凉快的地方站着，晒着不热吗？”
略显低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江厌秋转头，见杜子蹇手里拿着奶茶对他灿烂的笑。
耀眼的红发只剩下周围一圈，中心都是新长出来的黑发，有种漫画里的纸片人突破次元壁的既视感。
“给，常温的。”
江厌秋接过奶茶，连吸管都是插好的，他喝了一口，甜腻的香味充斥口腔，连夏日的炎热都散去几分。
“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我感觉应该能去a大。”
“那就好，考完了可以好好放松下。”
“说到这个，他们组织了班级聚餐，就在明天晚上，去吗？”
江厌秋思索片刻，他从小独来独往，甚少参加集体活动，或许可以体验一下。
“去吧。”
……
f班的学生都不差钱，毕业饭包的最好的酒楼，三十个学生加几个老师嘻嘻哈哈吃完饭，上楼去了早就安排好的ktv。
包厢很大，后现代的装潢，杜子蹇所在的包厢里，容纳了f班背景最高的小撮人。
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很难玩到一起，就算是同一个班，也分成不同的小团体，杜子蹇就是其中食物链的顶端。
众人先是鬼哭狼嚎的唱了一阵，发泄够了，情绪就涌上来，加上酒精的作用，终于出现了第一个表白的人。
都说毕业聚会是表白高发段，同窗三年，总有一些藏在心里不方便说的话，不敢表达的情意，许多人都会选择在这最后时机放手一搏，或是单纯不给自己青春留下遗憾。
表白的是一个男生，对象是班上的另一个女生，平时两人话都说不上两句，没想到竟也有故事。
等男生说完话，其他人都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女生满脸通红，在好友的撺掇下，终是点了点头，所有人立马欢呼起来。
但这种情况是很少的，更多是男男女女一边流眼泪一边哭嚎，痛心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恋。
江厌秋坐在角落里，平静看着众生百态，内心毫无波动。
杜子蹇坐在他旁边，长腿弯曲也高出茶几一截，拿着一个橘子在剥，把上面的桔子络都撕的干干净净，顺手喂到江厌秋嘴边。
他剥一瓣，江厌秋吃一瓣，非常和谐。
直到一个女生颤颤巍巍来到杜子蹇的面前，鼓足勇气大声道：“杜同学，我喜欢你，请请跟我交往吧！”
此话一出，包厢里一下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刷刷看向这边。
敢于向杜子蹇表白的女生，都是真的猛士，毕竟以前遭受拒绝的案例都太惨烈。
杜子蹇剥橘子的手一顿，没有去看女生，反而先看的身边的江厌秋，其他人也跟着他看向江厌秋。
江厌秋正在喝果汁，发现所有人都望着自己，咽下嘴里的东西，疑惑问道：“看我干嘛？”
杜子蹇又低下头，将手里最后一瓣橘子剥完，擦了擦手，平静说道：“我拒绝。”
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让女生情绪一下崩溃，她连忙说道：“你刚转进来的时候，在路华街的巷子里，我被外校几个男生纠缠，是你帮我解的围。”
“哦，我只是单纯想揍人，根本不是想帮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但我不喜欢你。”
这绝对是杜子蹇拒绝的最温和的一次，但还是让女生一下哭了出来，两个女生上来安慰她，气氛有些冷场。
有人连忙开口转移话题道：“这个，这个，嗓子都唱哑了，休息一下，大家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哈哈哈，这个我喜欢，来来来。”
众人于是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在其他人的盛情邀请下，江厌秋和杜子蹇也参与其中。
方式很简单，一群人围坐成一圈掷骰子，点数最大的为赢家，点数最小的接受惩罚。
骰子这东西，江厌秋玩的少，但他对力道的控制很敏锐，几乎想掷那个点就掷那个点，一直保持在不赢不输的情况下，而杜子蹇纯粹是运气好。
几轮过后，几乎大部分人都遭受过惩罚，终于轮到了杜子蹇受惩罚。
赢家是班上混得比较开的一个男生，他兴奋的问道：“杜哥，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对谈恋爱不屑一顾的校霸同学竟然有了喜欢的人，所有人都被勾起好奇心，围了上来，包括先前被拒绝正在哭的那个女生都没哭了。
许是先前耗尽了运气，第二把依旧是杜子蹇输，真心话继续。
“你喜欢的人现在在这里吗？”
“……在。”
“哇哦！！！”
所有人都沸腾了起来，目光扫过少数几个女生，猜测杜子蹇到底喜欢谁，女生们则开始扑通扑通心跳。
有人忍不住立马问道：“是谁？是谁？是谁！”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杜子蹇淡淡回道。
“来来来，继续玩，我赌下一把杜哥必输。”
“我也是，我压上这所有的运气赌杜哥输。”
“我也是！”
有人开始挽袖子，做出大干一场的架势，大概老天都不站在杜子蹇那边，第三把他又输了。
赶在众人开口前，杜子蹇眼角抽了抽，面无表情说道：“我选大冒险。”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失望的声音，还以为能知道杜子蹇喜欢的人是谁呢，没想到杜子蹇竟然选大冒险！
那赢了的男生看看周围，有心想让杜子蹇完成一些高难度的任务，又在对上杜子蹇威胁的眼神后果断选择了从心，挑了一个最简单的。
“大冒险任务是亲一下你右手边第一个男生。”
男生亲男生，多简单的事，众人都发出失望的声音。
然后杜子蹇右手边第一个是……众人目光看过去，落到江厌秋身上。
“哟，是江同学，杜哥你赚了，没让你去亲老黑哈哈哈……”
老黑是他们班篮球队的，皮肤黑，体毛还很旺盛，经常被戏称为黑猩猩，跟老黑比起来，江厌秋这种美少年简直是天上的神仙。
众人想到杜子蹇亲老黑的样子，都摇了摇头，将这可怕的幻象甩出脑海。
所有人都觉得这惩罚挺简单的，却不想杜子蹇竟然说：“换一个。”
“啥？杜哥，这可是最简单的惩罚了，而且那有换惩罚的道理。”
“是啊，是啊，杜哥，江同学长这么好看，你眼睛一闭摁上去不就行了？”
“要是亲一下都不行，那我只能换舌-吻了啊……”有男生开玩笑道。
难得有机会看天不怕地不怕的杜子蹇吃瘪，所有人都开始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杜子蹇被撺掇的有些上头，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一下，心脏砰砰砰的跳，嗓音干涩的说道：“只能亲脸啊。”
“行行行，杜哥你快点，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
“对啊，杜哥，都是男生你怕什么。”
“你们关系这么好，江同学还能不让你亲吗哈哈哈……”
是啊，他跟厌厌相处这么久了，甚至大半时间都住在一起，只是亲一下的话……
眼睛一闭，心一横，杜子蹇侧身将江厌秋困在自己和沙发之间。
头顶的灯光被他身体遮住，在江厌秋脸上投下阴影，眼眸注视着心上人苍白细致的面容，杜子蹇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心里都浸出汗来，缓缓凑近江厌秋的脸侧。
温热的环抱将他包围，温热的呼吸喷吐在皮肤上，江厌秋眼前蓦地浮现血红的画面，而后汗毛倒竖，在杜子蹇嘴唇即将落下的时候偏开了头。
他避开了……
杜子蹇靠近的动作瞬间顿住，片刻后，他道了一声歉，放开江厌秋，重新坐直身体。
拿起冻在冰桶里的白兰地，倒了三杯酒，神色如常对众人笑道：“厌厌他有洁癖，任务我没完成，自罚三杯。”
说完，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一连喝光了三杯才罢手。
预料之外的发展，叫所有人屏住呼吸，不敢说话，杜子蹇搁下酒杯，对众人摆了摆手，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别看着了，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大家继续唱歌吧。”
此话出口，包厢里的众人才放松下来，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气氛再次热闹起来。
有人端着酒杯过来，跟杜子蹇套近乎：“杜哥，我敬你一杯。”
“好。”杜子蹇仰头喝了，那男生一喜，又倒了一杯，别的人见状也跟着凑上来，杜子蹇来者不拒。
不一会儿，三瓶酒下肚，杜子蹇双眼开始失神，但他像是喝上了瘾，一杯接一杯，有人来找他他就跟人喝酒，没人来找他就自己喝。
包厢里的光线很昏暗，他低垂着眉眼，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当杜子蹇再一次朝冰桶伸手的时候，江厌秋按住了他的手臂。
他茫然的抬起眼，发现是江厌秋，习惯性露出一个傻笑，问道：“厌厌，你要吃橘子吗？我给你剥。”
“我不吃。”
“那你要听歌吗？我给你唱歌。”
“我不听。”
“我不，我要给你唱歌。”说着就开始哼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江厌秋：“……”
他站起身，对其他同学说道：“杜子蹇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其他同学这时候也看出一点杜子蹇状态不对，纷纷点头，还有人问需不需要叫车，江厌秋拒绝了，他已经发过消息了，杜子蹇的司机在楼下等他。
打完招呼，江厌秋握住杜子蹇的手臂，将人扶起来，让杜子蹇靠在他身上，朝着电梯走去。
下了楼，司机在路边等着，看到瘦削的江厌秋独自扶着自家人高马大的二少，连忙上来帮忙。
“……二四……六七八……”
杜子蹇嘴里断断续续发出声音，司机惊讶，问江厌秋：“二少在说什么？”
“没什么，数鸭子呢，开车吧。”
聚会的地方离公寓不远，很快到了地方，在司机的帮助下，江厌秋把杜子蹇扶进了客厅，确认不需要帮忙后，司机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迟疑了一下，江厌秋还是扶着杜子蹇朝卧室走去。
因为杜子蹇时常复习到很晚，江厌秋的公寓是有杜子蹇的卧室的，并且自从入住之后，杜子蹇就很少回自己公寓了。
走到床边，江厌秋准备将杜子蹇放在床上，却不想杜子蹇抱着他不放手，连带着把他也拽了下去。
趴在杜子蹇的胸口，听着他稳定的心跳，腰间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着。
江厌秋按住他手臂，没拿开，无奈拍了拍杜子蹇胸口：“杜子蹇，放开我，我去给你倒杯水醒醒酒……”
听到他声音，杜子蹇睁开眼，眼睛无神的望着头顶的水晶灯，嘴里小声呢喃着：“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难受。”
他抓着江厌秋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闷闷道：“这里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