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团宠文恶毒炮灰18
顾宅。
顾明川今天回来的很早，6点就出了书房，坐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看报纸。
之后每过十分钟就要看一眼手表，眼看到7点了，等待的人还没出现，他有些不耐，放下报纸准备打电话。
“大哥，你已经回来啦！”
惊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顾明川抬起头，见到一道身影如倦鸟归巢般扑进他怀里，是顾长秋。
他揽着少年的肩膀，手掌习惯性摸了摸他头发，透过客厅明亮的灯光，看到黑发少年立在门口，身形单薄，目光淡漠注视着他们相拥的一幕，仿若外人。
霎时，早上看到的资料内容再次浮现脑中——
江成龙游手好闲，王芳又没什么文化，江家日子过得很拮据，江厌秋幼时挨饿受冻是家常便饭，以至于稍大一些就开始打零工补贴家用。
他白天上课，晚上就去餐馆帮忙，长期的营养不良使得他骨瘦如柴，在同龄人中间非常瘦弱，学校里便有一些捣蛋的学生欺负他。
他没多余的衣服，就两套校服穿了好几年，洗到后面都破洞了，小孩子觉得他又脏又破，没有人愿意和他玩，连大人也防备他，担心他偷自己东西。
被同龄人孤立，被成年人嫌恶，江厌秋独自一人在阴暗角落野蛮生长。
在顾长秋还会因为心爱的玩具弄脏了就伤心落泪的时候，江厌秋已经用瘦弱的肩膀扛起家庭的重担，生活于他，只是苦难。
踏进筒子楼的那一刻，顾明川猜测到自己那个亲生弟弟过的不好，但他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含着金汤匙出身的他无法想象一个十一二的岁孩子为了得到一份管饭的工作可以大冬天将手伸进冰水里，也难以相信对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这是许多成年人都坚持不下来的事情。
当他知道这些事的时候，江厌秋惹怒他的那些微的怒气一下消散，他的心里只剩下愧疚。
而当他听到怀助理用愤怒的口吻说出“厌秋少爷小时候身上经常能看见淤青，邻居说他那个酒鬼父亲动不动就打他”这样的话后，愧疚又成了心疼。
他从那份资料里唯一看到的好消息大约就是三年前江成龙出了车祸，不能动弹，于是江厌秋终于过上了正常学生该过的生活。
他很感谢这场车祸，如果不是这样，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江厌秋，毕竟王芳的就诊记录就摆在下面，一字一句都触目惊心。
顾明川天生情感比正常人淡薄几分，对父母都没有太深的感情，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顾长秋走进他心里，可在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后怕，也真切感受到了庆幸。
原本他是想着江家毕竟对顾家的孩子有养育之恩，顾家也不缺那点钱，完全可以等价交换，现在却恨不得让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付出代价。
不过这些都可以从长计议，眼前首先要考虑的其实是如何面对江厌秋……
“小秋，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顾明川让顾长秋从自己怀抱里退出来，温声问道。
“我在等厌秋哥哥。”
“厌秋？”顾明川顺势将目光投向江厌秋，江厌秋却没有解释的意思，提着书包往楼上走去，“我先去洗澡。”
……
晚饭是中餐，很丰盛，顾家的厨师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把并不挑食的江厌秋都养叼嘴了。
顾明川依旧维持着照顾顾长秋的习惯，只是目光时不时会瞥向江厌秋，隐晦的观察。
江厌秋夹了两筷子宫保鸡丁，一筷子可乐鸡翅，两块红烧肉，对了，还有大半盘糖醋鱼都进了他的肚子。
糖醋鱼真有那么好吃？
顾明川鬼使神差的尝了一口，是偏甜口的食物，貌似江厌秋喜欢的都是偏甜口的食物，且尤其喜欢吃鱼，他搁下筷子，暗暗记在心中。
吃完饭，江厌秋起身准备回房间，却见顾明川走到面前，低声对他说道：“随我来书房。”
他挑了挑眉，瞥一眼面露茫然之色的顾长秋，看来跟顾长秋五官，跟上顾明川的脚步。
……
书房里。
顾明川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指了指对面的皮质沙发。
“坐。”
江厌秋心中疑惑更甚，却没什么不自在，姿态放松的坐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开始打量顾明川的书房。
简单复古的色彩和摆设，跟顾明川这个人一样，沉默古板还有些克制，除了面对顾长秋的时候，其他地方都很吝啬表达自己的感情。
看了一圈觉得没意思，江厌秋撑着头闭目养神，另一只手搭在腿上敲着某种旋律，仿佛进了戏园子听曲。
——顾明川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反正急的不是自己。
本来在斟酌用词的顾明川见他这副散漫态度，先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一下就崩塌了，那些安慰的话语也说不出口，他没好气的扣了扣桌面。
“进来。”顾明川对门口说到。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进来，分别对顾明川和江厌秋点了点头，唤到：“顾总，厌秋少爷。”
对上江厌秋疑惑的目光，顾明川解释道：“这是你的司机刘里，以后由他接送你上学，平时有什么需要，也可以安排他去办。”
顾明川竟然主动给他安排司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转念想到晚上的事，江厌秋又面露了然之色，因为他的耽搁，顾长秋也跟着回来晚了，顾明川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比起为难他，当然是宝贝弟弟更重要，如此给他安排司机的事情也说的过去了。
“知道了。”江厌秋浑不在意的点点头。
他反应着实平淡，顾明川预想的或疑惑，或欣喜，或是像之前那样刺他几句都没出现，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自然也不在意他的安排。
想到这些，顾明川莫名生出几分恼意，为江厌秋对他的冷待。
两人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估摸着差不多了，江厌秋打了一个哈欠，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如果没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站住。”
“怎么？”
顾明川对刘里摆了摆手，刘里微微低头，退了出去。
书房的门合上，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他走到江厌秋面前，明亮的灯光打在江厌秋头上，将那苍白的面容照的纤毫毕现。
顾明川端详片刻，皱眉问道：“脖子怎么回事？学校里有人找你麻烦？是谁！”
江厌秋皮肤白，痕迹出现后不容易消除，这会儿脖子上还有一片红，被顾明川注意到不是奇怪的事，反而是他会问起这件事比较奇怪，顾明川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
江厌秋只觉得今晚的顾明川大约是因为顾长秋晚归的事情迁怒他，才找借口发作，却不知早在他刚回来从客厅经过的时候，顾明川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那会儿有外人在场，他不好询问，才忍耐到现在。
上学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身上就多了红痕，加上今天明显晚归的情况，让顾明川不由得联想到资料里江厌秋幼年在学校遭受的欺负。
他虽然无法做到像对待顾长秋那样对待江厌秋，但多少也愿意分出几分心思照料一二，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
——他自认为是这样的。
却没发现自己看向江厌秋的目光何等凝重，语气又是多么恼怒。
“啊？你说这个啊。”江厌秋摸了摸脖子，漫不经心回道：“没什么，不小心弄的。”
听出这明显敷衍的话，顾明川更加气恼，声音也沉下几分：“你是顾家的少爷，我是你大哥，有什么是不能跟我说的？”
“大哥？”江厌秋蓦地失笑一声，摇了摇头，“你错了，我现在不姓顾，也没把你当大哥。”
“江厌秋，你这是什么意思！”
“哎呀，声音这么大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见。”他嘴角含笑，一脸无辜，“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早恋了。”
“什么？”顾明川不明所以，“我是在问你脖子上——”
即将出口的声音卡在嗓子里，想到某种可能，他的表情一下变得格外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