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人
王七最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比赛现场, 洛云初不知道他之后会不会想通：不再妄图走捷径一战成名，而是踏踏实实修炼或者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白得五百两银子的他确实挺快乐的。
更何况在那之后，他名声打了出去, 过来寻求他帮忙的人也多了起来。
那天比试结束，洛云初本打算离开，却不想被一个人给叫住。来人叫李更旺，平时闲居在家里, 遛鸟逗狗，快活得很，只是近日他遇到了一点麻烦, 所以不得不找人去解惑, 正好洛云初风头正盛，他便找到了洛云初。
洛云初带着李更旺来了家里，倒了杯茶送到来他面前, 这才问道：“你是说你们家附近可能搬来了狐狸？”
李更旺连连点头，解释道：“我一直在家里闲居, 结果前几个月，忽然来了个个子不大的人过来拜访, 大概只能到我肩膀那里，年轻得很。我刚开始也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一直和他闲聊。杂七杂八的聊了很多, 相处还算愉快。结果上个月, 这人说他要搬家了, 过来和我做邻居，我问他在哪里住，他不说，只是虚虚指了个方向, 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
洛云初没有插嘴，等他继续说完。
李更旺说道：“后来他搬家过来，来得就更加频繁了。我刚开始就察觉到他可能有问题，但是又估摸不出来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他成了邻居以后，行事却有些过分起来。”
李更旺叹口气，这才说道：“他家似乎非常家贫，时不时就向邻居借东西，各种器具都有，起初我们也没人在意，只当他是刚搬过来，许多器具都没有准备好，便也好心借给了他，没想到他越发贪婪，过段时间就要借去，而且大多数是不会还回来的。”
“让我们怀疑他有问题还是因为一件事。您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将自己的东西借出去，可是这些人过段时间就会发现，这些东西不翼而飞了。恰好还都是那个人想要借走却没有成功的。我们猜就是他偷走的。”
“你们过来就是想要确定他的身份吗？”
李更旺笑了一下，这才说道：“其实我们对他的身份其实早就有数了，不是狐也得是精怪一类。他确实一直在学习人类的模样，可不管是身形还是行为方式都与正常人有很大的不同。我们轻易就发现了他的身份。”
洛云初捧着茶杯的动作一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某种意义上，他也算是混在人群中的鬼。只是因为原本是人，所以行为习惯看起来也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但是就算他保持着生前的习惯，吃饭、喝水甚至按照四时置办衣服。却与正常人早就不一样了。他不怕渴，不怕饿，冷暖也没有太大的感受。
洛云初的沉默并没有影响到李更旺，他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到底是精怪，我们也不敢直接去探查他的情况，便想着找位大师一探究竟。”
“所以你们就想到我身上？”
李更旺点头：“他当时说自己住在北边，我们就将北面比较奇怪的地方查探了一下，发现很可能是郊外北边的一座古墓。那古墓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里面很深，我们也进不去，就想着能不能请洛大师查探一番。”
“查探出来以后，你们想怎么处置他呢？”
“可以的话，让他不要扰乱我们的正常生活就好了。”李更旺叹了口气，“若是能劝他们走更好，这段时间，邻居们早就有些不满意了，有几个火气重的更是扬言要打杀他们，为了他们好，也为了我们好，他们还是回到山林间。”
其实李更旺的诉求便是能让那几人不要再扰乱他们的正常生活。
这个倒是简单。
洛云初和他问清了古墓的位置，又收了定金以后，便让李更旺先行离开了。
按照李更旺的说法，正午时分是那个人四处活跃的时候，洛云初便也没有着急去找，而是等到饭后，才和李更旺去了那古墓所在的地方。
越靠近古墓，周围的空气就越发清凉起来。远远站着，洛云初便能察觉到一股妖气。这里确实有妖。
洛云初示意李更旺站远一点，自己向古墓走去。
之所以让李更旺一起过来，也只是做个见证，不然等到他解决了问题，对方要是不知道，那也是白瞎。
李更旺也能听得进去劝告，没有逞强跟上去，他躲在大树后面，仔细观察洛云初的行动。
却见他来到古墓的山洞前，非常有礼地敲了敲山洞的墙壁。
李更旺愣住了。
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来驱赶妖怪的？怎么看洛大师这模样，像是去做客呢？
正想着，却见山洞里钻出来一个人，效仿着人类穿着，甚至还冲着洛云初行了个礼，却又因为学习得不熟练，所以看起来不伦不类。
李更旺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下一刻小人钻进了洞里。更让他惊讶的还在后面，洛云初居然也化作一道红光飞进了山洞里。
李更旺张大嘴巴，已经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都说这位洛大师奇异，现在他才是真的了解了。
-
其实洛云初敲击山洞的时候也是突发奇想，也没有想过小人真的会出来。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李更旺说过，这个小人一直在试图模仿正常人类的行为，他也试着敲击了一下。没想到山洞里面不一会真的走出来一个人。
那小人大约一尺，差不多三个手掌大小。见到洛云初，他学着人类作了个揖，认真说道：“没想到我家居然也有被人拜访的一天，大人光临寒舍，小生不胜荣幸。”
洛云初挑眉，这才说道：“有人拜托我过来与你们商量事情，若是不介意的话，咱们进去再聊？”
小人想了想，点点头，只是看着洛云初对比他无比高大的身体有些迟疑：“当然可以，只是大人如何进来。”
洛云初说道：“你先进去便是，我一会也会跟进来。”
等到小人走进了山洞，洛云初化作一道红芒同样跟了进去。那小人惊异地看着洛云初变作和自己相同大小，顺利来到了古墓之中，赞叹说道：“没想到大人还是修道之人，如此能力，实在让人感叹。”
他说话文绉绉的，洛云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意学习人类说话。一路上跟着小人进了古墓，洛云初同样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可能是墓穴外加小人生活的原因，古墓里极为阴冷。他们穿过狭窄的通道，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场所。这里应该是墓穴的一部分，无数座小房屋被搭建下来。像是与现实房屋等比例缩小。只是仔细看得话，却发现那屋子材质都比较粗糙。
而在院落里，则摆放着许多和这些小人差不多高大，甚至对他们来说是庞然大物的器具。
有好几个小人围着器具仔细打量，手底下也出现了一个个类似的工具。虽说榫卯结构这些都算不上精妙，却也有了一个小人国的雏形。
小人说道：“这是我的邻居们借给我的，他们非常慷慨，等到我们学习完成做出差不多大小的东西，便会还回去了。”
“是这样吗？”洛云初大概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开门见山，“可是有人告诉我，你们借东西不还，而且借不到就会偷走。”
小人神色大变，愤慨说道：“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些东西对我们很有用，作为邻居，大家不应该互帮互助吗？他们吝啬，我们便自行借上一段时间，最后定然会还回去的。”
“可你的行为已经扰乱了他们的生活。”洛云初说道，“借物，有借有还，不是谁都会大度，每次都借给你们，更不要说不借给你们，你们也不该不问自取。”
小人不说话，神色却满是不认同。
“若是长此以往，那些人发现你们不是人，并且认定你们是异类，便会驱赶你们。”
小人说道：“我自认我们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若是没有区别，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与你闲聊的人，说自己住在古墓之中，又为什么不按照人类的方式，买卖换取呢？一边向人学习，一边又利用自己的身份牟利，总会遭到反噬。”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小人脸色难看，直接说道：“本以为大人守礼节，尊重我们，却不想您居然如此谴责我们，既然如此，请您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洛云初不动：“我说了，我也是受人之托，让你们莫要再行偷盗之事。”
小人听到这么说的，脸色难看下来：“既然如此，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手中出现一团火星，就要顺着洛云初砸去。然而不等他动作，洛云初袖中飞出一道红绳，直接将他捆住。小人受困，努力想从红绳中钻出来，却发现那红绳就像是有意识一样。他变大绳子就变大，他变小绳子也跟着变小。几次努力都没能成功，小人脸色难看，终于放弃了挣扎。
而他的同伴也终于发现了他的狼狈，见到这一幕，立即冲上来将洛云初团团围住。同一时间，那些靠着古墓修建的房屋里，也跑出来许多小人，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大概有好几百个。
其中有个女孩还冲在最先前，望着小人担心喊道：“爹爹你没事？”
洛云初稍稍偏过脑袋，尽量不去看这些人。
倒也不是害怕，就是密恐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