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到底爱谁？
在她生病痛苦无助的时候，他非但没有陪着她，反而是在责怪她被自己宠坏，任性胡闹，得寸进尺。
他早已习惯她的知情识趣，懂事有分寸，并视为理所当然。
他是个商人，他在发现晨曦对他很重要的时候，他选择了折断她的翅膀。
用养她的方式，让她飞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骨子里的阴暗，为达目的他会不择手段。
他用这种晨曦不会察觉的方式，把她锁在了身边。
让她脱离了外面的世界，眼里只有他。
他宠她，疼她，把她宠到一无是处。
得一人尊宠，无忧无虑。
让她的世界变得单纯。
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她一直在按着他规划好的路在走，每一步都是。
他是主导者，她是依附者，她只需要配合他便好。
他从未觉得这样不对。
他会一辈子对她好，宠她。
她只需要按着他的步伐，一起往下走便好。
可他忘记了，晨曦不是宠物，不是谁的附属品，她是有自己思想的独立个体。
是他不该仗着她对他的一次次包容妥协退让，得寸进尺才对！
傅砚深想起北城那一晚，他心里明明跟明镜似的。
他家小姑娘在这方面一向很害羞，可还是自己主动去医院，询问三个月的事宜，从医院回来后为什么会穿着他的衬衫在房间等他。
她是觉得自己疑神疑鬼跑来捉他的奸，冤枉了他，内疚地想用这种方式弥补他。
以往，她犯了错惹他生气，都会用这样的方式。
他明明知道的，可在她干呕后，他还是失了耐心。
他为什么会失了耐心？
因为夕颜借着酒意向他表白了。
那一晚，他心绪乱了。
所以，在知道晨曦是因为夕颜的问题，他对晨曦失了耐心。
是他自己心绪不稳，不想直面夕颜这个问题。
他在逃避。
傅砚深示意阿姨先离开。
他拖着宛如灌了铅的双腿，一脸颓然地走到餐桌边坐下。
满脑子都是那晚沐晨曦干呕后，躺在他身边小声抽泣的画面。
她当时，该有多委屈多无助难过，才会咬着唇无声哭泣。
此刻，再想起那晚，那一声声抽泣，都化作刀，一刀又一刀往他心口扎。
疼得他心脏一阵阵紧缩。
他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
把他捧在手心疼的小姑娘，折磨到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地步。
他习惯帮她思考，让她按自己的步调走。他认为他和夕颜保持着距离，他觉得没有跨越朋友的界限，没有做出让她不能容忍的事情，她就不应该介意。
是他太过于自以为是。
回江城，两人分房睡的第一晚，他恼火她恃宠而骄，不想搭理她，背对着门。
他家小姑娘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喊他。
他当时说了什么？
他语气不耐地说，不想我碰就离我远点。
他家小姑娘听到这话，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回到主卧的。她不是不想让他碰，她是病了，她在为了他看病治疗，他却因为她生病本能排斥反应而怪她凶她。
傅砚深慢慢抬头，看着餐桌上沐晨曦昨天精心准备的一切。
阿姨的描述，他都能想象到了，他家小姑娘昨天究竟有多开心。
她看好了病，满心欢喜地去买了鲜花、蜡烛、香薰，亲自下厨为他做晚餐。
为的就是给他惊喜，想要晚上和他——
他没有准时下班，她联系不到他，就想着去接他下班，可却在公司听到了流言蜚语。
当时的晨曦，该有多失望心凉。
她满腔的喜悦，被浇得冰冷。
傅砚深的心，再次揪成了一团。
无尽的后悔和自责。
如果他对她再多一点耐心，如果他没有因为夕颜的温柔内心摇摆，就不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晨曦就不会听到，也就不会误会他和夕颜，更不会有昨晚的争吵。
他也就不会烦躁地跑去喝酒，喝多给了夕颜机会，做出了晨曦一旦知道就绝不可能原谅他的事情。
他一步错，步步错。
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心里的人是夕颜，他是爱夕颜，对晨曦只是责任和占有欲。
直到今早，他从夕颜床上醒来，在知道和她发生了关系，那一刻他没有圆梦的开心。
他才意识到，他错了。
明明，他得到了他以为自己放在心底爱了多年的女孩，可他却没有一点欣喜的感觉，只有慌。
无尽的慌。
他所有的慌，背后其实是怕。
他怕失去晨曦。
他很清楚，晨曦的底线是什么。
直接踩过底线的他，真的很怕会失去晨曦，他不敢想象，他失去晨曦他会怎样！
为什么，他当时第一反应想到的只有晨曦，满脑子都是晨曦。
他坐在马桶上，抽着烟，第一次正视他爱夕颜这件事情。
他真的爱她吗？
其实他不懂得什么是爱，他从小也没有感受过爱。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也不曾被人爱过！
如果他真的爱夕颜，他为什么从未因为她和傅擎天之间被公认的关系而吃醋。
也从未想过从傅擎天手中把她抢过来。
对她，他从未有过像对晨曦那样的占有欲。
她身边一批一批追求者，他冷眼看着。
她在傅擎天车祸植物人后要出国，他也没动过挽留的念头。
从夕颜那年走到他面前，给了他那一丝温暖。
他便把她记进了心底，要对她好。
对他好的人太少了，他很珍惜夕颜曾给他的那一点温暖。
所以，只要他有，只要她要，他从不拒绝她，对她很纵容，几乎是有求必应。
外界都说，他爱惨了夕颜。
他因为不懂，所以别人都说这样就是爱，他便以为他对夕颜是爱。
渐渐地，听得多了，自以为多了，他爱夕颜便成了他认定的事实。
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并不想纠缠在情情爱爱上面，对他来说，爱情并不是很重要。
他也就再没有深究过对夕颜的感情。
既然认定是爱，就一直理解对夕颜那种表现才是爱。
他对夕颜便是爱而不得。
他不是傅恒，不可能同时会爱两人甚至更多。
他既然有爱的人，那他自然不会爱上其他人。
所以，和晨曦相遇以来，他便默契地不谈爱，他不可能会爱晨曦。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他会忍不住宠她，对她好。
帮她解决她身后所有的麻烦，不让那些麻烦来骚扰到她。
他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强，开始容不得她身边出现其他异性，容不得她眼底看到别人。
她只能是他的！
他一直知道这是占有欲。
他也一直把对晨曦的感觉定义是占有欲。
因为晨曦是他的，属于他的，又怎能容他人觊觎。
可他从未想过，这种疯狂的占有欲，除了是爱，还能是什么？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
他现在犯了一个晨曦绝不会原谅他的错。
傅砚深垂下的眼里，满眼都是痛苦和无尽的悔恨。
四年了，点点滴滴都在眼前。
那个明媚阳光的女孩从相遇就在渗透他。
她早已融入他的骨血里，随着他的血液在流淌着。
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可能失去晨曦。
失去晨曦，意味着他被抽干血，他又怎能活？
傅砚深突然抬头！
他不能失去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