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杀过人
商初知道自己病了，但他不想看医生，可如果不看，裴昭会被他吓跑的。
为了方便长久治疗，他们回了朝北才去看心理医生。
朝北
“来，眼睛看着那个点，你看到了一条小河”
随着轻缓的音乐声，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商初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他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为了引起父母的关爱，故意惹是生非，有一天，他的父亲终于看了他一眼，可那一天，他多了一个弟弟。
弟弟很漂亮，比他小两岁。
父亲每次回来，都只会和弟弟讲话，从来不正眼看他，十七岁的少年渴望父爱，可父亲一直不爱。
时间久了，他慢慢讨厌那个弟弟，讨厌抢走自己父亲的人。有一次，他为了捉弄弟弟，不小心害死了一个人，那人是弟弟的朋友，叫陈彻。
梦醒了，他还是没记起那个人叫陈彻。
做完了催眠干预，裴昭找来医生，他瞟了眼安静的商初，问道：“医生，他这是怎么回事？”
“患者以前是否做过心理治疗？”
裴昭点头，“做过。”
医生解释：“患者以前应该经历过不好的事，导致产生了幻觉，然后在心理干预下，他将那件事一直压制在潜意识里。”
“那为什么又会发病？”裴昭问。
医生道：“这就是治疗的关键所在，按道理说，没有特定的刺激物，患者是不会发病的。”
裴昭皱眉，“意思是有什么东西刺激了他，让他发了病。”
“理论上没错。”
谁刺激了他？
裴昭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商初除了和他在一起，没有接触过其他人，难道是在南通？
商初见到了什么？谁又会正好让商初发病？
“他潜意识压下的是什么东西？”裴昭又问了问医生。
医生皱了皱眉，“具体的还不清楚，不过可以推测是恐怖血腥的东西。”
接着医生想到些什么，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
裴昭想了想，道“潜水、飙车、蹦极”
“那就是了，”医生扶了扶眼镜，“潜意识的欲望会在不经意间展现出来，患者的爱好都偏向于寻求刺激，那么可以推断患者很有可能做过暴力事件，却由于某种原因不得不压制下去，患者的暴力行为可以归结于他的死本能。”
“因为患者的死本能无处发泄，导致他一直在寻求危险的刺激。”
商初经历过什么暴力事件？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把那件事压在潜意识里？
裴昭问009：“十年前，他经历过什么？”
“宿主！”009大惊：“十年前，攻略对象杀过人！”
“杀人？”裴昭不太相信。
009道：“十年之前，有个叫陈彻的人被攻略对象间接害死了！”
裴昭不会知道十年之前天台发生了什么，天台没有安装摄像头，009也没办法彻查。
见过医生后，裴昭带着人回到了酒店，以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只能在外面租一间房子，陪着商初治疗精神病。
什么裴家他也不管了，毕竟他不是真的裴昭，而且就算是，他不是父亲的续集，裴家无权干涉他的人生。
洗完澡后，裴昭抱着怀里的商初入睡，看着窗外透进的微光，他想起今天心理医生的话，如果南通真的有人要害商初，恐怕现在早就把证据抹掉了。
敌在暗，我在明。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守住商初，等待毒蛇出动。
临近深夜，大马路上的人寥寥无几，男人站在玻璃窗前，阴暗的隐匿在一角，他顺着怀里的猫，瞥向一旁的人，“出去住了？”
“是的，先生。”
“想办法把东西装上去。”男人不急不缓道。
“先生，裴昭布置了很多摄像头，想要将东西装过去恐怕有些难。”
男人顿了顿，皱眉道：“那就伺机而动。”
无论如何，商初必须发病，只有发了病，他才能拿回一切。
裴昭在郊外租了一套房，两室一厅，他本想两人分开睡，但如今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可能，每次他一离开商初的视线，对方就会红着眼睛盯着他。
无奈只好睡在一起，他搂着商初，有规律的轻拍怀里人的背脊，轻声问：“可以告诉我在害怕什么吗？”
商初没回答他，而是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裴昭的怀抱很温暖，商初靠在宽广的胸前，感受着干净且温暖的气息，好想死在他的怀里。
怀里人气息逐渐平缓，裴昭低头瞧了瞧，商初微微仰头乖巧的睡在他的怀里，他腾出手拨了拨额间的红发，对方像是有所感应，配合着蹭了蹭他的手。
心弦再次被拨动，好乖
又是那个梦，一滩血肉，一阵尖叫不要，不要过来，不是我，不是我的错，我只是踢了他一脚，他怎么会掉下去，不会的
“不是我”
“我没有我不吃，别过来”
裴昭从窸窸窣窣的声音里醒来，他朦胧的睁开眼，怀里人不停的呢喃着什么，他想动一动听听商初在说什么，可只要微微一动，攥住他的手就更用力，裴昭无奈，只好保持不动。
怀里人在微微发抖，他用空闲出来的手轻拍商初的肩脊，“没事，不怕了。”
009突然也好心疼攻略对象，它不知道十年前具体发生了什么，它没有追溯过去的权限。
“009，将他的资料发一份给我，要尽可能的详细。”十年前的事一定有蹊跷，裴昭在来这个世界之前，粗略的看过商初的基本资料，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商初是他的爱人，那么他有必要用心去了解一下商初的过去。
原计划准备在相处的过程中慢慢了解对方，但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商初从小便被父母忽视，他的父亲为了商家被迫娶了商夫人，即使两人有了商初，商父还是不爱商夫人。
商夫人以为至少有婚姻这一层羁绊拴住爱人，直到商父去南云做生意，遇见了一个苗疆女子，那女子青春美丽，留住了商父的心。
独守空房，商夫人在家等了两年，最后终于等到了丈夫，可对方却递来了一份离婚协议。
白纸黑字，字字抹去一位妻子两年的盼望。
她派人去调查，知道了那个女子的存在，还知道丈夫将人藏在了别墅里，她只是想将人赶出自己的家，却没想到会间接害死对方。
一场天降的车祸，害死了一条人命，也彻底葬送了可怜的爱情。
他们没离婚，商夫人却永远失去了商父。
时间过了好久，商初在冷漠中长成十五岁的少年，那一年，他第一次见到同父异母的弟弟。
事情的蹊跷就在这里，自从遇到商初的弟弟，他就开始变得不幸。
失手杀人，为了商家的声誉，商初被迫成为精神病，看到故事的最后，裴昭心疼的揉了揉怀里人的发梢。
商初他究竟经历了多大的痛苦，才会被判定为精神失常过失杀人。
那一段痛苦的过往没有留下历史的证据，它仅仅尘封在商初的潜意识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裴昭顺着怀里人的毛，问009：“可以查到商季的下落吗？”
009摇了摇头。
商季是商初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母亲是苗疆女子，既然商初是在见到他之后才突发一系列变故，就只能说明商季他必有蹊跷。
“商先生。”来人微微鞠躬，继续道：“这是商初的病情记录。”
商季翻动资料，眼神一目十行，只是有发病的前兆？
那可不行，他吸了口手里的烟，看向黑衣人，“继续盯着。”
裴昭刚收拾好桌上的残局，怀里就多了个人，他搂着商初，问道：“困了吗？”
商初摇头。
“那要不出去散散心？”他们已经在这房间待了近一个月，如此下来，很不利于商初病情的恢复。
商初没回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郊外人烟稀少，偶尔会驶过几辆车，他们在马路牙子上漫步，因是十月中旬，天气多少有些阴凉。
裴昭揽过商初的肩，问了问：“冷吗？”
“不冷。”
他不冷，有裴昭在，他一点也不冷，商初往裴昭那边靠了靠，他以为现在已经足够温暖，直到裴昭脱下外套给他穿上时，他才知道，身体的温暖可以直达心底。
衣服脱给了商初，裴昭只穿了一件单衣，出门时太着急，没注意已经到了十月的寒天。
两人温馨的散着步，谁都没说话，仿似这样便是最美好的相伴。
009也不想破坏这份美好，但他要向宿主汇报攻略任务：“宿主，攻略指数涨啦！”
裴昭脸色不变的搂住商初，“涨了多少？”
“亲密指数80，激情指数80，承诺指数70。”
亲密指数能涨到80，看来商初早就把他当成了深爱的人。在精神脆弱的时候，人往往会依赖自己的爱人。
009想到宿主之前的话，小声问道：“宿主，你的计划还要继续吗？”
裴昭顿了顿，说道：“不继续了。”
在没发生这些事之前，他的计划是，当亲密指数达到80，就将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这样一来，裴家一定会有所干预，而有种心理现象叫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
简而言之，如果出现干扰恋爱双方爱情关系的外在力量，那么恋爱双方的感情反而更牢固。
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他爱商初，不想让人受伤。
秋意乘风拂过，裴昭走在前面，商初牵着他的手默默跟在后面，乖的不像话。
“想去市里看看吗？”裴昭问，见见人烟，总归是好的。
商初眼神犹豫几分，他小声问道：“可以不去吗？”
裴昭心中酸涩，他想商初变回那个洒脱的人，但只能无奈温声道：“好，我们不去。”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他们坐在路边的长木椅上，裴昭抬手指向天空，“你看，大雁要飞去南方。”
商初顺眼望去，一群大雁在空中徘徊，不一会儿，它们凌风而去。天空一望无际，他回头看向裴昭，“你会飞走吗？”
飞到很远的地方，和别人做一对比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