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你是我的噩梦
“我要是不答应你会怎么样？”秦太太反问他。
“你你你，一个长辈，说话不算话”秦朗跳下床，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妈妈。“不是吧，你还是我亲妈吗，谈个恋爱你都不支持一下我”
“我不支持你！我要是不支持你，我还为你出谋划策，我跟你说，你这年纪叫早恋，我早就让老秦把你腿打断。”
“嘿嘿，妈，所以你刚刚什么意思？”秦朗坐过去，给她妈妈捏捏肩膀，秦太太挪一下肩膀让他继续。
“儿子，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假装不在意，那个宋彤彤，人家对你……”秦太太没有说的太直白，却是一直对他眨眼睛。
“妈，你这……抽筋了吗？”
“木头，人家对你有好感啊！”白长了脑袋瓜，秦太太忍无可忍，直接上手拍了秦朗。
秦朗捂着手臂愣愣的看着她妈。
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是不是又给我惹事了？”
“老公”这一声叫的秦朗鸡皮疙瘩浑身泛起，也不知道他爸什么感觉。
秦太太看到自己老公之后，就扑了过去，向自家老公哭诉，说儿子不再喜欢她了，说的自己委委屈屈的，反正就没见他妈真哭，当然，他要是真的惹他妈哭，他项上人头就得分家了。
秦朗很无语的朝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翻着白眼，秦太太果然适合拍电影，不去真是浪费这演技。
不过倒是忘记了宋彤彤这件事……
一大早，秦朗踩着车就到了教室，每次从家里来的时候，秦朗是绝对不会迟到的，为什么，因为家里有个秦太太，一大早就放肥宅进来扒拉他的被子，一句呵呵太能形容他的心情了。
秦朗左肩背着书包，右手随意插在兜里，走上楼梯，穿过长廊，遇到他的人总会偷偷的看着他，他并不放在心上，平时被偷看的次数也不少，但是这一次总让他不是很舒服。
教室的人并不是很多，秦朗很无语的看着墙上的大钟，这是来的多早，他收拾着书包，里面放了一些三明治和牛奶，秦朗笑了笑，拆了包装吃了起来，毕竟这是他妈妈特意为他准备的爱心早餐。
寝室里，不知道是谁的闹钟打破了四个人的梦境，顾楹楹伸手在枕头边摸索着手机，手机的亮度刺激着她的双眼，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顾盈盈不假思索的锁屏，把手机放在一旁，打算赖几分钟。
被打断的梦境也不会再继续上演，顾楹楹在被窝里待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掀开被子，冷气即刻入侵，她抱着手臂抖了几下，赶紧下床披上外套。
当学生可真难！
冬季昼短夜长，外面的夜色还未全退，顾楹楹放轻脚步走向阳台，校园的小路，在微不足道的灯光照射下，隐隐约约有人经过，顾楹楹一边刷着牙，一边数着偶尔走过的学生，起这么早可真勇！
不一会儿，张若琳也走进了阳台。
“今天又有几个人学生路过”
“15个”
“牛，就你刷牙这几分钟，这些人，后生可畏啊”
“yyq，你说，我们班的同学要是也起这么早，你说老蔡会不会在梦里放鞭炮庆祝”
“不会，她只会让我们多刷几套试卷”
“啊，这也太现实了，当学生可真难，怎样都得刷题”
“别说了，赶紧的，我去叫醒他们两，去晚了饭堂都没有早餐了”
“救命，还要跟一群人抢吃的，当学生真是好惨啊！”
顾楹楹笑了笑，她叫醒了剩下的两位舍友，就坐在一旁背英语单词，说话声、笑声、打闹声从阳台传过来，随着外面的夜色逐渐褪去，她们也准备出门了。
“真冷，这一年会下雪吗？”顾楹楹呼出冷气，被冷气吹的脸有些通红。
“年年都有下，今年应该会吧。”张若琳回了她一句。
顾楹楹看着窗外，冷气打在窗户上，形成白雾，她看不清窗户里的人、树、道路，她只能看到模糊不清的影子，她听到的也只有风呼啸的声音，好奇怪，为什么她听不见喧闹的走廊传来的学生交谈的声音，她像处在无人之境，彷佛她的心跳跟着世界一起停止了跳动。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发慌。
“你知道吗，听说a班的秦朗，昨天冲冠一怒为红颜，跟隔壁学校的学生打起来了，最后还是胡老师带着他们班的学生过去才阻止的”几个女生在一边窃窃私语。
“真的，你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谁说，整个学校都传遍了”
又有一个女生加了进去说：“可我听的不是这样的，秦朗是为了宋彤彤，才跟人打起来的”
“你这不是一个道理！英雄救美女，这不是妥妥的电视里的老套情节，剧情虽然俗了点，但是奈何男帅女靓，磕起来是真的香，啊啊！我的天，这种事怎么不发生在我的身上，一想到秦朗是男主，被欺负我都心甘情愿”其中一个女生在一旁激动着。
顾楹楹从听到秦朗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耳朵不受控制的关注起来，她眨了一下眼睛，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听说昨天秦朗和宋彤彤是坐一辆车回去的，还是秦朗的妈妈来接的；而且听其他同学说，那辆车也不便宜，可见秦朗家也不差钱”
“我的天，这是见家长了吗，他们不会是青梅竹马吧，这就是传说中的门登户对、金童玉女吗，这也太甜了吧！”一个女生不小心叫出了声音，她赶紧捂住嘴，看到顾楹楹正安安静静地写字，又压低着声音说：“之前秦朗不是一直有找顾楹楹吗，后来又没来了，所以这是青梅战胜了天降？”
“肯定是，顾楹楹看着挺高冷，不好相处，你说她清高的样是不是装的”
“装没装我不知道，但是她若真的是钓秦朗，那她真的也太能演了”
“这关你们什么事，青梅不是你，天降也不是你，还有，不了解别人，就不要随便去评价别人，你们几个在背后说人家，需不需要我在你们的个人思想道德上画划上几分”张若琳一手拿着小本子，一手捏着笔，脸上的怒气隐隐若现。
“看来我们班最近太闲了，让你们有时间去闲聊，放心，我会跟蔡老师反映一下，让她整改下我们班的风气”张若琳故意把风气两个字说的无比中，竟然当着她背后说她姐妹。
“你……你以权谋私，我要向蔡老师告发你”那个女生脸憋的通红。
“你去吧，你看蔡老师听谁的”
“你，去就去，谁怕你，谁不知道顾楹楹是你舍友，还有，整个班上，除了你们几个，有谁跟她关系特别好的，她呢，她就跟防贼一样，跟别人都要保持距离，上次有个男同学碰到她，她就甩开了人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别人对她做了什么，一开始我以为是她害羞，可是当我发现，她被秦朗压在墙上的时候，她连反抗都没有，这不是装的是什么，亏我以为她洁身自好，最后人家脏的不行。”她的胸脯剧烈的伏着，脖子上的经脉都立起来，脸涨的通红，从脖子一直红到耳后，那样子就像一个愤怒的关羽。
被看到了！
这是顾楹楹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她惊愕的抬起头，看见那个女生脸上的怒气未减，嫌弃的眼神跟伴随她多年来的噩梦重合在一起，辱骂声、指责声重叠在一起，她眼眶逐渐变红，眼角蓄满了水，像受惊的兔子，慌乱无措，却连吸气都不敢用力，唯恐呼出的空气都被人嫌脏。
“天天看到我这肮脏的人，真是对不起了”她努力扯着嘴角，想让自己笑起来，她想让这个话题不那么沉重，不那么沉重就不会那么悲伤，心就不会那么痛。顾楹楹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过去的，她也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有多惨，她惨白的脸，通红的眼睛，颤微的声线，感觉像是对不起整个世界。
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忘记那段记忆，她觉得她已经可以接受别人，能跟正常的人一样好好相处，她觉得她能成功了的，但是有人却告诉她，她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的，她能怎么办？她有好好的想活下去？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嫌弃她脏？
是不是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才会变得干净起来？
她有想过的，她一直有想过，但是她舍不得，她舍不得顾凯，顾凯还这么小，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要是没有姐姐，怎么办呢？她舍不得顾凯！
她像个垂死挣扎的病人，因为最后一道温暖，不敢撇下她心中的光；她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的活着，但是好辛苦啊，她真的撑不住，她好想放弃啊！
她只能在看不到路，看不到光的黑暗的深渊里奔跑。
秦朗去找顾楹楹的时候，是在楼道发现她的，她抱着自己，脸埋在膝盖上，肩膀一颤一颤的，带着无尽的悲伤，世界万物这么多，可她真的好渺小，刚刚差点就错过了。
“怎么一个人跑这里了，还瞒着我偷偷哭鼻子，顾楹楹，你真是不乖哦”
“抬头跟我说说，谁忍我们家宝贝儿哭了”秦朗蹲在她面前扶起她，故意带着轻快的语气，捧着她的脸，怜惜的擦掉眼角的眼泪。
“秦朗……”
“哎，在呢”
“怎么又掉小珍珠了”顾楹楹一看到他，眼泪瞬间土崩瓦解，她压抑不住的难受。秦朗看到她这样，心里也难受的厉害，他只想紧紧的抱住顾楹楹，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等怀里的人逐渐平息之后，他才放开她，他一边擦着顾楹楹的眼泪，一边在那絮絮叨叨的说。
“谁欺负我们家宝贝儿了，跟我说说，我去把他的皮给他扒了，连我的人都敢欺负”他说的认真，手上的动作也很温柔，就连眼里的怜惜和深情都展现无遗，而顾楹楹最怕的，也最不敢看的，就是这双眼睛。
这个人嘴里说着爱她，但是却又在一边伤害着她。
骗子！
“哎，怎么又哭了，我的乖乖，不哭了”
“……秦朗”顾楹楹咬着唇，却是不敢看他。
“哎，在呢”秦朗看她眼睛红的厉害，又把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顾楹楹微张着嘴，她想发出声音，但是她抖的太厉害了，她不得不抓紧秦朗的衣服。
“你说什么？”秦朗不确定她没有说话，但是他又听到了声音。
“你能不能…不要，不要再…缠着我了”秦朗僵硬在原地，背后的手瞬间停了下来。他不可置信的拽着顾楹楹的手把她拉出来。
“你，你说什么！”
顾楹楹的脸上沾满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完，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她哭的厉害，胸口起伏也大，抽泣声也是断断续续的。“秦朗…我求了…你放过我吧…”
“顾楹楹，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秦朗捧着她的脸，声音有些发抖，眼睛有些微红，他不要，他不想这样。
顾楹楹拉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是第一次见到秦朗哭，眼睛红红的，那双好看的双眼变得悲伤起来，“秦朗，你一直说喜欢我…你凭什么…凭什么…你的一句云淡风轻、脱口而出的喜欢不是每一个人都还要欢天喜地的接受…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面对的…所以…拜托你，放过我好吗”
“不要…顾楹楹…不要…我可以改的”
“…够了秦朗，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你就当过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顾楹楹看着他留下的眼泪，伸手替他拭去，秦朗不该是这样的，他应该意气风发，眼里带笑，这样…真的不适合他，这个少年不属于她。
“顾楹楹，你到底有没有心啊，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秦朗悲伤不已，他不想要顾楹楹离开，情急之下他捧着顾楹楹的脸吻了下去，顾楹楹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了，她瞪大了双眼，微张着嘴巴，秦朗用双臂紧紧的把她箍紧在怀里，撕咬着她的双唇。
顾楹楹被吓傻在原地，眼前的少年闭着眼睛，眼皮都带着不安，轻微的颤抖，纤长的睫毛沾着泪水，顾楹楹能感受到，秦朗吻的很用力，可是明明是她要放手的，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秦朗放开她，让她顺会儿气，却是不舍的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顾楹楹抬起眼睛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她好舍不得，好舍不得！
她推开秦朗，握紧双拳，指甲陷进皮肤，低着头不敢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秦朗…你知道吗…你就是我的噩梦…是我一直…一直摆脱不了的噩梦…你的出现，让我每天早晨哭着醒来”
“你说什么！你看着我…顾楹楹…这是你的真心话吗”秦朗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楹楹。
“……”
“宝贝儿，你跟我说，这是你的心里话吗？”可是宝贝儿，你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你能不能不要骗我，我怕我这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是…这一直…一直是我的心里话”顾楹楹狠下心说，所以，放手吧！我不值得！
“……”
“好…好…我放手…我…秦朗…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顾楹楹面前…再也不会缠着她”
“……”
秦朗随手擦去眼角的眼泪，眼前的顾楹楹听到他的话，反而哭得更凶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有钻心的痛。
他装着嬉皮笑脸的模样，抚着她的脸说：“宝贝儿，这不是很高兴的事吗，以后你的世界里再无……秦朗”
“……”
“……我走了，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哭，苦丑了，就找也不找到比我……比我更喜欢你的人了”
“最后，顾楹楹，祝你，日后不再有噩梦……”
秦朗走了，他没有替她擦掉最后一滴泪，顾楹楹想，从此她的世界真的不再拥有晴朗了！
以后没有人会逗她笑，没有人会给她拥抱，也不会再有人说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