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对家
这会儿八点，没有哪一栋教学楼的灯光是不亮的，新生的宿舍阳台没有一点光线；哦，不，唯独男宿舍a栋407的阳台还亮着灯，可谓是万黑之中一点光，够清秀脱俗！
陈楠走在前面问“秦朗，开学前一晚就给班主任来个下马威，你说这班主任会气成什么样。”
秦朗不在意的说“关我屁事，我去就已经很给面了。”他一向不是个好学生。
吴锦也问“你们说我们老班是雄性还是雌性？是胖的还是瘦的？是高的还是矮的？”
邓灿推了鼻梁上的眼镜说：“只要不是酒桶腰，地中海发型，我都可以。”
陈楠笑了笑，说“一说到这，我就很好奇，学校是不是就没有年轻的教师吗，让我的眼睛饱受了十多年的摧残，我小时候还一度认为地中海发型和酒桶腰是所有教师的标准，我他妈写作文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写进去的”
邓灿立马接到“我的老师有着地中海的发型，鼻梁上戴着一副眼镜，黑色眼镜框，但是这阻挡不住他眼中露出的严厉，他的身材是个酒桶腰，但是这也完全阻挡不止我对他的崇敬”
陈楠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惊讶的说“操，你怎么知道”
吴锦说：“基本每个学生写老师的模板都是这样”
陈楠瞬间心里得到了满足“看来都是被摧残的，心里瞬间平衡了，秦朗，你不会也这么写吧”
秦朗也不在意，他基本也没正经写过作文，除了那次中考：“我也写，不过我用的模板跟你们不一样。”
写个屁，900字，写得他累死了。
几个人有些不是很理解的停下来盯着秦朗，秦朗摊开手，笑笑说：“我对语文老师爱得深沉。”
陈楠：“操”
吴锦：“操”
邓灿：“操”
陈楠有些好奇，有些担心那老师心理素质好不好“朗哥，你们语文老师不会当场心脏病复发吧”
邓灿也想知道，这也太back sheep“后来怎么样”
秦朗回忆说，还教训了起来。
“心脏病倒是没有，批评教育肯定是有的，请到办公室喝茶那就是家常便饭，毕竟当年不懂事，别学着”
陈楠乐了。
“我现在都已经脑补了你如何与老师斗智斗勇的英雄史，这史册应该被记载，哎，秦朗，你跟我多讲讲你之前上学的事呗”
秦朗没好气的说“有什么好说的，神经啊你，走啦”
吴锦瞥了陈楠一眼，一只手虚握成拳，假装咳嗽几声，憋着笑意，说：“走了，神经儿童”
陈楠被丢在后面，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吴锦的话。
“吴锦，你大爷，你再说一次”陈楠跑过去，撞了吴锦的肩膀，之后又把手臂搭在邓灿的肩膀上，低头和邓灿说笑。
四人少年并肩而走，目标，a班！
教室里，顾楹楹、李保珮、张若琳、黄小微四人坐在教室的中间，桌子是单人桌的，教室里的座位是拼成双人的，李保珮和顾楹楹坐在一起，后面那一排是黄小微和张若琳，李保珮的前桌是黄小微，美约其名说顾楹楹和张若琳的话很少，俩个哑巴坐在一起没什么意思，她就勉为其难牺牲下和黄小微聊帅哥的机会，把她们四个人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顾楹楹看这阵势，自从进了教室之后，李保珮的眼神就没有向她这边挪过，她发誓，除了扫描她旁边是否有帅哥，其他时间要么看门口，要么转身与后桌黄小微聊天。
同桌，呵呵！
张若琳自顾自的拿出手机在一旁玩了起来，只有顾楹楹有些东张西望的看着教室里的人，她发现有很多人的目光都会在她们身上停一会儿，她有些不适应，也放弃了抬头，拿起手机看顾凯有没有给她发信息。
顾盈盈:hang in there
顾小宝:？？？
顾盈盈:坚持住的意思，我会每天给你发个句短语，你要记住它的意思，下次我不解释了。
顾小宝:……
顾凯瘫在床上，她觉得顾楹楹已经入魔了，中考的是自己，我不紧张，顾楹楹紧张！！！
一道响声吓了顾楹楹一跳，只见教室里有几个男生各自抱着一大包东西扔在讲台边，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声音终于停了下来，那几个男生也走了。
李保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低声问顾楹楹：“爱妃，你可知，此等何物”
这是戏精上身了。
还没等她回答，就又自顾的说：“朕觉得是良物”
张若琳一脸嫌弃的说：“课本你也觉得是良物”
李保珮大为震惊：“不是吧，这么多，你莫要诓朕”
黄小微憋着笑：“没骗你，我们之前学校也是这样，校服加课本，你等下就知道了”
李保珮受到重创，趴在桌子上：“原来是无用之物，朕亡”
还没等李保珮活过来，一个女人就上台了，顾楹楹有种直觉，她是班主任！
“同学们，大家好，我姓蔡，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们也猜得出来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会好好关照你们的”
李保珮把后背靠在黄小微的桌子上，小声问：“你们说这个老班是圣母玛利亚还是老巫婆”
黄小微回她：“目前看不出”
李保珮继续说：“那先将计就计，先查看敌情，了解对方”
张若琳忍不住提醒：“傻子，老师看过来了”
“坐在中间的那几个女生，聊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不上来跟大家说说”
李保珮立马敲起板板:确定了，是个老巫婆。
黄小微在心里苦笑:这还没上课就已经被盯上了
“扎马尾的那个，你站起来说说”
李保珮磨磨蹭蹭的拉开椅子，站了起来。
脸丢大了，第一天就被抓个正着。
“老师，我们就讨论你的姓是白菜的菜，还是蔡恒公的蔡”
“讨论完没”
“呵呵，讨论完了”
“那你说说，我是哪个”
“当然是蔡恒公的蔡，我们百家姓也没有“菜”姓，……那个老师，我说对吗，可以坐了吗”
“你坐吧，百家姓没有，可不代表没有这个姓，下次同学们不知道的就举手发言，不要在下面会开小会，这是对老师的不尊重”
“男生上来分下教材，分好发下去，校服的话我来发，听到自己名字的上来拿，今天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让我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给不给”
台下只有少部分同学回应着，蔡老师明显不满意。
“这么不给脸，是不是不想认识我”
这下声音明显响度明显提高了很多，蔡老师这才满意的发起校服。
“吕劲”
“李密”
李保珮惊讶“李密？这是哪个大神的名字”
顾楹楹凑在她旁边小声说：“说明人家的家长想让自己儿子像李密一样最后有所作为，当个皇帝，这名字或许就有种志存高远的意思”
李保珮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顾楹楹”
“张若琳”
“黄小微”
李保珮看到自己的舍友一个个拿完校服，就只剩下自己，她刚想凑到顾盈盈的旁边，想看下实验的校服长什么样，就听到她的名字。
李保珮站在讲台旁，刚想伸手接过来，蔡老师又缩回手。
怎么回事，到我这就断了吗？
“你们几个可以啊，不仅坐在一起，连名字都连在一起”
“呵呵，老师，这叫缘分”
“给，拿去”
“谢谢老师”
顾楹楹、张若琳、黄小微看见她回来便凑在一起，压低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李保珮把手放在嘴边说：“有惊无险，下课再说”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校服发完了，课本也发完了，教室又安静了下来。
“刚开学或许不应该说这么沉重的话题，但我还是想告诉大家，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或者听说实验的分班制度”
“每个学校都会普通班和重点班，实验也不例外，如果你跟我说，老师，我听说某某学校就没有这种不公平的制度，我今天就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假的，别人的重点班级就是称呼含蓄点，并不是说没有”
“实验有两个重点班，a班和b班；b班，没错，就是你们现在处的这个位置，也并不是a班排在前就可以说a班比b班更优秀，这只是个代号，你们这些人都是通过中考以及老师们选出来的，所以要对自己有信心，不要觉得自己不如a班”
“还有不要高兴太早了，实验的重点班级要求很严格，基本每个学期末都会重新筛选同学，很俗的规定，前一百名的同学一定会留在重点班级，至于你们最后的位置在哪，关键还是靠你们”
“最后，欢迎大家来实验中学，再给你们透露一下，你们的对家就在对面，出门左转，穿过那个走廊你就可以看见了”蔡老师莞尔一笑。
李保珮听后直说：“确实够变态的”
顾楹楹认同的说：“不然怎么说是实验中学，要的就是狠”
“各位同学还有什么事吗”蔡老师在讲台上询问。
“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军训”其中一位同学发问。
“一个星期以后，学校也很人性，让你们有个适应期”
“老师，班干什么时候选”另一位同学又问道。
“过两天，在选之前，有意愿做的可以自我推荐，不关成绩，我只要担当的人”
之后便台下便没有了声音。
“没事的话大家就早点回去睡吧，明天见”
蔡老师前脚一走，四人又凑在一起聊天。
顾楹楹立马问：“刚刚怎么回事，你还跟老师聊了起来”
李保珮拍着胸腹收：“我都被吓死了，我以为就我特殊，没想到虚惊一场”
张若琳忍不住说：“讲重点”
李保珮又解释说：“我们几个坐在一起，发校服的时候名字又在一起，她只是有点好奇”
黄小微问：“你怎么说”
李保珮得意笑了笑：“还能这么说，缘分哪”
顾楹楹看了看班里的人，开口说：“所以缘分们，能走了吗，教室的人都快走光了”
李保珮立马接话：“拿好衣服，快走快走，边走边聊”
秦朗、陈楠、吴锦、邓灿几个人这时也同时走出了班级，他们往最靠近教室的楼梯走去。
陈楠打趣说：“刚刚听老胡说我们的对家就在对面”
吴锦也吐槽：“学校这是怕我们打起来吗，没听过哪所学校的重点班级还要隔一条长廊的”
邓灿也乐了：“简直就是牛郎和织女，中间划条银河，只能遥遥相望”
“也不知道对家有没有好看的小姐姐”陈楠问到。
吴锦：“刚刚朗哥的旁边不是有个好看的吗，你问问朗哥，那女孩还跟朗哥打招呼了”
陈楠：“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
邓灿：“就你，一头扎在手机里，警察叔叔的鸣笛声都叫不醒你”
“朗哥，你可不能这么不讲义气，兄弟们都单着，你咋就想不开，想脱离单身队伍，直接单飞”陈楠说的有些夸张。
“你大爷，走开，挡路了，哪个女孩，没注意”秦朗不客气，一脚踢开挡在路中间的陈楠。
陈楠：“你这种反应我都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你倒好，到嘴的鸭子都飞了，也不为兄弟们考虑考虑”
四人走出教学楼，路边虽然有灯，奈何学校大树也够给力，棵棵都绿意盎然，十分茂盛，再亮的光线也会暗淡。
秦朗走在道路的最左边，他的旁边是陈楠，这会儿正倒着走路跟他说话。
顾楹楹她们几个也走了出来，她靠左边走路，四个女生越来越靠近四个男生，这时李保珮挽着顾楹楹手臂，低头在她耳边说着话，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顾楹楹笑了起来。
四个男生往男生宿舍走，四个女生往女生宿舍走，相遇只需一秒钟，一秒钟之后却又背对背而走，越来越远，直至看不见。
李保珮说：“刚刚那几个男生还是挺帅的，不过有个被挡住了，看不到，现在的帅哥都是跟帅哥一起玩的吗”
顾盈盈无奈：“你又看到了”
李保珮说：“楹楹，你这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你要多想向我学习，要善于发现美”
李保珮故意把美字咬重，顾楹楹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也不在意，更何况她连喜欢别人的权利都没有，全身上下，她连血液都是脏的！
张若琳：“你别把盈盈教坏了，人家单纯”
李保珮：“虽然这么说，但是也要懂的，太纯洁的女生以后会吃亏的，你说是吧楹楹”
顾楹楹微微一笑，并没有反驳。
我并没有太纯洁。
黄小微：“你们慢慢聊，11点就断电了，我先去洗澡，你们慢慢来”
快十点了，顾凯这会儿应该还没睡觉吧，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顾盈盈坐在桌子前，犹豫不决。旁边的其他俩人都在听电话，第一天住校，家里人肯定牵挂，可是她的父母在哪里，又有谁会牵挂着她？
顾楹楹拿起手机，拇指按着锁屏键，屏幕一会儿变黑，一会儿变亮，手机屏保是她和顾凯的照片；过年的时候拍的，顾凯不喜欢拍照，每次拍照都会黑着一张脸，但也每次都会配合顾楹楹，所以顾楹楹都不舍得删，她的手机除了一些风景照之外都是顾凯的照片。
屏保上的顾楹楹眼神清澈，眼角有些长，弯弯的，眼睛带着笑意。
男生宿舍，竟然有安静。
陈楠：“阿灿，你的夜宵，朗哥呢”
邓灿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打包盒，连眼睛都不看陈楠一眼，连忙往自己嘴里塞事物，他含糊不清的说，在陈楠看来，那就是鸡同鸭讲，一句话他都听不懂。
眼看这哥快把自己给呛死了，陈楠拿起他的水杯接了水，说：“哥，慢点，又不是猪，怎么就跟猪一样，吃个东西都能搞这么大动静”
邓灿：……
你知不知道，这个夜宵救了你一命，不然我分分钟钟把你丢下去，让你感受下人心险恶。
俩人在下面的动静太大，吴锦摘下眼罩，有些愤愤的说：“秦朗在阳台听电话，你给我安静点，我要睡觉”
“你这是未老先衰，还是养身啊兄弟，男生就要过夜生活，起来浪，睡什么睡”
陈楠站在椅子上，上手扒开吴锦的被子。
“操，你大爷的，你死定了”
吴锦弹起来，坐在床上，他抱着陈楠的上半身，想把他拽到床上，眼看要送入虎口，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他不得不服。
“哥，我错了”
“还敢不敢”吴锦咬着牙问。
“不敢了，你老歇着，你放过我吧，宿舍要关灯了，我还没洗澡，你让小的去洗漱一番，再来服侍你”
“操，大爷的，给我滚，麻溜点”
陈楠从椅子上走下来，嘴里放着最狠的话却做着最怂的事。
“有本事下来，以为我怕你”说完就拿着衣服进了阳台。
邓灿翻了个白眼，我滴个乖乖，你怕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你是说她在实验，你骗我”
“她就是在实验中学，校门口还贴着红榜，不信你回去看看”
“那我怎么在重点班看不到她”
“秦朗，你要知道，一个学校有很多班级，她不在重点班，也可能在其他的班”
“好，你跟那老头说，我要是找不到人，就不要怪我回去踹了学校”
陈楠拿着衣服打开阳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朗，秦朗刚洗完澡，脖子上挂着毛巾，头发还未擦干，他挂掉电话时脸色有些可怕，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人吵架了。
秦朗：“杵在那干嘛，跟个木桩似的”
虽然猜得出秦朗可能是个脾气不好的主，但也收敛得很好，怎么一通完电话后，火力全开，一点就炸。
陈楠：“呵呵，我洗澡，洗澡，您请您请”
秦朗心正烦，瞥了他一眼，就直接走了。
突然发现我对老虎了解的程度还是太浅了，前面的老虎我果然说得太早了。
陈楠洗完澡出来，其他的三人都躺在床上刷手机，他手贱去敲了吴锦的床。
吴锦：“有屁话快放”
陈楠：“老吴，你是个善良之辈”
吴锦:……
洗个澡不会连脑也一块洗了吧。
陈楠走上床梯，爬到吴锦的床上。他双手一抱，挡住了吴锦踢过来的脚。
“兄弟，我来找你培养感情了”
“滚”
陈楠趁吴锦没注意躺到旁边轻声说：“手机聊”
陈楠:刚刚秦朗就像个暴王龙，喷火的那种
吴锦:傻逼，暴王龙会喷火吗
陈楠:兄弟，这不是重点
吴锦:那你觉得重点是
陈楠:他可能跟家里人吵架了
吴锦:所以呢
陈楠:我这不是分享兄弟之情，想安慰一下
吴锦:拜托，你安分点好不，你要不知道什么情况，小心引火烧身
陈楠:听他们聊天好像是要找人，但没找到
吴锦:你偷听！！！
陈楠:什么叫偷听，这叫碰巧，懂不懂词啊你
吴锦:你这么说我突然想起来，秦朗跟老胡借了班级的学生名单
陈楠:这我怎么不知道
吴锦:你，你那时候在手机里调戏貂蝉姐姐
陈楠:……
陈楠:要不要问问
吴锦:想死你就自己去
陈楠:是不是兄弟
陈楠那一腔热血都写在脸上，是兄弟就一起死。
这是前世欠了多少债，才能交到巴不得自己与世长辞的兄弟。
吴锦叫了秦朗一声，问他睡着没，毕竟这窗帘一拉，谁知道里面的人是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的。
秦朗还没睡，他正看一封信，一封送不出去的信，他躺在床上，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还没”
陈楠疯狂眨眼睛，仿佛在说，看吧看吧，我说的没错吧。
吴锦对陈楠这动作，表示没眼看，他保证再看下去，陈楠会被他掐死。
杀人是犯法的，冷静冷静。
吴锦：“我今天看到你向老胡要名单，你是要当班干部吗”
陈楠觉得自己心都提到嗓子眼，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就怕秦朗下一句会说:怎么，你想干预我的事。
连踹学校这样狠话都敢放，还有什么是不敢说的。
陈楠觉得半个世纪都过了，对面的床连句话也没传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
秦朗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一只手拿着纸。不咸不淡说一句：“没什么，找个人而已”
陈楠不怕死的问一句，他满腹疑惑，再不问，史上憋死的第一人就是他。
“谁啊，找到了吗”
“跑不了”
顾楹楹，只要你在这个学校，你就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