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Chapter76
贺以旋闲了没几天，她就接到了培训机构的人事电话。
正是陈赋行家的那一间。
打来的人居然还是bella。
bella简单介绍，现在机构对内部人事架构做出了很大的调整，如今陈赋行已经重新接父亲手里接过了机构的生意，他的心态和以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他不再任意妄为，而是踏踏实实地处理机构每一件事宜，机构的氛围也和从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bella承认是陈赋行邀请她回来任职的，她一直留恋着这座城市，她的家人都在这里，她一个人在外地工作其实很没有安全感，她当初会得到主管的职位也是出于优待，并不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她坐在了那个位置，空有名号却无实绩，她的内心也不太舒服，但又怕回来了别人会对从前那桩发生在她身上的案件指指点点。
后来是陈赋行先找到了bella，他告诉她当初知晓案件的人，经过这一年，离职的离职、调岗的调岗，基本都不在这里了，他询问她是否有心回来，但根据她在外地的岗位考核，回来并不能继续胜任主管的职位，只能再次从人事相关的普通岗位做起。
于是bella决定回来了，明面上，她确实算是降职了，工资也没有之前高了，但她做着适应的岗位，她的内心很舒坦。
重整后的机构目前还处于缺人的状态，尤其是具备实际教学经验的授课老师，如今正值暑假，正是机构最多学生课堂的时期，bella打给贺以旋，主要是想问她要不要趁着暑假来赚外快，也暂时解决机构的燃眉之急。
“学校不给老师私自接外快的。”
bella愣了，“啊？”
“但我已经从学校离职了。”
bella又愣了愣，问：“那你愿意回来吗？”
“正职的话，我要考虑考虑。”
毕竟是再次在陈赋行底下工作，她和他曾经的关系，包括她和房莉思的关系，她都要好好衡量。
贺以旋说：“如果是短期代课的话，我等下回复你。”
挂了电话，贺以旋转而打给房莉思，跟她说了刚才的事。
“哦，这个啊，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房莉思如今去了度假，每日无忧无虑，声调都是轻飘飘的，“陈赋行有跟我说过的，但我不想左右你的决定，就没有先跟你说了。如果我是介意的话，早就跟你说不要去了。”
陈赋行自从康复出院后，整个人都变得质朴了，不仅是外表打扮，就连心态也是。他不再恣意游玩，而是燃起了熊熊的事业心。房莉思无比支持陈赋行打拼，然而她不是什么事业型头脑，在经商上她给不了他什么建议，不仅如此，她还难以控制自己经常想见他的心情，在这个关键时期，房莉思以免自己会打扰到他，索性跟着家人一起外出度假。
前几天，房莉思跟贺以旋闲聊时，还打趣过她和陈赋行莫名其妙谈起了异地恋，虽然不过是个把月的时间，但也还是芳心难耐。
“你明明很会教学生，但又不喜欢学校的条条框框，培训机构不就很适合你了？”房莉思笑着说，“看在我的份上，谅他也不敢压榨你的工资。”
“你们都说我会教学生，其实我觉得还好，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好榜样。”
“怕什么，就算别人知道了，韩勉不正是你教出来最好的榜样。能追到你，是他的福气，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韩勉这时刚好进来房间叫贺以旋吃饭，不偏不倚听到了房莉思的这句话。
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韩勉还是立马附和道：“没错，追到她是我天大的福气。”
房莉思那边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了连串的笑声。
“韩勉，不愧是你！”
听到这话，韩勉哪怕穿着围裙，也挺直了背，无比自信的模样。
“原来他在你家呀，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拜拜。”房莉思率先挂断了电话。
贺以旋失笑，一放下手机，韩勉便凑到她的跟前，“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聊工作的事。”贺以旋直接告诉他，“我以前工作过的培训机构，问我要不要回去上班。”
韩勉警觉起来，“就是你前男友的那间？”
“现在是房莉思的现男友了。”
韩勉不知道其中的瓜葛，这爆炸消息让他始料未及，“那你和房老师的关系还那么好？”
“她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韩勉幽幽地看着她，这大人们的世界……还是说，因为留过学，他们的思想观念开放，关系也比较错综复杂？
贺以旋勾了勾他的下巴，“你这样的眼神，是说你介意？”
“我不介意。”韩勉也跟着勾了勾她的下巴，又嫩又滑，真让他心痒，“我只是担心你……又会受到欺负。”
“他现在是不一样了，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是喜欢房莉思的，而且上次……他最后是救了我们的。”
“我记得，但是……”韩勉叹了一口气，“一年前。”
果不其然，一年前的案件始终还是他的一个心结。
虽然说他们的确是因为那桩案件才真正有了关联，但那确实不是一个愉快的回忆。
对于韩勉来说，对于bella来说，对于田钰薇来说。
贺以旋和他们相比，在那桩案件中不过是位于风暴的外圈，她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但她也是或多或少见证了他们的伤害。
回去机构上班并不是贺以旋唯一的选择。
但她觉得，任何人都需要打开心结，走出去，甚至走远一点。
她和韩勉如果执意不去提起一年前的事，就等于否定了他们共同的过去。
“我现在也不一样了。”贺以旋说，“如果我遇到困难了，我肯定会向你呼救的。”
韩勉笑了。
“但我希望这个时候永远都不要来。”韩勉又厚起了脸皮，“你要叫，就叫老公吧。”
贺以旋继续不理他的这个要求，起身去吃饭。
——
吃饭没多久，又到韩勉的电话响了。
是韩舒惯例的电话，她工作闲下来时，都会打来问问韩勉的近况。
韩舒想要开视频，韩勉婉拒了，“现在不太方便。”
韩勉很少会这样说，韩舒没有细想，下意识问：“你不是在家吗？”
是在家。
但不是在韩家。
他总不可能让贺以旋的家作为背景入镜，不然韩舒会臆想纷纷。
但不说，韩舒那么精明，瞒不过去。
韩勉只好说：“我隔壁有人。”
“哦，任勋啊……”韩舒突然反应过来，如果是任勋的话，韩勉何必吞吞吐吐。
韩舒平时是很精明的人，工作上也雷厉风行，唯一的软肋就是韩勉，怪就怪在上一次韩勉谈恋爱还是叛逆期，各种躲躲藏藏，她多问两句，他就会烦躁甚至不理人，于是她也不敢去多去触碰。
缺乏对儿子恋爱经验的韩舒，一下子变得尴尬又好奇，她试探道：“是女朋友吗？”
“是。”
韩勉答得毫不保留，贺以旋在一旁差点被饭噎到。
韩舒敏锐地捕捉到一声仓促的咳嗽，是女生的嗓音。
韩勉甚至柔声抚慰道：“小心点。”
韩舒隔着电话磕到了，她的儿子居然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成功追到了那个让他发愤图强的好女孩。
尽管韩舒非常想打听清楚，但毕竟当事人在场，她识时务地赶快挂了电话。
贺以旋给韩勉夹了一块她不爱吃的萝卜，“我见过你的妈妈。”
“什么时候？”
“去年底，我最后一次在你家给你补习，走的时候在大堂看到了一个和你五官很像的女人，我直觉就是你的妈妈了。”
“是她，我的长相几乎全遗传了她的基因。”反而学习上的聪明才智却没有遗传到什么。
“后来，我还和你妈妈通过电话。”
韩勉差点把那块萝卜吐了出来，“不是吧？”
“她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只是作为家长给副班主任电话，寻求建议。”那通冗长的电话，贺以旋到现在还能清晰记得细节脉络，“她说你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为了她改变了很多。”
韩勉认同地点头，“没错，就是你。”
“当时你的妈妈，还有吴老师都猜测是你的对象是同学，尤其是姚语仪。”
“我和她只是同盟，清清白白！”
“我知道。不过，那个时候我不是打算和你划清界限吗？我也觉得同龄的女生更适合你，你应该和她一起去经历、一起去感受这个年纪该感受的事，而不是和我……”
韩勉伸手捂住她的嘴，因为正在吃饭，理所当然一手的油。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就算别人再怎么质疑我们，我都知道能够追到你，是我天大的福气。”
贺以旋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擦手，“这句话你今天说过了。”
“说再多我也不腻。”韩勉笑笑，“还是你想听点别的？”
贺以旋知道他肯定又想说什么“老公”、“老婆”。
她也知道怎么治他——“弟弟。”
韩勉咬牙切齿，“我不是。”
贺以旋挑了挑眉，继续吃饭。
“不准再叫我弟弟。”
“好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