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Chapter73
贺以旋是被冻醒的。
一开始她和房莉思在客厅喝酒，空调温度调得很低，后来一直忘记调回来。她也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冷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房莉思还在睡，贺以旋赶紧调高了温度，给她盖上了被子。
贺以旋的头还有些晕，她许久没有喝得这么多了，酒精上头得厉害。她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开始回想入睡前自己干了什么。
她好像是找了韩勉。
她好像是说……想他了。
贺以旋到处翻了翻，才在茶几底下找到了手机，只剩下一丁点的电，有很多未接电话和微信。
贺以旋的记忆到承认想韩勉后就断了，恐怕那时候她直接睡了过去，难怪韩勉会疯狂找她。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了，韩勉那边也早就没有了动静，贺以旋觉得还是得给他一个交代。
她回拨过去时，居然有些紧张。
韩勉那边好一阵子才接通了。
贺以旋不想拖泥带水，一开口就解释：“我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没接到你的电话。”
韩勉静了几秒，原本慌乱的心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终于安定了下来。
他说：“我刚下飞机。”
“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回来了。”
贺以旋怔了怔，“为什么这么突然？”
“因为，我也想你。”
韩勉说话的声音很轻，就像在贺以旋的身旁耳语。
韩勉在等行李，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他还要坐车回去，恐怕到家起码都要凌晨两点了，“你先睡吧，明天我再来找你。”
“我现在就来找你。”
这下到韩勉愣住了，“我还在机场，待会还要坐车。”
“那我就去车站等你。”贺以旋原地踱步，转了一个圈，“我现在就想见你。”
韩勉笑了出来，贺以旋什么时候这样焦急过。
但其实他的内心和她一样焦急。
“我大概会在两个小时后到，你晚点再出来吧，小心安全。”
韩勉还要去赶时间最近的一班车，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两个小时。
明明快半个月不见，她都熬过来了。
但这两个小时，才刚过去一分钟，就度秒如年。
贺以旋想要以最好的状态去见韩勉，她进了浴室，镜子里的她，妆容掉到所剩无几，一脸疲惫，但眼睛很亮，嘴角带着笑意。
她不想等了，她是贺以旋，她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
——
贺以旋洗漱完，简单打扮了一下，临走前，还不忘给房莉思再次盖好了被子。
夜深人静，虽然困顿，还带着醉意，但她心情很好。
她叫了车前往车站。
司机见她两手空空，目的地却是候机楼车站，随口问道：“这么晚了还要飞吗？”
“去接人。”
“难怪。”司机笑笑道，“男朋友吗？”
贺以旋很浅地笑了一下。
不是男朋友，而是她的熟识，也是她的学生，更是她喜欢的人。
司机又说：“这么晚了还去接他，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是啊。
贺以旋还从来没有试过，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喜欢一个人这么深。
不到两点，贺以旋就抵达车站了，韩勉也发来微信，他大概还有几分钟就要到了。
路上没有车，附近也基本是办公大楼，无一例外都暗了灯光，只有远处一间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在陪着贺以旋等待。
贺以旋静静地等着那一辆大巴驶来，最终停靠在她的眼前。
车门一开，车上就冲下来了一个身影，迎面抱住了她。
韩勉的身上还带着车内空调的冷意，和他炙热的感情完全相反。
贺以旋任由韩勉抱着她，越来越紧。
大巴司机依然开着车门，笑嘻嘻道：“小伙子，抱够了女朋友，就要记得拿行李咯。”
大巴内其他的乘客也探头看着他们，不约而同露出了善意的笑声。
韩勉这才放开了贺以旋，但他一点都不感到羞涩，大大方方地拿了行李，和司机道别。
“大晚上赶飞机，很累吧？”
韩勉一回头，贺以旋还站在原来的位置，温和地看着他。
果然面对面地听到她的声音，和隔着电话是完全不一样的。
韩勉拉着行李箱，再一次走到她的面前。
“累，白天我还跑了很多地方，晚上回到酒店一看到你的微信，就立刻改签机票回来了。”韩勉毫不掩饰地回答，“我晚饭都没有时间吃，一直到十点才吃了一份飞机餐。”
“那你现在还饿吗？”贺以旋指了指身后的便利店，“进去吃点东西，休息下吧。”
“等等。有些事情，我想要先问清楚。”韩勉太明白这种寝食难安的滋味了，一路上又累又饿，但就是静不下心来，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你的手机今天有被人盗号吗？”
贺以旋没想到是这样啼笑皆非的问题，“……没有。”
“你今晚喝酒了吗？”
“……喝了。”
“你说想我，是恶作剧吗？”
“不是。”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吗？”
“嗯。”贺以旋停了一下，觉得现在不能言简意赅，她补充了完整的回答，“我也喜欢你。”
喜欢这个词，贺以旋的心里想了无数次，行动上也体现了很多次，哪怕对任何一个人，也从来没有真正说出过。
韩勉藏不住愉悦的笑，但又想要在这个关键时刻保持着认真的态度，他看着她的眼睛，“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贺以旋也看着他的眼睛。
最初，吸引她的，就是他出众的眉眼。
这双眼睛，一开始看的并不是她。
她也以为，他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直到一次又一次的碰撞，在内心留下了痕迹，化为了烙印。
她不知道他们能相爱多久，她不知道彼此是否会厌倦，最后的结局会不会变得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此时此刻，她想要伸手抓住这份感情。
“可以。”
韩勉再也不掩饰了，展颜一笑，再次抱住贺以旋。
贺以旋闷在他的怀里，笑着说：“好热。”
韩勉又放开了她，反正以后还有大把时间抱。
虽然是深夜，但毕竟处于盛夏，贺以旋在室外站了好一会儿，难免出了点汗，“去便利店吧，我也有点饿了。”
韩勉连忙拉起行李箱，走了两步，又回头牵起贺以旋的手。
“以前保持距离惯了，一下子没适应起男朋友的身份。”韩勉说，“以后我都会牢牢牵住的。”
情话来得太突然，贺以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回什么。
高中生……不对，准大学生的情话，肉麻又带着稚气的诚恳，贺以旋还是俗不可耐地心动了。
进了便利店后，也许是因为有亮堂的灯光，以及店员不经意打量的目光，贺以旋和韩勉也不想表现得过于黏腻，他们分开去挑了想吃的东西，再集合到柜台结账。
韩勉抢着要结账，这点小东西，贺以旋就由得他了。
韩勉的右手拿着手机结账，空闲的左手却忍不住在柜台后牵了牵她的手。
贺以旋笑了笑，想起了一些回忆。
两人坐到便利店角落的座位，这个时间也没有其他的顾客，店员不再注意他们，开始懒洋洋地拿出手机刷短视频。
贺以旋喝了一口热豆浆，皱起了眉，“太甜了。”
“是吗？我尝尝。”
贺以旋下意识递给他，韩勉伸出了手，却没有直接接过豆浆，而是扶着她的手，低头喝了一口。
贺以旋笑他：“这也要占我便宜？”
韩勉抬起脸，他喝得太大口，唇上沾满了泡沫。
贺以旋放下了豆浆，手抬了抬，下意识犹豫几秒后，才伸手帮他擦了嘴。
韩勉注意到贺以旋的一系列举动，一脸轻松，“你倒是要早点习惯占我便宜。”
说到这里，贺以旋便顺势把她的回忆述说出来：“一年前，也是在七月，我们就是那时候第一次见面的。”
“我记得也是在便利店。”
贺以旋转头看他，“你还记得？”
“当时我还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韩勉指了一下收银台，“就在排队结账的时候。”
但说起一年前，就不得不想起当时在他的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
虽然都过去了，伤疤都已经结痂痊愈了，但在现任的面前不由自主地想起前任，韩勉有些不自在。
“那时候我们还是陌生人，我还以为你不会留下什么印象。”所以她才一直没有提起。
“这么说来，你不也是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记得我？”
贺以旋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说出来太过矫情，她沉默着，却又笑了出来。
“怎么了，告诉我啊。”韩勉被她勾起了极大的好奇，东西也顾不得吃了。
贺以旋还是笑而不答，韩勉索性凑近去逗她，一近距离看到他的那张脸，贺以旋的呼吸停滞了一下。
她好像又重新感受了一年前的心动不已。
贺以旋放轻了声音，他们这样近，他能清晰听到答案：“我觉得你很好看，是我第一次遇见完全长在我审美点上的男生。”
这下到韩勉呼吸停滞了。
他也在看她，她的睫毛、鼻尖、嘴唇、脖子，还有呼吸时微微起伏的胸口。
他觉得体温在迅速升高，稍稍拉开了距离。
“我会记得你，也是因为觉得你很好看，可是你的眼神却很冷，比你的手还要冷。”
贺以旋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冷漠的女人，她心里想的也许在脸上体现不到一半，哪怕她在笑的时候，也会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但她习惯了这样的自己，不想轻易改变。
韩勉再一次牵起她的手，依然是凉凉的触感，他却如获至宝，“但我现在知道了，你的心是热的，你很喜欢我，就像我很喜欢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