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贺以旋给韩勉补习了几次后，恰好碰上了一次年级的模拟考试。
韩勉的成绩确实提高了，虽然还是没有合格，但已经从十几分的水平一次性跨越到将近合格。
贺以旋率先看到了班里所有学生的成绩明细，韩勉除了英语成绩稍微突出一点外，其他科目基本都是三十分左右的水平。
但她有听其他科目的老师说，韩勉这次没有一科是交白卷的，光是这份态度就已经让人足够欣慰了。
但是一份欣慰，并不能让韩勉的人生走得更加远。
贺以旋正这么想着，韩勉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办公室。
最近韩勉常来办公室，却不再是被主任训话，而是来交班级作业，他特别热衷于帮各个课代表跑腿。
以前主任见了韩勉总是骂骂咧咧，最近两人凑在一起，居然还有说有笑了。
韩勉趁着午休时间，来交的是数学作业，数学老师坐在办公室的另外一边，韩勉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似乎是没有看到贺以旋。
“贺老师，这些资料能帮我送去行政处那边吗？”
贺以旋接过了主任递过来的资料，“可以。”
行政处在最远的一栋楼，楼龄长，现在大多都是丢空的旧教室，贺以旋来了这么久，除了偶尔帮主任交资料外，基本没怎么去过。
午休时间的行政楼显得更加荒无人烟了。
贺以旋交完资料，下楼时隐约听到了一些声响，好像是断断续续的吉他声。
贺以旋顺着声音过去，在一间废弃的教室里，魏新正弹奏着吉他，一边轻轻吟唱着。
魏新的嗓音很好听，贺以旋曾经听房莉思说过，他上课的时候嗓音更加磁性，迷倒了不少女同学。
贺以旋想，若是让那些女同学看到魏新现在的模样，恐怕更加神魂颠倒。
魏新弹错了一个音，他停了下来。
他注意到贺以旋就站在门边。
“居然给你看到我出丑的时候。”
“不会，很好听。”
魏新放下吉他，“你怎么会过来了？”
“帮主任交资料。”贺以旋串联起了一切，“难怪最近你总是不见人，是跑来练吉他了？”
“过两个月我的朋友结婚，他知道我以前大学时玩过一阵吉他，非要我去给他的婚礼伴奏。这么久没碰过吉他，我早就生疏了。”
“就弹错了一个音而已。”
“你会吉他？”
“一点点。”贺以旋懒得说是以前她交过两个会吉他的男朋友，潜移默化之中，她也学过一点吉他。
“不如你试试？”魏新把吉他递给她。
贺以旋尽量调起回忆，捉摸了一会儿，才有了点手感。
贺以旋其实只会弹一首歌，她弹了一小段，就错了。
魏新刚好也会这首歌，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准确的位置上，“这样，懂了吗？”
“嗯。”贺以旋点点头，却没有继续弹下去。
因为，魏新没有放手。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她的手，舍不得放开。
贺以旋坐在课桌上，他站在她面前，这样的角度，她刚好平视着他的眼睛。
他的眉眼确实长得不错。
魏新走近了一步。
她和他本来就离得近，这下就更近了。
“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魏新用他磁性的声音，低声问贺以旋。
房莉思说的是对的。
他确实诱人。
贺以旋微微一笑：“你想怎么样？”
“之前你答应过，要和我去约会的。”魏新也学着她笑，“我本来打算等练好了吉他后，让你做第一个听众的，但既然现在被你发现了，我也不等了。”
贺以旋感受到，魏新正摩挲着她的掌心。
她越过魏新的肩膀，瞧见了门口有人影。
魏新察觉到贺以旋的视线，回过头来，那个人就匆匆跑走了。
“是学生。”魏新一点都不惊讶，“我之前练习的时候被她撞见过，她时不时都会在午休时间过来看看，她跟我说，她想学吉他，但我没空教她。”
贺以旋没有搭腔。
她认得这个学生，还是她的学生。
姚语仪。
韩勉班级的班长。
——
姚语仪匆匆跑回教室，午休时间快结束了。
她今天有事，去行政楼的时间耽搁了，她还遗憾地想着能和魏新说话的时间少了，她分明提早就打好了腹稿，然而一点用场都没有派上就算了，居然还看到了贺以旋和魏新在卿卿我我。
贺以旋和魏新是同期，经常一起去饭堂吃饭，但都会有另外一个老师在场，关系相对亲近一点也是很正常的。
她平时也总是悄悄观察着魏新，魏锌和贺以旋的相处都是规规矩矩的，也不算是很暧昧，反而魏新和房莉思说话的次数还多一点。
姚语仪以为像贺以旋这种类型的女人，会有大把男人的青睐，她大概对窝边草没有兴趣。
但她还是想错了。
姚语仪脑海里一团混乱，进教室的时候没有看路，差点就撞上了人，若不是对方扶了她一下，她大概就要摔倒了。
“班长，小心看路。”
姚语仪抬起头，韩勉随即就松开了手。
那一瞬间的触感，刚劲有力。
姚语仪顿时想起了在那间废弃教室里贺以旋和魏新相牵的手，魏新轻轻地摩挲着贺以旋的掌心，视若珍宝。
“韩勉，我有话跟你说。”姚语仪叫住了正要出去的韩勉。
韩勉下意识道：“是又要准备什么班级活动吗？”
教室里耳目众多，姚语仪只能走近韩勉，压低声音说：“是关于贺老师的。”
韩勉挑了挑眉，不再多问，和姚语仪一起出了教室。
座位上的任勋默默地目睹了一切，表情错综复杂。
韩勉和班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亲近的？
之前是韩勉和贺以旋和魏新，三角关系已经足够复杂了，现在还加上班长，弄成了四角关系？
——
还没有到上课时间，学校里几乎到处都是人。
韩勉和姚语仪只好到走廊尽头，匆匆忙忙地说了几句话。
姚语仪简单地描述了贺以旋和魏新在废弃教室的相处，包括两人准备在周末约会的事。
提起魏新，韩勉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还是问姚语仪：“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姚语仪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才会把韩勉叫住，但现在静下心来，她还是认为韩勉是最合适的伙伴。
因为，他们在同一个阵营。
姚语仪实话实说：“我见过你和贺老师一起在商场的咖啡店里，不止一次。”
韩勉并不怕被人看见，“那又怎样。”
“你和贺老师的关系，应该不只是普通的师生那么简单。”
“这是我们的事。”他和贺以旋的交集那么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别人也不一定能够理解，也不需要别人知道。
“所以我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因为，我明白你的感受。”
韩勉看着姚语仪，本来还模棱两可的想法，一瞬间都明白了。
“你对那个……”附近有人路过，韩勉特意不说名字，“……你喜欢？”
姚语仪红了脸，这是她第一次袒露她的感情，她藏了很久很久，一直装作不动声色，但今天确实是忍不住了。
虽然，她也没有预料到，第一个知道的人会是韩勉，还是她主动告诉他的。
姚语仪这副神情，韩勉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僵硬地转头，看着楼下的花花草草，“老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二十几岁哪里老了？”姚语仪差点忍不住翻白眼，果然同龄的男生都是幼稚鬼，“你这么说，贺老师可是也中枪了。”
“她……”韩勉原本也是这么看待她的，但最近越发不把她年长的事当一回事，“她不老。”
不论是她是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又或是以后三十几岁，她都是贺以旋。
姚语仪懒得和他争辩，“总而言之，我找你，是想和你合作的。”
“合作什么？”
“我看得出来，他们只是在了解中，不一定会发展下去的。”
韩勉笑了：“我懂了，你是想搞破坏。”
姚语仪点头。
“班长，我以为你挺乖的，但没想到心思这么坏。”
姚语仪坦然道：“没错，我很自私。”
上课铃响了，韩勉深刻地记得，待会是英语课。
他可绝对不能迟到。
韩勉说：“虽然我和你出发点不一样，但我可以考虑考虑。”
他没有姚语仪那样坚决的心思，但是，他刚刚试想了一下，贺以旋对着他总是严格地划分师生的界限，却和同一个学校的男人眉开眼笑，还要卿卿我我的，他就非常不爽。
——
姚语仪虽然知道贺以旋和魏新要在周末约会，但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韩勉如果贸然去打听，贺以旋只会不屑一顾，那他接下来可就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到了周六，贺以旋还是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咖啡店给韩勉补习。
韩勉在微信上跟姚语仪说：大概不会在今天。
姚语仪反问：你怎么知道不会在晚上？
韩勉顿时想起了贺以旋说过的大人的约会。
韩勉：那我就拖到晚上，不给她去。
姚语仪：你能拖得住？
韩勉想，大不了就装病。
贺以旋买完咖啡过来了，韩勉收起了手机。
搞破坏是另外一回事，他知道他不能在补习的时间里分心，那会糟蹋了贺以旋的心力。
贺以旋说：“有人找你的话，今天补习可以早点结束。”
“没有，任勋找我说闲话而已。”韩勉借机问，“还是你有别的事情，想早点走，拿我做借口？”
贺以旋想了想，“我今天确实有事，今天补习到四点就准时结束，不拖堂了。”
韩勉警觉道：“什么事？”
“私事。”
韩勉一脸不高兴。
居然还真的是今天，而且也是晚上。
贺以旋看出来了韩勉的负面情绪，她默默地想，他是补习补上脑了？难得多一点休息的时间，他居然都不想要？
贺以旋不去多问，开始给韩勉讲题。
韩勉心里憋着一股怨气，但还是投入精神去听。
今天两人占不到沙发的座位，只能坐在窗边的高脚凳上，不再是面对面地坐着，而是肩并肩地坐在一个方向，离得更近了，声音也能听到更清楚了。
韩勉觉得自己的定力越来越好，清晰地闻到了贺以旋身上的桂花香，他都能专注听讲。
他才不像那些男人，什么魏新，一碰上贺以旋就神魂颠倒，一个个前仆后继。
讲完一个历年考点后，韩勉稍微放松下来，无意间瞥见不远处有个男人举着手机，似乎在对着贺以旋的方向。
韩勉下意识挡住贺以旋，挨在她的身旁。
韩勉的突然靠近，贺以旋失神了一下。
她另外一边有人，她往后躲的话，会撞到别人，于是她没有动。
“怎么了？”
“有人在偷拍你。”韩勉观察着，那个男人叹了气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贺以旋顺着他的视线，看了那个陌生男人一眼，他顿时尴尬地挠了挠头。
“不止一次了。”韩勉转头，才知道贺以旋近在咫尺，他极力平常道，“之前也有人偷拍过你，不过我发现了就帮你挡住。”
“这么说，你还是护花使者了。”贺以旋不由得笑。
韩勉第一次这么近看着她笑，唇红齿白，双眼弯弯，他突然好像能够代入到那些男人的心境之中了。
他因为熟识她，能够和她天天见面，能够和她近距离聊天，所以不用留下一瞬间的记忆作为念想。
但是，那些男人不能够理解他，一旦和贺以旋熟识了，一瞬间的记忆是不够的。
也许会不由自主地贪婪下去，想要更多。
韩勉站了起来，“我去一下厕所。”
“好。”
韩勉离开了咖啡店，拿出手机，找到姚语仪的微信。
韩勉：他们是今晚约会。
姚语仪：我就知道你有办法问得到。
韩勉：她四点走，你看着时间过来。
姚语仪：没问题，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