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无论如何，如果bella那天晚上不是出于一番好意代替了贺以旋回去机构一趟，bella也不会无缘无故受到这样的伤害。
贺以旋相当过意不去，她想要慰问bella。
入职这么久，贺以旋第一次翻开了机构的员工通讯录，找到bella的手机号。
她担心贸然打电话过去会影响到bella休息，她试探性地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bella很快回复了，她现在已经出院了，目前在家里休息。如果贺以旋方便的话，她也想要见一下她。
贺以旋有些意外，但还是应约了。
贺以旋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就去找bella，可是在她出门之前，警方直接上门来找她了。
这次的问话很正式，需要贺以旋亲自到警局走一趟。
贺以旋在上次已经基本把她当天的经历说完了，但她也只能继续配合调查。
警方问了更多的细节，贺以旋的回答还是和上次没有什么区别。
“你确认在案发时间，你看到韩勉是正在往机构的方向走，而不是从机构的方向出来？”
“是的。”
“从晚上十点十五分到第二天的凌晨五点，你确认一直和韩勉在一起？”
“是的。”
“你和韩勉的关系，算是好还是不好？”
“不能这么简单归纳。”贺以旋说，“完全算不上好，但也不是不好，我和他纯粹是认识罢了。”
“那你有没有觉得，韩勉对你是怎样的态度？”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觉得他会憎恨你，还是爱慕你？”
“都没有。”
这一次的问话重点，真的就是完全以韩勉为主了。令贺以旋越发深信，韩勉真的卷入了案件之中，而她，似乎是证实韩勉的清白的一个关键点。
警方接下来又陆续找了贺以旋几次，主要都是问话，问题相差无几。
例如，她和韩勉的关系、那一天她和韩勉的偶遇情况、那一天她和韩勉单独相处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
贺以旋的回答始终不变。
她和韩勉真的不熟，那一天纯粹是偶遇，然后在一起过了一夜，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因为要积极配合调查，贺以旋这几天都不得不向机构请假，反正她的课堂也已经所剩无几。
直到有一天，警方没有再来找她，贺以旋才真正有空上门去探望了bella。
贺以旋不太懂这里的习俗，去别人家里探望要买什么，快到bella家的时候，她绕路去了一间水果店，让店家整理了一个水果篮，店家一下子说这个水果好，一下子又说这个水果新鲜，挑的水果又多又重，一眨眼就花了好几百块。
bella住的地方没有电梯，还在六楼，贺以旋穿着高跟鞋，还要提着快二十斤的果篮爬楼梯，到了bella的家门口，她感觉几乎快晕厥过去。
贺以旋调整呼吸好一会儿后，才按下门铃。
bella很快来应门了。
这次bella没有化妆，穿的是平常的衣服，就不太像是贺以旋了。
bella和贺以旋除了身高差不多，长相、身材、声音其实都有明显的区别。
但那天bella碰巧做了和贺以旋类似的打扮，连贺以旋本人看着她，都觉得像是在照镜子。
bella脸色苍白，黑眼圈深重，手腕都有明显的淤青，贺以旋说不出来客套的“你还好吗”这样的话。
宛如经历了一场地狱，她怎么可能会好。
bella说这些天一直都睡不着觉，也不敢关灯，一闭上眼睛，就感觉随时有人会过来压住她，让她喘不过气。就算她借助安眠药入睡，也会做类似的噩梦。
贺以旋心生愧疚，“那一天，我不应该……”
bella摇摇头，“不怪你，如果你回去了，可能受伤的就是你了。”
bella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她得知的调查内容告诉了贺以旋。
在bella的记忆中，袭击她的人总共有两人，一男一女。不巧的是，案发当天机构大厦的监控处于维修阶段，所以没有拍摄到任何人出入大厦的录像。
警方很快就把女性嫌疑人锁定在田钰薇的身上，打从一开始，bella会机缘巧合出现在现场，就是出于田钰薇的求救。
警方认为，嫌疑人真正的目标是贺以旋。
警方找到田钰薇，只通过简单的问话，田钰薇就动摇了，不仅承认了自己有份参与作案，还配合地供出了另一个主要嫌疑人的身份。
贺以旋问：“是谁？”
bella说：“是田钰薇的男朋友。”
贺以旋立刻说：“不可能。”
对于贺以旋的反应，bella也不意外。警方也跟她说了关于贺以旋的情况，贺以旋并不了解案件的全貌，却始终坚定地作证在案发时间，她正在和田钰薇的男朋友待在一起。
然而作为女朋友的田钰薇，却一口咬定那一天是韩勉和她一起作的案。
田钰薇表示，韩勉在接送她下课的时候，无意间认识了给她授课的贺以旋，韩勉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过，他认为贺以旋长得很好看，性格却很高冷，一直不和人打交道，所以他想要接近她，也总是无计可施。
因为贺以旋的缘故，田钰薇开始了和韩勉的争吵。
但无奈田钰薇太过喜欢韩勉，尽管韩勉有了异心，她还是选择了继续忍耐，没有分手。
直到田钰薇的英语口语课到了最后一节，韩勉觉得以后无法再轻易接触到贺以旋，从而构思了一个可怕的计划。
他想要利用田钰薇，把贺以旋在晚上落单的时候叫出来，在无人的楼梯间侵-犯贺以旋。
田钰薇说她知道这件事是不对的，但韩勉很坚决，甚至还威胁了她，于是她屈服了，选择成为韩勉的帮凶。
那天晚上机构关门后，田钰薇打给贺以旋的电话，就是引诱贺以旋出来的借口。
他们弄坏了楼层的灯光，想要让贺以旋看不清楚他们的脸。
韩勉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了迷-奸的药。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最后来赴约的人竟然不是贺以旋，而是和贺以旋打扮相似的bella，因为过于漆黑的环境，他们都没有认出来，直到最后一刻，韩勉才发现了不对劲，于是他们连忙丢下了bella逃跑了。
有了田钰薇的证词，警方立刻去找到韩勉进行调查。
然而在另一边，警方也得到了来自贺以旋的证词，她表示在案发的时间，她全程和韩勉在一起，
如果她说的一切属实，那韩勉根本是不可能作案的。
警方根据贺以旋的口供，去了xx公园附近调取了监控，因为路段老旧偏僻，监控的设置范围并不紧密，在贺以旋和韩勉偶遇的路段，正好处于没有监控拍摄的死角。直到将近凌晨十二点，才在韩勉住的小区门口的监控拍到了两人一起出现的画面。
至于两人当晚在公园碰到的流浪汉，偏偏也是没有身份可以追查，目前还在艰难地搜寻中。
警方认为，贺以旋和田钰薇之间，必定是有一个人在说谎的。
田钰薇是韩勉的女朋友，她指认韩勉是想要征服贺以旋，才会实施了如此大胆的计划。
然而计划中的目标人物贺以旋，说自己和韩勉的关系不熟，却和他一起度过了整整一个晚上，寸步不离，笃定韩勉没有任何作案的可能。
bella参不透其中的复杂关系，所以想要亲自问贺以旋。
贺以旋还是一样的说法，无论是谁问她，又或是问她多少次。
因为她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bella虽然认识贺以旋不久，除了案发的那一天，两人实际上也没有什么交情，但她却深信不疑贺以旋没有骗她。
临别前，贺以旋终于也学会了一句客套话。
“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系我。”
——
贺以旋知道，韩勉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但她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能做的都做了。
至于那一个误认了bella是她，而做出袭击行为的男性，她不难猜到是谁。
她都能猜到，警方怎么可能查不到。
每一个可能证明韩勉是清白的线索都中断了，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着。
贺以旋从bella家出来，她又去了机构大厦，她的假期还没有撤销，她不是来上班的，她去了一楼的物业处。
在bella的描述中，贺以旋知道案发当时报警的保安是谁，她装作丢了东西，是那个保安叫她过来领取的。
物业处的保安翻了翻记录，自然没有找到贺以旋随口说的那个东西，贺以旋趁机说想要当面见见那个保安，却得知了该保安已经离职的消息。
贺以旋从物业处出来，思索片刻，隐约想起来卓凡的住址。
上次暴雨的时候，她去过一次，但没怎么记得门牌号。
要去一趟吗？
可是，去了又有什么用。
贺以旋不喜欢优柔寡断，既然都想起来了，她决定还是要去。
结果还真的让贺以旋在附近碰到了卓凡，他一身休闲打扮，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卓凡远远认出了贺以旋的车，他站在原地。
当贺以旋的车在他的面前停下时，卓凡笑了。
“老师，好久不见。”
就几天而已，何来好久。
贺以旋没有下车，只是按下了车窗。
卓凡又说：“你是来找我的吗？”
贺以旋打量了卓凡，“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确实。你把什么都撇得干干净净，自然没有烦恼。”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卓凡还是笑。
贺以旋懒得陪他演戏，想要把车窗升回去，卓凡伸手挡了一下。
“你现在是在玩警察游戏，来调查我吗？”卓凡卸下了那副温文尔雅的笑容，一脸隐秘莫测，“你不是很冷血，谁也不在意的吗？现在过来找我，是为了同事，为了学生，还是为了……韩勉？”
“我不用调查，真相是怎样，你知我知。”
“我可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喔，现在关在拘留所里的可是韩勉，他才是最大的嫌疑人。”
“他不会有事的。”无论如何，她都会实话实话，为韩勉作证。
卓凡冷冷地说：“你对他真上心，他能给你什么，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罢了。”
“你不也只是一个高中生，但他，真的比你好多了。”
卓凡想要表现得不以为然，但心里却被贺以旋的话点燃了怒火。
韩勉有什么好的，除了一张脸，脑袋里都是空的，他几乎样样都比韩勉出色，甚至连田钰薇都因为他而见异思迁，偏偏贺以旋就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对韩勉无比上心。
贺以旋知道卓凡处处防备，肯定不能从他身上突破什么了。
她上次看到卓凡家的别墅，就知道他的家世不一般。
他那样聪明的头脑，却选择实施这样冒险的计划，自然会给自己留有万全的退路。
贺以旋不想再浪费时间在卓凡身上，径直开车走了。
卓凡始料未及，下意识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贺以旋、韩勉。
卓凡越想越不甘心。
呵。
后会有期。
——
天色已暗。
贺以旋的车驶向了xx公园。
那天晚上见过那两个流浪汉的人只有她和韩勉，只凭着口述，警方一直都没有找到人，虽然也可能有别的势力在干涉，但如果她真的把流浪汉找到了，亲自带到警方的面前，说不定还能有一丝机会改变什么。
贺以旋极少这样有勇无谋，她还是一个极其怕麻烦的人，但这一次，冲动走在了理智的前头。
到了xx公园，下车前，贺以旋反复确认了包里的防狼喷雾。
这个路段确实偏僻，天一黑，真的就没什么人了，连爱热闹的广场舞大妈都没有看上这里，确实很适合流浪汉留宿。
贺以旋先去到那张长椅，然后又去了周遭的草丛堆转悠了一下，还是没有流浪汉的踪迹。
可能时间还不够晚，流浪汉在外觅食，还不到他们休息的时间。
贺以旋走累了，又回到长椅上休息。
一个人坐在这里，原来是这么空荡荡。
那天晚上，虽然很黑很静，但有韩勉在身旁，却也不会感觉孤寂。
以前贺以旋总是熬不住寂寞，所以经常周旋在各种聚会派对，或者是男人之间。
她的话不多，但听着别人说话，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她的世界原来不只有她一个人，还能有别人走进来。
可是，最后又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这半年来，已经没有人走进她的世界了。
贺以旋合上了眼，突然手机一响。
与此同时，附近又有别的惊动的声音。
贺以旋回头，似乎看见了那天其中一个流浪汉，但他跑得很快，她追不上。
贺以旋只好接通了电话，是bella打来的。
“警方已经结案了，田钰薇承认了一切，那天晚上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只有田钰薇一个人袭击了我，她的目的是想把罪名嫁祸到韩勉的身上，韩勉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