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03
贺以旋回到机构，果然大家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负责人，原本还一副“你不道歉就炒了你”的态度，现在是有口难言，他把握不准贺以旋和陈赋行到底是怎样的关系，于是决定又回归到了对贺以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从前，在机构的同事眼里，贺以旋是一个对成年男性客户很有办法的女人。
如今，她成为了一个对成年男性都很有办法的女人。
贺以旋对这些风波并不在意。
她在国外那些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从未淹死过她。
陈赋行今晚来的这一趟，并没有到机构巡视。贺以旋从便利店出来后，就没有再见到他。
仿佛他来这一场，真的只是为了见她。
当年贺以旋和陈赋行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华人圈子，大学也在一个学校，但他本就比她年长三岁，学科不一样，日常交际其实并不会经常碰到。
两人在一起时，贺以旋十八岁，陈赋行二十一岁。
贺以旋刚刚入校，陈赋行就有所耳闻，新生里有一个颇为出众的中国女生。
出众的地方在于，她几乎把华人圈子里的男生约会了个遍。
有人嘲笑她是交际花，但除了在感情经历添上新的一笔外，贺以旋并没有从这些男生的身上获得过什么实际的东西。
在陈赋行见到贺以旋的第一眼，不免俗地感到了惊叹。
她确实有做交际花的本钱，年轻、漂亮、有品位，更重要的是，风情万种。
然而，她和交际花不一样的是，她并不善解人意。
许多男生都会被她的外表和气质所吸引，但最后都会因为她的性格而退却。
贺以旋的性子冷，感情更冷，虽然约会过的男生很多，但对他们并不热络。
和贺以旋约会过的男生对她的为人总结了一个词——凉薄。
任何道德伦理、人情世俗对于贺以旋来说，仿佛都不足挂齿。她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喜欢的就毫不留情地就舍弃掉。
捉摸不透，偏偏就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陈赋行也不由自主地陷了进去。
贺以旋和陈赋行相识于一场舞会，共舞一曲后，陈赋行搂着她的腰不放。
贺以旋盯着他的脸，没有不悦。
于是，陈赋行大胆地问：“听说，你把华人圈子里的男生都交往遍了？”
贺以旋微微一笑，“错了。”
又一曲开始了，陈赋行继续搂着贺以旋共舞。
贺以旋的配合，给了陈赋行更大的自信。
“哪里错了？”
“我只和好看的男生交往。”
陈赋行不由得一笑。
回想起来，确实如此。
那些中伤她的，都是得不到她的人。
而得到过她的人，虽然说她凉薄，但感情里并没有憎恨，反而还带着一定的留恋。
陈赋行追问：“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贺以旋又打量了他一番，她伸出手，拨开了他的刘海。
“还不错。”
陈赋行顺势吻了她的手，她没有反抗。
“那你可不能遗漏了我。”陈赋行深深地凝视着她。
贺以旋笑了。
她的嘴唇很好看，像猫嘴的弧度。涂上了鲜艳的口红，更显魅惑。
“我可以考虑一下。”
音乐停了，趁着陈赋行失神的瞬间，贺以旋像猫一样溜走了。
——
陈赋行那段日子都在想着贺以旋。
他想方设法要到了贺以旋的联系方式，打给了她。
光听声音，贺以旋认不出陈赋行。
陈赋行说：“前几天，我和你在舞会上跳过舞。”
“哦。”和她跳过舞的人，多的去了。
“你说过，可以考虑一下我。”
贺以旋隐约有了点印象，但执着的男生，她很常见。
贺以旋在电话里，还是那个不紧不慢的语调。
陈赋行一下子着急了，他知道贺以旋是少数住在大学宿舍的人，他想都不想，跑去了女生宿舍楼下。
此时贺以旋正好走了出来。
陈赋行跑得急，气还没有喘好，头发凌乱，刘海掉到了眼前，他一向注意形象，但现在他一心想着贺以旋，他随手就把刘海拨到了一旁。
贺以旋知道陈赋行是来找她的，直到看到了他的脸，她才终于有了印象。
原本，她只是对陈赋行长得不错的脸，有些好感。
那一晚过后，没有再次见面，心里也没有了波澜。
但现在，他的双眼笔直地看着她，那份急切，不像是作假。
贺以旋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赋行。”陈赋行一下子忘记了其实他比她年长，但贺以旋难得主动问他姓名，他便无暇再去想其他。
贺以旋在手机里记下了他的姓名和号码。
陈赋行原以为贺以旋还会再多问什么，但她似乎真的打算不再问下去，就这么走了。
陈赋行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她，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走，贺以旋笑笑道：“我要去上课了。”
“是生是死，你也要给我答复。”
“我又不是阎罗王，可不掌控你的生死。”
她确实不是阎罗王，她掌握的，是他的情和欲。
贺以旋又说：“等我几天，我会再来找你的。”
陈赋行回过神来，“这次，你不能再反口。”上次还说了会考虑他，转头就忘记了。
贺以旋点了点头。
“如果，你到时候还对我有兴趣的话。”
——
陈赋行等了贺以旋三天，还是没有消息。
陈赋行捉摸不准贺以旋的想法，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贺以旋忽略了。
好友得知了陈赋行在追求贺以旋，劝他放弃。
陈赋行自然不听他的，当初好友也曾经追求过贺以旋，却爱而不得。
因为好友的长相比一般人还要一般，贺以旋根本看不上。
陈赋行想，无三不成几，过了三天，也就等于过了几天了。虽然贺以旋说会来找他的，但也没有说陈赋行不能去找她。
于是，陈赋行又去了女生宿舍楼下。
他打给贺以旋，她没有接电话。
陈赋行没有离开，继续等待。
期间好友打给了他，知道他在苦等贺以旋，好友不由得痛骂起了贺以旋：“她就是一个女魔头。”
陈赋行不反驳，他早就知道贺以旋不会是传统意义的好女生，但还是甘之如饴。
天黑了，贺以旋出现了，她是从外面回来的。
这次，贺以旋一眼就认出了陈赋行。
对于他的出现，贺以旋有些无奈，“不是说了，让你等我几天。”
陈赋行直接说：“我很想你。”
“加上今天，我们才总共见了三次。”贺以旋没有再上前一步，隔着一段距离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止见了你三次，在你认识我之前，我就一直在看着你。”
陈赋行走到了贺以旋的面前，正想继续表达心意，却不由得愣住了。
之前隔着距离，加上天黑，他其实看不太清楚贺以旋。
但现在离得近，他才看到，她的脖子上有青紫的伤痕……似乎是被人掐出来的。
陈赋行猛地意识过来，贺以旋今晚的声音有些哑，他知道她抽烟，以为是烟抽多了，却没想到她是受了伤。
陈赋行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可贺以旋却一脸轻松，“没事，人还活着。”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贺以旋没有回答，“你说你一直在看着我，却不知道，我是有男朋友的？”
陈赋行噎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贺以旋的男朋友换得勤，他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当一回事。
他深陷其中，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是她的下一任男朋友。
“和你跳舞的那一晚才在一起的。”因为受过伤，贺以旋的语速比平时更慢了，似乎也变得更加轻柔，“但刚刚分手了。”
陈赋行反应过来，“这是他掐的？”
“嗯，他很激动，觉得我在愚弄他吧。”贺以旋的语气还是很平淡，但其实在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寿终正寝了。
才在一起几天，甚至连热恋期都还没有开启，贺以旋突然就说分手了。前男友问她原因，就像疯了一样掐住她的脖子。
幸好前男友最后还是召回了理性，不然，陈赋行心心念念的，只能是一具尸体了。
陈赋行猜测：“是你提的分手？”
“嗯。”
“为什么？”
贺以旋笑了：“不是说了，要考虑一下你？”
她即使情史再多，也做不到心里想着别人，躯体又和别人在一起的事。
陈赋行那一刻很感动。
他无法想象自己以后会如何不爱她。
陈赋行伸手去碰她的脖子，她震了一下。
“很痛吗？”
“还好。”她不习惯示弱。
陈赋行低头去亲了亲她的脖子。
贺以旋还是痛，不过由得他。
陈赋行说：“我爱你。”
贺以旋闭上了眼。
“嗯。”
——
陈赋行自从回国后见到了贺以旋，脑海里便装不下其他的事，连带着他对机构的事也前所未有的上心，陈父见状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感到相当欣慰。
陈赋行当年和贺以旋分手后，仿佛就变了一个人，他整天只晓得花钱做乐，又或是玩弄女人，大学毕业后也不愿意回国继承家业，无所事事了几年，陈父实在是看不过眼，亲自去把儿子压回国。
陈父把旗下的产业之一教育机构交给了陈赋行管理，教育机构的营业相对稳定，稳定到每年的收资都是乏味可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正好给儿子用来练手。
殊不知陈赋行只着紧贺以旋一个人，机构的其他运营照旧交给助理处理。陈赋行让人去调查了贺以旋，调查结果出来后，他以为会收到一篇非常丰富的情感小说，没想到只有短短的两页纸。
贺以旋是半年前才回国的，大学毕业后，她本来打算继续留在国外工作，但那时候她的父亲出了一场车祸，身体落下了严重的病根，从此行动不便。这件事情成为了诱因，贺以旋最终选择了回国。
陈赋行记得贺以旋说过，她的父母在她初中的时候离异了，她当初是跟了母亲出国，没想到多年以后，又因为父亲回了国。
陈赋行不禁嗤笑了一下，贺以旋对爱情凉薄，对亲情倒是比他想象中看得重。
陈赋行对贺以旋的家庭和工作都不感兴趣，略略看了看，就跳过了。
他着重点始终在她的感情经历。
让陈赋行更加意外的是，贺以旋回国后的感情经历并不丰富，她只和几个男人来往过，大多都是约会，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
陈赋行又倒了倒装着调查结果的档案袋，空空如也，真的没有了。
这么修身养性，可不是贺以旋。
陈赋行打给了私家侦探，“你有贺以旋约会过的男人的照片吗？”
私家侦探刚刚才搜集齐全，正要发给陈赋行。
陈赋行一看照片，如他所料，这几个男人长得真的是一般般。
陈赋行又问私家侦探：“这半年来，贺以旋连炮-友都没有吗？”
这个私家侦探最擅长就是调查外遇事件，他在接到贺以旋的案时，原本也以为会大干一场。没想到才调查了两天，就什么都调查清楚了。
人不可貌相，私家侦探想，贺以旋长得如此妖艳，私生活却如此乏味可陈。
这半年来，贺以旋的生活就是工作、探望父亲，放假的时候去一些聚会，也有结识到新的男人，但都不怎么来往。
贺以旋真的连一个男性客户都没有撩拨过，偶尔有男性客户痴迷她的，她甚至都单方面不再续课。
调查结果清清楚楚地写在上面，但陈赋行并不完全相信。
也许，贺以旋是因为回国后遇到的男人都太传统了，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她才不风流快活。
再不然，就是贺以旋得了病，不能再玩男人了。
陈赋行虽然想再尝尝贺以旋的滋味，但如果她是有病了，那可得不偿失。
于是陈赋行又叫私家侦探去调查贺以旋的身体检查报告。
这涉及到非常重大的隐私，而且走的办法是见不得光的，私家侦探说还需要一些时间。
陈赋行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