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隐忍
四喜有些郁郁的刚进家门,就被迎面快步走来的人一把抓住双肩,眼睛里满是担忧和责怪的问道:“你怎的如此糊涂?”又将她从头到尾的端详。弄的四喜一阵心烦意乱,甩开他的手径直往里屋走。
“你怎么在这儿?”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坐桌边喝起水来。
来人看她这般也是气急,也没什么好气的回道:“你还有脸说,说都不说一声就进府了,我自知道你进府担心的就没睡个好觉,好不容易打听着信儿,天天来守你呢!”
四喜知他说的是实话便放下杯子,也给来人倒了一杯水,敷衍着安慰道:“我没事儿,本想求个依靠,没成想女君没瞧上我,放我回来了,不过现下也算领了差事。”
来人也不恼,忙问道:“什么差事?”
“跟我阿娘一样的差事,打理庭院。”
“哦!那就好。”来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拿起杯子喝起水来。
他这般做为倒弄得四喜气闷不已,可也不好发作,只若无其事的开始撵人:“你也快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好吧,出来是有一阵了,那我先回铺子了,有事儿你打发人来叫我,别自己死扛着,得空我再来看你。”说着站起身却不走只看着四喜不动。
四喜也不理会只底声回道:“嗯,知道了。”
来人无奈只转身出去了。
四喜等人出去了才转头看着门口,一会儿垂了眼帘回过头深吸了口气把胸中憋闷吐了出来,盯着手中杯子低语道:“我可是不敢再麻烦你了!”
说这人是谁?那就说来话长。
这人姓雷名鸣,是街头铁匠铺的大儿子。比四喜大两岁,小时候都在一个巷道里玩儿。四喜从小匪气,个子又高,可说是那条街上的大姐大。几个后搬来的大小子总是欺负个小的孩子,包括当时还是小豆丁的雷鸣。
小小的四喜把他护在身后不让大孩子欺负,他是既羞愧又感动。可在其他的孩子都是阿姊长阿姊短的感恩戴德的时候,他只觉得憋屈,就拧着驴脖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四喜看他这般也是喜欢故意逗他:“人不行还不长点心啊?明知道他们找你不痛快还楞着不跑?啥也不是!”说着还要拍他的头。他便会恶恨恨的回道:“谁说我不行?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着推了四喜就跑。四喜也不生气只远远的二流子似的站着喊到:“你行,我看你跑的最行!”说完还嘲笑几声。
那时他最大的噩梦不是被大孩子欺负撒一身灰什么的,而是这该死的四喜救他让他感激又嘲笑他让他恨。
后来他慢慢长大了,个子高出四喜一头了,本来想把小时候受的气都还回去,可他有次去找四喜的时候却看到四喜,一个小女娘不但要忍着她吃醉酒阿爹的打还护着她阿娘时的情景。当时她的那种无望又倔强看的他从眼睛疼到心里。他想去护着她,让她的眼里还像小时候那样满含着肆意和戏谑而不是这样满是仇恨与无助。
于是之后的很多时候他都会帮着四喜,不在乎什么,只要帮着她,看她高兴了他就打心里喜欢。好像多少年了,这都变成习惯了。直到知道四喜进府去当什么劳什子通房,他觉得他再也护不住她了。
要说这次四喜对雷鸣爱答不理也是有原因的。
之前讲义气的四喜也不是不知感恩的人,自己有了好吃的好玩儿的也不会忘了他。俩人互帮互助的感情十分要好。
直到后来有一次雷鸣他阿娘拉着四喜跟四喜说:“四喜啊,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还像个假小子似的怎么成呢?你家里就没给你寻摸个婆家?”
“没呢!我家里什么情况您还不清楚嘛?就别打趣我了。”四喜随口回道。
“你也是可惜,不过你与阿鸣还是要注意些避嫌才好。我和他爹也在给阿鸣相看,若有合适的打算让俩人见见面,接触接触。我们这样的人家自不敢挑别人家什么,只要身家清白,与阿鸣说的来就成。你也知道他就是个木头,什么都不懂,也就指望着新妇能担待他了。”
“婶婶放心吧!你们这样好的人,定会说门好亲事的!”四喜安慰了句做了道别回去了。
人家都把话说到脑门儿上了,还不知进退也太不识趣了些。自己本也是要远着雷鸣的。就这般挺好!
雷鸣是感觉到四喜的疏远了,可也以为是女娘大了有顾虑了,也就没当回事。
一月前他得了新出的桂花糕如往常般去寻四喜时才知道这人不声不响的进府选通房丫头了。一想到她要与别的男子在一处当时就心急如焚不干了,要跑去将人带出来。还是被四喜娘拉住了:“你别胡来,我们家不像你们是平民,我们是这府里的家奴,生死不由人的,你要是冲撞了贵人,你倒没什么,可我和四喜就免不得要受罚。人各有命,你快回去吧!”
雷鸣没法,像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回去了。可之后的这一月他过的可说是心烦气躁、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有时想去杀人有时又萎靡不振。
好不容易将人等出来,想好好说说话,可看她爱答不理的样子,心里好像塞了一团棉花又拔了冰似的憋闷难受。只走回到家径直躺在床上发呆。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不舒服了?大白天的躺着。”雷氏看儿子前些日子总是心不在焉的,今日又早早的回来躺着便担心的问道。
雷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觉得没劲儿,什么也不想干不想说,只回道:“我没事,我躺一会儿就去铺子里。”说着也不理人,转身向里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雷氏看他这般也没多话,只说道:“你要不舒服就不去了,好好歇着吧!”说完转身出去了。
其实雷氏怎么不知道儿子怎么了呢!都是过来人,不过是她看不上四喜那丫头罢了。
不说那丫头是个奴身,就是她那酒鬼老爹也是个不省心的。之前儿子帮着她们母子她也没说什么,毕竟同为女子倒是可怜,帮帮忙也没什么。可孩子们大了总要避嫌,以后说亲也好说。可看儿子的反应是上心了,现下也只能先冷着,说不定慢慢的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