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遇见鬼打墙
我们沿着后山的路，一直往前走。
阿婆没有再同我说话，我也没再问她别的，就这么低着头，边走边思考。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操纵。
从我落入小河塘遇见的不知是仙是鬼开始，到李年年生病，失了魂魄，变成傻子，再到后来张老太太家发生的事，一直到现在，出现这所谓的取魂续命，一环扣一环，就感觉好像这一切，都在朝向一个不为人知的目的。
我想，可能我阿婆，她也预料到什么了，但因为天机，不能说太多，所以她也不能同我讲得太明白。
我抓了抓头发，唉，天机，天命，一团乱麻。
难为我小小年纪，就得承受这些，果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想起来之前李瞎子给我讲故事时候，说过的这句话，在心里悄悄叹了口气，脚下却还是步履不停。
我们就这么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一时没注意，脚下绊到了什么，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赶紧翻身坐起来，抬眼就看到，绊倒我的人竟是一个呈大字型趴在地上的人。
因为不知道这人是死是活，我赶紧朝身后的阿婆喊道：
“阿婆！阿婆！你快过来！”
一直落后我几步的阿婆，听到我的动静，连忙紧走几步过来了。
我招呼着她一起，帮我把地上趴着的人翻过来，想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是死是活。
只是，很显然，我高估了我和阿婆的力量，用了很大力气，也只是把这人稍微侧翻了个身。
但，就这，也足够我看清楚，地上的人，到底是谁了。
张二虎！
没想到竟然是他！
怪不得早上好像听李瞎子说，他昨晚去张家，想找张二虎算账，结果家里空无一人！
能有人么，都搁后山分散着呢。
刚刚在张老太太的棺材里发现了张小毛，这又在半道儿上找到了张二虎，现在就差刘翠兰了。
奇怪……怎么他们一家人，都跟中了邪一样啊！
我不禁抬头看向阿婆，却见她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搓了搓手，左手拎起张二虎的耳朵，把他脑袋往上提了一点儿，右手啪啪两个大嘴巴子呼了上去。
我：“……”
虽然这方法虽然看起来粗暴，却还是蛮管用的，几巴掌下去，就见张二虎睁开了眼睛气得跳脚：
“疼！疼死了！谁！谁打老子！”
阿婆看他醒了，直接用足了力气，又一巴掌下去，呼到了他脑门儿上：
“看清楚！是我打的！”
张二虎被打得一脸懵，缓了几分钟才如梦初醒的瞪大眼睛看向我们，口中喊道：
“救命！有妖怪，救我！”
我阿婆啐了他一口：
“你鬼叫什么，青天白日的，妖什么怪！哪有妖怪！”
“真有，那妖怪是一团黑色的雾，昨晚我们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呢，一股妖风刮了进来，紧接着就是一团黑雾，直接把我们都给卷出来了……”
“我本来还有意识，知道拽着我们家小毛，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脑子特别疼，我双手抱着头，就不知道我们家小毛去哪儿了，还有小毛妈，我只听到她尖叫一声，后来就再也没音儿了。对了，我还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我娘，她骂我，说我不孝，说我们挖她的坟，我好端端的挖她坟干啥啊！”
张二虎看我和阿婆好像不信他，急得一骨碌爬起来，对着我们解释了一通，说完还拍了拍胸口顺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他灰头土脸手脚乱挥，也可能是他模样怪异，反正他越说我就越想笑，不过看阿婆没说话，我只能强忍着笑意跟他说：
“那个……我们找到张小毛了，他已经被村长伯伯带回村儿里了，不过……张阿婆的坟，真的被挖了……”
张二虎听我这话，立马睁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他听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原来那不是梦啊！我记得我还背着我娘的尸体跑了好远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死活就是跑不出去。”
咦？跑不出去？难不成是遇上了传说中的鬼打墙？
我刚准备再问，就见张二虎又手脚麻利的爬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我得去找我娘，我记得我一直背着她呢。”
……
看他已经抬脚准备走了，我赶紧喊住他：
“我们跟你一起去找。”
他边走边摆手：
“不用找，我知道我娘在哪里。”
我：“？？？”
没时间疑惑，我赶紧追了上去，还回头嘱咐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的阿婆：
“你慢一点儿阿婆，不行就坐这儿休息一下，我先跟上去。”
见她点头，我放下心，头也不回的追着张二虎往前面跑。
……
跑了大约几百米，就见张二虎在前面停下了脚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喊着：
“娘，儿子不孝，来接您了。”
我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把鞋子都甩出去，才堪堪站稳，探头一看，张老太太的尸体，安然的躺在一堆乱石子中间，身上的葬衣，沾满了泥巴和枯草。
“二虎叔，我阿婆说，张阿婆已经走了轮回路，去投胎了，留在咱们人间的身体，不会再感受到苦难的，你不要太自责。”
抬头拍了拍张二虎的肩膀，我将阿婆之前说的话讲给他，想着安慰他一下。
没想到他却转过头，面目狰狞的盯着我：
“是不是你这个棺材子在搞鬼！你对小毛妈骂你这事儿不满，就弄出这些事儿来折腾我们！”
我：“？？？”
合着我这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上赶着来找骂了啊！
要不是看他对张老太太还算有点儿孝心，我真想转头就走！
咬了咬牙，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国粹，我蹲到他身边，帮他把张老太太的尸首从石头之间往外搬。
虽然我也没多大力气，但总比他一个人力量大。所以张二虎看了我两眼，没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也算是默许了我的行为。
就这样，我们俩一起把张老太太的尸体，搬了出来，背到了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