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突围
“来呀！来呀！让你敦子老爹好好亲亲你！”
敦子一边大笑一边大叫，连续两枪地给两个怪物开了瓢。
“干得好啊，小子！”
身后的老董大声夸了一句，然后“砰砰”地打退了一波。
得到自家舅舅的夸奖，敦子也越发勇猛起来，几乎弹无虚发地给周围的怪物一个一个地点名。
老董看在眼里，嘴角拉出了一丝自豪的笑意：从怯懦到鲁莽，从鲁莽到勇敢，虽然今晚的经历有些可怕，但对敦子而言，却是一个成长的捷径。或许过了今晚，他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个能接过自己的枪的男子汉。
“小心！”
老董思想刚走了走神，耳边传来一声喊叫，接着面前便炸开了一团血花，腥臭滚烫的液体糊了他一脸。
“玛德！”
老董抹了一把脸，朝地上肚子开了花的怪物补了一枪，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到那个叫欧阳宇的年轻奴隶拿着枪跑了过来。
也没说“谢谢”之类的客套话，两人像是战场里配合已久的老兵似的，相互点了点头，便迅速背靠背站到了一起，一面射击，一面缓慢地朝二楼楼梯方向转移。
这些全身长满瘤子的怪物生命力极强，只要不是脑袋中枪，即便半身被打个稀烂，依然像恶鬼一样在地上爬行着、啃食着，直到内脏被拖烂，血被流干。它们这种变态的进食欲望不单只对猎物如此，对自己人竟然也同样适用。欧阳宇看到好几只被打花了肚子的怪物，一边喊一边爬，反而吸引和刺激了附近的同伴。其他没受伤的怪物纷纷把注意力从众人身上移开，转而开始撕碎和分食起受伤的同伴来。
这场景虽然让人觉得恶心不已，但很幸运地为众人争取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你先撤！”
欧阳宇背靠着老董，头也不回地大声喊了一句。
“放屁！俺老董从来没怂过！”
老董同样头也不回地顶了一句。
欧阳宇一个连发，转身抓着老董的肩膀，盯着他，指着还在疯狂扫射的敦子，冷静地说道：“你不撤，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不是一定要站在最后一个才是好的将军，能把队伍尽可能地带出去，才是一个领头人应尽的职责。现在大厅里的众人已经开始渐渐地被怪物们分割、包围，如果还是这样各自为战，弹尽粮绝之后都会全部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好！”
老董很快便明白了欧阳宇的意思，重重地点点头，接着大声喊道，“敦子、罗子，向我靠拢！大家都过来，跟着我——撤！”
果然，这像大熊一样的身板就跟一面旗帜一样，众人慢慢地向旗帜下面靠拢，背靠着背，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怪物们连续几波进攻都被打得稀巴烂，只能一路尾随，一边嘶吼着，一边分食着倒在地上的同伴尸体。
“糟了，我的衣服！”
敦子刚把一个同伴推上了楼梯，却忽然发现自己那件心爱的羽绒服刚才脱下后忘记穿上，竟被遗漏在了大厅。他想都没想，转头就往大厅跑了回去。
“敦子！”
老董在身后大喊一声，便要跟着追过去。
欧阳宇一把把他扯住：
“我去！你把人都带走，快！”
说完，欧阳宇从他身上扯下一排弹匣，纵身跳下楼梯，往敦子身后跟去。
老董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咬了咬牙，头一撇，手一挥：
“大家跟上，我们走！”
老董和罗子殿后，带着一群人且战且退地往二楼的阅览室撤去。
敦子“砰砰”两个点射干掉了两只怪物，一脚踢飞了一只，赶紧从地上把衣服拣起来：
“玛德，竟然还敢踩在我妈买的衣服上？干死你！”
“说什么废话呢？赶紧！”
欧阳宇这时也赶了过来，先打爆了两个脑袋，用力扯了敦子一把。
“哈哈哈，你有种！”
敦子现在变得无比亢奋，一洗之前的颓态，大笑着对欧阳宇说道，“过了今天，你就是我敦子的兄弟，管你是不是奴隶！”
两人交替着射击和后退，但越来越多的怪物围了上来，和楼梯口短短的几十米犹如天堑一般，似乎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再这样拖下去怕是不行了。我数一二三，一起往楼梯方向跑！”
欧阳宇背靠着敦子，大声喊道。
“好！”
“一”
“二”
“三——跑！”
一声令下，两人以最快速度喷完手中的弹匣，扫死一批拦在退路上的怪物，立马转身向前狂奔。
可就在这时，或许是以为地上粘滑的血和内脏，也或许是自己太兴奋没控制好脚步，敦子脚下一滑，竟然载倒在了地板上！
周围的怪物一拥而上，如凿子般的牙齿一下子便刺破了衣服。
“啊——！”
尖厉的叫声喊住了狂奔中的欧阳宇，回头一看，三四只怪物正围着地上的敦子在撕咬，敦子拼命地扭动着身体，死命地护住咽喉和头脸。
“顶你个肺！”
欧阳宇暗骂一句，转身便冲了过去。精准的点射，甚至一发子弹穿过了怪物的脑袋擦过了敦子的裆下。飞起两脚踹死几个想抽油水的，然后一轮扫射清开了几米的空间。
“能走不？”
“嗯！”
欧阳宇一把把住手臂，敦子一咬牙，站了起来。欧阳宇机灵地点着了旁边一个装货物的包裹，里面是晒干了的蘑菇干，然后往空中一抛，再加上一梭子子弹，顿时细碎的火花便像天女散花般笼罩了身前一大片的空间。那烧着的蘑菇干落到怪物身上，将那皮肤上的瘤子一下子给烧穿了，里面流出腥臭的脓液，让怪物们疯狂乱窜开来。
趁着这短暂的空隙，欧阳宇搀扶着敦子，以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地冲上了楼梯。
可没走几步，敦子忽然全身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
“我，我不行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敦子的脸色变得跟纸一样白，嘴唇完全没有了血色。
欧阳宇低头一看，借着微弱的火光，敦子的大腿处血肉模糊，被撕成了碎条的裤腿整个都湿了。
欧阳宇一咬牙，身子蹲下，把敦子的双手环到胸前：
“走！我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