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怪物
“好小子，真有你的！”
肩膀上扎着绷带的一个家伙使劲地拍打着敦子的肩膀，“没想到你的枪法这么好！哈哈，平时可真是看走眼啦。”
“呵呵”
敦子一脸“憨厚”地笑着。
“这回真是多亏有你在，否则我都回不去见我家的小囡囡了！”
一个刚当爹的同伴给了敦子一个大拥抱，又用力地拍了拍他后背。
“呵呵”
敦子依然“憨厚”地笑着。
。 “想不到就这把破枪你竟然能打得那么准，真是碉堡了！兄弟，回去你可得好好教教我。”
一个脸上满是雀斑的小兄弟在敦子胸口捶了一拳，羡慕地说道。
“呵呵”
敦子还是“憨厚”地笑着，眼角偷偷地望着往奴隶群里走过去的舅舅。
老董在欧阳宇面前站定，两眼直视对方，那双如墨的很眼珠深邃而沉稳，中间的瞳孔清澈明亮，像极了小时候还能看见的夜空。
都说知子莫若父，老董虽然不是敦子的父亲，但自从妹妹的丈夫在一次意外中去世后，他便承担起了这个角色应有的遮护和教导职责，而敦子也打心底地把他放到了同样重要的地位。所以，敦子有多少能耐，或许他自己不知道，但老董绝对清楚。
至少今晚楼顶那枪手的表现，用罗子的话来说，就是妈祖愿意作证，他都不相信会是敦子能做到的。
老董一把抓起这高大年轻人的手，对方没有抗拒，也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紧张都没有，平静得就跟两个朋友握手似的。老董握过很多奴隶的手，但从来没有一双，跟现在这个一样的不卑不亢。
食指腹和虎口有茧
闻着还有股新鲜的硝烟味道
老董像弄明白了什么，又像放下了什么似的舒了口气，回头看看被众人围在中央的敦子，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再望回眼前这张依然平静的脸：
“名字？”
“欧阳宇。”
年轻的奴隶回答道，就跟第一次见面的朋友似的。
老董点点头，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不错”。也不知他指的是欧阳宇的名字，还是其他什么。
见老董走开，吕燕这才壮着胆子小步蹭蹭地上前，使劲地扯了扯欧阳宇的衣角，眼睛里满是水汪汪的担心。
“都散了，散了。”
老董挥手驱散了围在一起的人们，“别以为这就没事了，天还没亮呢！小心荒匪的回头。倪杰，你和陈胖子在外围生几堆火，不过别走太远，提防那些杂种偷袭。身上有伤的赶紧处理一下，其他人，把打坏打散了的货给理一理，重新统计一下弹药的数量。”
老董大声嚷着下派命令，众人没有丝毫意见，纷纷点头应是。
见各自都领了任务散开，敦子这才蹭到老董的身边，低耷着眉头，支支吾吾地说道：“舅舅，我，我想跟你说个事，其实，其实”
“嗯，我知道了。你也干得不错。”
老董拍拍他的肩头，难得地轻轻抚了下他脸上那子弹擦过的伤痕，“疼不？”
“不，不疼！一点都不疼！”
敦子被这突如起来的温柔“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干活去吧。”
老董挥挥手，把激动得嘴都抖了的敦子给打发走，转过身来对着眉头紧锁的罗子问道，“怎么了，老伙计？”
罗子那老树皮似的脸皱成了一团：“有些不对劲。”
“嗯？”
“嘶说不上哪不对劲，只是觉得刚才咱们的反击应该没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打击，然后他们就退了，总感觉有点”
“撤得太快？”
罗子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起来：“荒匪都是狼，不会跟你死磕，这是对的。但刚才他们临走时的那种匆忙和慌张，不像是撤退，反倒像是”
敦子打着眼神让吕燕走开，又左右看看，确定最近的人也在五米开外了，这才装作走过路过地靠了过来，在欧阳宇身边轻声说道：
“呃，咳咳，那个，那个，嗯咳咳，那个啥”
对一个奴隶说“谢谢”似乎不比面对敌人要容易。
“什么？”
欧阳宇回复给他一个似乎“一无所知”的笑容。
“啊？哦，没，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敦子反应过来，“憨厚”地笑着，对眼过去给了个“你懂我懂”的眼神，还用力拍了拍欧阳宇的肩头，就跟舅舅拍自己时那么用力。
敦子刚想走开，忽然被欧阳宇拉住了手，还以为他想反悔，可转过头来，却发现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脸的严肃：
“去告诉你舅舅，对方不是撤退，而是”
“什么？逃跑？！”
老董想笑，但罗子那张严肃脸却让他感到一丝紧张，“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们是荒匪，打不了撤就完事了，难道还怕我们追上去灭口不成？”
“不是怕我们。”
罗子转向大门方向，望着依然漆黑一片的外面，“而是别的更可怕的东西”
“”
“舅舅，舅舅！”
老董刚想说什么，便被一旁急急忙忙凑过来的敦子打断了。他刚想呵斥两句，便看见自己的外甥一脸紧张地说道：“荒匪他们不是在撤退，而是在逃跑！是逃跑！”
“谁跟你说的？”
老董一把抓住敦子的衣领，大声地问道。
“啊——”
就在这时，图书馆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这忽如其来的尖叫声，把在大厅忙碌着的众人全都吸引了，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大门方向。
这几秒中的死寂，仿佛除了人们剧烈的心跳和呼吸，整个时空都凝滞了。
“救，救命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大喊着冲进大门，重启了这个似乎停顿了的时空。
只见他满身是血，痛苦地叫喊着，连爬带滚地向着众人冲过来。但死死地吸引着众人目光的，却是他背上的——
一只像狗似的怪物！
没错，就是怪物！
至少在欧阳宇的认知中，从来没见过这样丑陋和恶心的生物：体型有一只中型犬的大小，耳长嘴尖，但最奇怪的是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毛发，就跟以前在宠物店见过的无毛斯芬克斯猫一样，呈现一种肉褐色，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像瘤子一样的疙瘩，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作上半年的噩梦。
那个怪物死死地爪着求救那人的背部，锋利的牙齿像是捕兽夹一般深深地扎进了他的肩膀，无论怎么摇晃翻滚都死死地咬着。
最靠近大门的一个家伙从旁边抓起一根还带着火苗的木棍，瞅了几眼，又怕打到那在地上翻滚的人，犹豫了一会，瞄准了，像是高尔夫打出小鸟击般用力抽了过去。
怪物“吱”地一声从那人背上飞了出去，弹到墙上又砸落到地面。趁它还没翻过身来，老董眼明手快地抄起雷明顿“砰砰”就是两发，打得那怪物肚皮上炸起了血花。
那怪物被六毫米的霰弹开膛破肚了，腹部开了个大口子，肠子和内脏就像是被扯开的布娃娃一样，带着浓烈的腥臭味，飙着血往外翻。但恐怖的是，那怪物竟然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瘫着稀烂的下半身，用爪子扒拉起自己淌出来的肠子往嘴里送。
“砰！”
老董再补上一枪，彻底地砸烂了那怪物的脑壳，结束了这恶心渗人的场景。
人们赶紧上前扶起那个一身是血的家伙，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被安排到门外架设篝火的岑胖子。
胖子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双手像钳子般死死地抓着老董，从喉头嘶吼出来：
“快，快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