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木门并没有完全打开,只开了一个小缝,在地上照出了一道光,谢濯神色一动,伸手轻轻把门带开。
谢濯身体倏地一颤,门里面赫然站着一个恶傀,开门的那一瞬间与谢濯打了个照脸,这个屋子里有个大一点的窗户,外面的光照了进来正好照在他身上,柳行秋神色一紧,赶紧上前。
“朝歌!”谢濯下意识唤朝歌,但是他刚出声,这恶傀扑通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谢濯眼睛圆瞪,这是要干什么?赛前礼仪朝对方磕个头么?
除此之外里面的屋子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静地可怕。
“里面怎么没声音啊?”陈彦缩在楼梯口那里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们两个不要乱动,我去看看。”谢濯说。
这个屋子里面虽然有光,但是也只能照亮那一小片地方,恶傀在地上那仅有的以前光亮上慢慢化成了黑烟。
谢濯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这才发现这个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关键这个屋子格外的臭,要么这里面的人都变成了恶傀,要么眼前的这个恶傀把剩下的人都给吃了,成了更加强的恶傀,要不然这臭味都没办法解释,
刚刚手电筒照亮里面也还能看到人的残肢,到处都是横流的鲜血,显然这里的人是被眼前的这个恶傀给吃了,陈彦瞬间捂着嘴手抓着一旁的木桩干呕着。
柳行秋迅速镇静下来说:“这个时间他们应该是刚死没多久。”
“确实,这里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恶傀。”谢濯捏着鼻子说。
这几年明明有窗户,但是还没有外边透气,恶傀的味道越来越浓,一点没散,熏得他脑袋有点晕。
“卧槽,不行,我得出来,里面太冲了,这儿怎么不透气啊!”谢濯举着手机在屋里晃了两圈之后忍不住吵叫着出来。
“哥,既然人都没了,要不咱们先走吧。”陈彦缓过来退堂鼓越打越响。
谢濯:“陈彦你能不能再怂一点儿。”
柳行秋瞥了一眼谢濯,这小子果然学成了个坏胚子,以前从来没教过他这样跟人讲话,以前那个谦逊有礼的徒弟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了。
谢濯看到了柳行秋那记眼神,突然心虚了不少,总感觉刚刚的话说的不合适了,但是他说的也是事实,这没什么,而且为什么他要怕一个刚认识一天的人啊。
谢濯非常不解。
柳行秋没再理他,自顾自进了屋里,去看看情况。
“把你的蜡给重新点上。”
谢濯跟陈彦都是一愣,什么蜡,哪来的蜡。
然后谢濯抖了个机灵,在心里都快给他给跪了,祖宗啊,这馅儿快露完了,这下陈彦就算是个傻子都该怀疑了。
“嘿嘿,柳哥,这时候还开玩笑呢?不过也是,这手机毛的信号都没有,除了当表也就能当蜡了。”陈彦刚还急着跑呢,这下不知道柳行秋刚说的话是戳着他哪个笑点了,他不仅没怀疑而且还笑了两声,谢濯属实不理解。
谢濯附和着:“是,是啊,我给你点上。”
谢濯打开手机重新打开手电筒,跟着柳行秋进了屋里给他打着光,心想着陈彦这小子挺行的,这已经不是傻子不傻子的问题了,他有时候真挺佩服这小子的脑子。
“照这里。”柳行秋指着门口。
谢濯听话给他打着,门后跟外边看起来别无二致,但是柳行秋还是死盯着门后。
柳行秋从上到下地观摩着这个简陋的木门,按理说徐家人的傀儡术是以咒为媒,说话是最简单的东西,所以徐家的这个术式是最简单,代价最小,倒也是效果最差的一个了,根本不可能用他们那破烂术式加固这个门开抵御三十来个恶傀同时攻击的。
柳行秋沉默不说话,谢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你该不是怀疑他们有章家的东西吧。”
柳行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傀儡师无非那几种,其他的散修的术式也是仿照着这四大家的来,徐家的术式显然做不到这个程度的。”柳行秋看了眼完好无损的木门。
“既然那人说的是徐家的十八个人,虽然说不排除混有章家和沈家的人,但是如果有的话他们也不可能连三十个都解决不了。”
在柳行秋看来,徐家是最窝囊,最名不副实的一家,但是没办法,有时候会混也就能不吃力又讨好。
谢濯听完眼神闪过一丝冰冷,确实正如柳行秋说的那样,这千百年来除了徐家的地位一落千丈,剩下的虽然也衰败了不少,但是也没至于就剩十八人,这两年其他三家背地里招人的时候自己还被他们的人给发现过,这说明其他三家现在发展的还不错。
而且徐家败落成这个样子,再加上他们家本来作风就不太好,按理说不会有其他人跟他们还有交集,除非找不开心。
沈家术式跟章家术式的效果虽然没有陈家这么狠厉,但是强的人也是非常强的,沈家术式以音为媒,通常他俩人都是一人一个最适合的乐器,通过吹拉弹发出的声音来控制恶傀。
谢濯想起来就痛苦,几百年前他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在游历的时候偶遇一批去宿州捉傀的沈家人,他好奇就跟着同吃同住了起来,结果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就听见杂七杂八各种各样的乐声,愣是把他给吓醒了,谢濯当天直接起床跑路了,也不知道后来那群人会不会觉得他可疑。
而与之对比,章家的术式就安静了许多,作为最为传统的术式,他们以符为媒,出个门跟个道士一样,每个人身上都是一把剑还有数不清的符纸。
所以,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讲,只能是有章家的符纸,否则不可能能挡住的。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符,柳行秋看了眼那个明明开着却不透气的窗户,它不仅能够形成屏障,也能隔绝声音,不然就这么一扇门里面的人不可能在他们来的时候没听见动静,他们也不可能直到现在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
“所以,符呢?”谢濯问。
“时间过了,符自然就消失了。”柳行秋回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谢濯晃了下眼神:“哦。”
他把这事给忘了。
“所以被逼进来这个屋子的时候是没有问题的,徐家那十八个人就是徐家那十八个人,鬼魄不会说谎,至于为什么会变成恶傀。”柳行秋眼神微动。
“有可能是进来的时候有人被恶傀所伤,一般人被恶傀伤后两天会变成恶傀,恶傀只扑食活人,所以知道咱们过来的时候里面还是都没事的。”
谢濯听罢心里更加疑惑,“为什么时间上这么巧合?”
巧合到一切都像是被人给计划好的。
柳行秋显然也感觉这一切都或许巧合,但是却又说不出别的什么来。
谢濯接着说:“这外边的恶傀最后朝咱们扑过来的时候才是那个被伤的人也变成恶傀扑食的时候。”
“没错。”柳行秋点了点头。
谢濯又发现一个盲点:“但是也不应该啊!他们不一开始也朝咱们组这边看了么?当时明明看到咱们了他们却还是硬把头给扭了回去。”
柳行秋没再说话,都到这份上了,不是人为控制就已经说不过去了。
“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回去好好捋一捋?”陈彦委婉地联系道。
这次谢濯没再反驳他,“也行,怎么说今天的恶傀是一个都没留住,爷的工资又没了。”
一路下楼到最下面的时候三个人都是猛的有些不适应,里面黑咕隆咚地还熏得恶心,一出来小风一吹头都要大了。
“嘶,我感觉自己都要腌入味儿了。”谢濯抬起手臂低头看了看身上,今天出了一开始他就没怎么跟恶傀交手了,身上的血不多。
只有衣服下摆那一点点有血迹,谢濯擦了两下没擦掉,把纸往陈彦口袋里一塞就走了。
谢濯:“走啦。”
陈彦:……
谢濯腿长个子高,快一米九的个子走的老快了,没一会儿就甩了后面两个人一截儿。
谢濯停下来回头:“快点儿。”刚说完就看见柳行秋跟陈彦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相谈甚欢,开心极了。
谢濯暗戳戳想:他俩总共认识不到一天有什么好说的?陈彦这狗东西也就嘴利索,柳行秋笑个毛啊!
眼看着后面两个人走地不疾不徐的,一股气直接升腾到了谢濯脑子里,他直接朝那两人走了过去,理直气壮地插到了两个人中间。
“我还是跟你们一起走吧,前面送魂路还在呢,我害怕。”
陈彦听着他的“我害怕”默默地咽了下口水。
哪有人说害怕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柳行秋心里嗤笑,表面上还是没说什么,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这表情跟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柳行秋只把他刚刚说的话当放屁,胡乱安慰了一句:“怕什么,他们能吃了你不成?”
心里其实对于他这种“说谎”的行为极为不齿,他怎么会害怕?以前在上申山上的时候他的其他师兄弟们大大小小都怕他,领着新来的小师弟去后山差点被当扈兽给叼走,要不是那一天自己在后山喝醉正好醒了过来,两个人估计连骨头都不剩了。
救回来的时候那小师弟都快哭傻了,一会去就扑人家师尊怀里哭,人家师尊不愿意,后来还得他领着这混蛋玩意去给人家的师尊好一顿道歉,要不是他自己当时是陈家的当家人,这坏东西早就被人家师尊打断腿了。
回来的时候本来想好好教训他一顿,结果这小子可能是看见他那小师弟那样做了,也学着扑自己怀里,硬生生把自己拿着戒尺打他一顿的想法给憋了回去,只好搂着哄。
想着想着柳行秋眼睛就有点不太舒服,自己当师尊的却让他后来受了那么多苦,他也没再吭一声,柳行秋暗暗地暼了一旁的谢濯一眼,心里又难受的许多。
谢濯又跟一边的陈彦打死了嘴官司,谢濯就着刚刚的恩怨一起解决,言语上好一顿攻击陈彦,把人家脸都给说绿了。
柳行秋心里的种种瞬间好了许多,整理了一下心情,等一会儿还得继续干活。
毕竟他看到那两个小娃娃还在那里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