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故人重逢
翌日，般阳四人骑马离开琅琊，北上去往上京。
琅琊城在他们身后渐渐远去，也预示着一个氏族的没落。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万物都在不停轮回；没有什么是永远属于你的，一切都在传递。
琅琊城距离上京大约要半个月的路程。
这一路上他们遇到许多流民，他们拖家带口，躲过一场又一场的战争，但不知自己应该去哪里才会远离战争。
行至半路，雪突然下大，四人便在一家客栈歇下。
四人正在前庭用饭，隔壁桌坐了两个汉子，看样子应是跑江湖的，一个身材高大一些，但偏瘦，一个个子矮一些，倒是稍微圆润。
高个子看着外面漫天的大雪，有流民沿街乞讨。
"这仗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打完？最可怜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矮个子叹了一口气：“哎，不过听说苗疆的勤王快要打到上京了，应该快了吧！”
他们隔壁桌的一个老头道：“谁知道这勤王当了皇上是好是坏呢？”
高个子和矮个子听了，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是呀！谁又知道呢！”
小柳低声道：“这严，这勤王打的挺快的嘛，都快到上京了。”
小柳没怎么习惯勤王这个称呼，以这些人的反应，天下人还不知道勤王便是当年已经去世的严将军。
般阳默默不做声，微微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雪。
宋隐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你不用自责，这便是乱世，总有好心人在这乱世行好事。"
他的话刚落，便看到窗外一个红衣女子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孩童，沿街送给流民被子和馒头。
那孩童大声道：“大家去这条街街尾，我们设了粥蓬，大家去喝完热粥，暖暖身子。”
小柳诧异道：“小哑巴？他旁边是那算盘精？”
小柳和玄毅不清楚般阳和宋隐与九娘等人在阴间发生事情的细节。
般阳此时便向小柳大致概括了一下九娘遭遇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再针对九娘。
小柳暂时放下心中的怨怼，不情愿道：“知道了，我不会为难她，只要她安分守己。”
玄毅转头打量着小柳，问道：“我发现你经常无缘故针对别人，比如宋隐，再比如现在的九娘，他们前世与你有仇？”
小柳嘟囔道：“岂止有仇！”
般阳看了一眼小柳，也没管他的异常，起身便走出客栈。
“九娘，你怎么在这里？"
身披红色大氅的九娘，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身，便看到客栈门口一袭白色羽毛大氅的般阳，她呆立在雪地里。
般阳看她呆住了，便主动上前，扶了一把九娘：“怎么了？身子没有康复？”
九娘看到般阳满眼的关心，再加上她这一身羽毛大氅，九娘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直接一把抱住般阳，哭道：“姐姐，你真的回来了。”
后面的宋隐等人看着前面一红一白两人，知道九娘将般阳看作了圣女。
玄毅试探性的问小柳：“她怎么叫圣女姐姐呢？”
小柳没有注意到玄毅的试探，直接道：“她是独孤家的九公主，当然叫圣女姐姐了！”
他说完这个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露馅儿了，立刻将玄毅拖到一边。
连威胁带祈求道：“千万不能告诉姐姐，我说了那话！否则我就”
玄毅无所谓道：“否则你便怎样？”
“否则我就，就，就不给你饭吃，你现在没了供奉，总得吃饭吧！”
玄毅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朝般阳身边走去：“大人不会饿死我的。”
小柳立刻拖住他的胳膊：“好好，好玄毅，黑袍使大人，算我求你了。”
玄毅转过脸正视小柳：“待会儿给我说清楚。”
小柳立刻疯狂点头。
那边般阳已将九娘和小哑巴带进了客栈，让掌柜又加了两张椅子。
“九娘，你怎么离开黄尘客栈了？”
九娘看看宋隐等人，轻声道：“黄尘客栈有阿鹿和二狗看着，还有菜刀帮忙，我出来散散心。”
她一边说一边默默观察般阳身上的袍子。
似无意道：“姐姐身上这件披风哪里来的？很是好看。”
般阳听她突然如此问，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披风。
“你见过？”
九娘被般阳这样一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九娘，你刚才见我穿了这件披风，直接哭着叫我姐姐，是不是当年圣女便这样穿？”
九娘一时不知该承认还是否认。
“你都知道了吗？”
“我大致差不多有些脉络，具体的还不是很清楚。”
宋隐，玄毅，小柳听般阳如此说，心里给般阳竖了个大拇指，这话套的，滴水不漏。
九娘从心里是非常信任般阳的，所以当她这么问自己后，九娘立刻便说了出来。
“这件披风是当年墨池从南海外岛带回给姐姐的，据说这件披风经水不湿，遇寒则挡，万年不腐，世上只有这一件。”
般阳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九娘：“墨池是不是与宋隐长的很像？”
九娘点点头。
“墨池是姐姐的随身护法，两人情投意合，但碍于姐姐圣女的身份，两人一直未完婚，直到姐姐离开人世。”
般阳看了看九娘，缓缓问道：“当年圣女是怎么死的？”
此话一出，九娘和小柳都愣住了，他俩是在场唯一直到圣女真实死因的人，但现在般阳问了出来，难道她早有怀疑？
"姐姐，为何如此问？"
小柳和九娘同时问出般阳这个问题。
就连一旁只顾着吃饭的小哑巴都转头看向九娘和小柳，他俩太异口同声了。
般阳看了小柳一眼，小柳赶紧尬笑道：“姐姐，大家不都说圣女是为了救百姓才陨灭的吗？你为何如此问？”
“我只是感觉圣女的死可能不简单。”
九娘也看了一眼小柳：“姐姐，是不是要去上京？”
般阳点头。
"等到了上京，我会将一切告诉姐姐。"
小柳心下有些着急，但此刻又不能表现出来。
天色渐暗，今晚大家便都住在这家客栈，等明天雪停再启程。
大约子时，九娘的房门被朝外打开。
九娘坐在桌旁，将一杯茶推给来人。
"我就知道今晚，你一定回来。"
来人也不喝茶，直接将门一关，严厉问道：“你知道告诉姐姐真相，她该怎么自处？”
九娘也不回答对方这个问题，抬头直视道：“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不仅知道我的身份，好像对当年的事情也很清楚，小柳。”
站在门口的小柳被九娘如此直盯盯看过来，满脸嘲讽道：“你们独孤家对圣女做的那些事情，以为就此无人可知了吗？九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