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红衣女子
般阳发现老婆婆问的人是她,便转头看过去,满目的黑,只有黑,般阳仿佛置身在黑洞中,慢慢双眼适应了这黑色,发现在黑暗中隐藏了万千星光,仿佛置身在星海里。
仔细看每一颗星星,里面都住了一个人,或者一家人,他们在吃饭,在劳作,有的竟然在打仗,她在星星里还看到了阿景,阿秀,奶奶,怪老头,严将军,大祭司好多她熟悉的人。
这万千星光是芸芸众生,与每一个生灵息息相关。
忽地,般阳眼前一亮,发现自己正站在黄尘客栈的前庭,那老婆婆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你说呢?小姑娘?"
小柳看般阳一动不动,以为她没有听到老婆婆的问话,便道:“姐姐,他问你该给阴钱,还是阳钱?”
般阳定了定走上前,将右手放在那算盘上,眼睛盯着老婆婆:“是人便给阳钱,是鬼便给阴钱,我这不人不鬼,该给什么钱?”
老婆婆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眯了起来,连眼角的皱纹都更明显了。
"您有什么便给什么!"
般阳手指在算盘上轻轻划拉了几下,隐隐有微光随着她手指划过每一颗算盘子。
“这样行吗?”
般阳原本极美的容貌,此刻眼里含着温柔,灼灼看着对方,只需一眼便会陷入她的眸光里。
老婆婆上手又划拉了几下算盘,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立刻点头。
"小哑巴准备四间上房,烧好热水,给客人送进去,让菜刀上菜。"
四人看着笑容满面的老婆婆,明显比刚才精神奕奕。
小哑巴边往后厨走,边回头看老婆婆,嘴里嘀咕道:“来这么久都没见掌柜这么高兴过。”
般阳四人找了前庭比较中间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期间那老婆婆一直在不停的抚摸那算盘。
宋隐给般阳倒了一杯茶,笑问道:“你给她吃蜜了?笑得这么甜。”
般阳看了眼那掌柜,低声道:“给了她点运气。”
玄毅听到这句话,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您给她换气运了?”
般阳点点头。
小柳羡慕道:“能得界碑大人亲自换运,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般阳淡淡道:“我能与她在这里相遇,便是缘分,她既有诚心,我还她一段缘便是。”
玄毅沉思道:“您给了她什么气运?”
般阳鲜少狡黠一笑:“多接待点世间可怜过路人和鬼。”
宋隐也跟着笑了:“嗯看掌柜功力,应该不俗,能多做点好事也算给自己积阴德了。”
小柳哈哈大声笑,又发现自己笑得太放肆了,便稍微捂住嘴:“姐姐,你好坏,不过顾客多了,她也能多挣钱不是嘛!”
说着,小哑巴将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接着还有牛肉。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道:“今天是我见过掌柜最高兴的一次,原来都板着脸,我们都快吓死了。”
吃完饭后,般阳四人便上楼回屋休息了,楼下小哑巴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后厨安安静静的,老婆婆还站在柜台前,不停的抚摸那算盘。
小哑巴一会儿便睁开眼睛看看掌柜,见她还在抚摸那算盘,又闭上了眼睛。
小哑巴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黄尘客栈的,也许时间太久了,他都忘了时间。
在这里他见过太多遭遇凄惨的鬼魂,有时他还会为那些鬼魂掉几滴不值钱的泪花,但是掌柜从来不可怜那些鬼魂。
她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没什么可怜的。”
在小哑巴的记忆中,掌柜无喜无怒,一直那么平静。
今天应该是她最开心的一天。
睡到半夜,客栈一楼前庭柜台上的算盘在黑暗中呈现淡淡白光,白光越来越亮,照的整个一楼都恍如白昼。
小哑巴睡在一楼一间简陋的小屋子里,睡梦中被门外的白光晃醒了。
他睡眼朦胧推开房门走出来,眼前的一幕惊得睡意全消。
柜台上那把掌柜经常抚摸的算盘,竟走出一个全身红衣的女子,一头靓丽乌黑的长发快要垂到脚踝,发上没有一点头饰点缀,也没有盘发,就那么随意散着。
她环顾四周,伸出纤纤玉手,一点点抚过柜台和桌子椅子,她好像对客栈很是新奇,将一楼看了个遍,小哑巴还发现她没有穿鞋子,一双玉足就那么踩在地板上,左脚脚踝上还带了一串古铜色的铃铛,竟然没有随走动发出铃响声。
红衣女子参观完一楼,才发现通往二楼楼梯下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少年,她看着少年懵懂的样子,忽地笑了。
银铃般的声音响起:"这里还有一个小可爱呢!"
红衣女子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想跑,却发现脚根本动不了,想喊掌柜,又发现发不出声音。
如果掌柜现在在他面前,他一定会大喊道:“掌柜,你的算盘成精了。”
那女子转眼间便来到小哑巴身前,微微弯腰,眼睛与他齐平,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呆瓜,赶紧去睡觉吧,一觉起来,便什么都忘了。”
小哑巴听话的转身,进屋关门,盖上被子,又睡了过去。
小哑巴进去后,红衣女子转身,身后正站了那掌柜。
红衣女子开口道:“婆婆,好久不见!”
老婆婆连忙跪下,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声音哽咽道:“您终于回来了。”
女子赶紧上前扶起老婆婆,淡淡一笑:“搬家了?”
老婆婆赶紧擦掉眼泪,弯腰恭敬回道:“自从圣女殒灭后,我们便逃来了这里,靠开客栈为生。”
女子轻轻拍了拍老婆婆的肩膀:“辛苦你了。”
老婆婆再次弯腰回道:“应该的,我等了您千年,以为有生之年再也见不到您了,没想到苍天有眼,让我在临死之际,与您再见一面。”
红衣女子转身靠在柜台上,回想道:“我在睡梦中好像有一个白衣女子唤醒了我,然后我便醒了。”
老婆婆道:“是阴阳界碑人,老婆子收留她一晚,这是她给的房钱。”
红衣女子银铃般的笑声又响起来:“他也出来了?”
老婆破摇摇头:“这是新任界碑人,也是血月主,上任界碑人殒灭了。”
红衣女子两弯柳叶眉微蹙,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场血疫,千万人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