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天指引
没有宋隐的宋府，总感觉寂寥许多。
般阳坐在廊檐下闭眼晒太阳，脑子里一直回荡那句话“你的血可以加重黑血病，你的血可以加重黑血病。”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事实，是不是以后任何人都不能碰自己的血，只要碰了便会得血疫。
之前在阴阳村时，自己经常磕磕碰碰，也没察觉血有问题！
玄毅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廊下那女子，自从上任界碑人身陨后，他在阴间已经飘荡千年了，只为等待新的界碑人出现，等到他以为此生都不会再等到时。
黑白无常带回一个让他浑身颤抖的消息，阴阳村有人招了百鬼夜行，他知道他终于等到了。
般阳，新的阴阳界碑人，新的血月主，她将改写历史，带领所有人，鬼，灵，邪，祟，怪，精，进入一个全新的篇章，便如第一任阴阳界碑人也是第一位血月主一般，建立如今的世界平衡。
一个平衡保持久了，便要注入新的血肉和灵魂，才能适应不断进化的世界。
小柳急匆匆跑进来，一股脑冲到般阳身前。
“姐姐，严将军正式揭竿起义了。”
般阳睁开眼睛，一时不能适应刺眼的阳光，玄毅正好走来，稍微侧了一下身子，遮住脸上的光，她这才完全睁开眼睛，看清小柳的神色。
“这不是一早便会发生的吗？”
小柳索性蹲在般阳脚前，感叹道：“我只是一时觉得世事无常，想想咱们刚去上京的时候，严将军还只是一个请宋隐帮忙救自家皇帝的忠臣良将，现在一转眼便要自己当皇上了。”
般阳抬头看了看玄毅，好像只是好奇，随口一问。
“玄毅，你活的比我们久，你怎么看？”
玄毅看着般阳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他知道她心中也有许多困惑，比如自己的血。
“我当黑袍使已有两千年，跟随上任界碑人一千年，又等了您一千年，见惯了朝代更替，世事无常。每一件看似平常的事情背后，都有一定的气运渊源。也许在独孤向当皇帝之时，便有人举荐严将军坐上那个位置，只是他重情重义，选择支持自己的兄弟。”
般阳猜测道：“也许那个时候，独孤向便对严将军有了嫌隙。”
玄毅点点头。
小柳彻底郁闷了。
"人呀，就是这样，得不到便拼命争取，得到了又开始怀疑身边人，好像内心从未有片刻安宁。"
远处咚咚传来有人跑来的声音，前院的门被打开，阿秀喘着气跑进来。
“神仙姐姐，勤王和我师父要出征了，点兵的时候，想请你观礼。”
般阳倒了一杯茶递给阿秀。
小柳插嘴问道：“勤王？哪个勤王？不是严将军吗？”
阿秀解释道：“严将军自改勤王，以番号‘勤’起义。”
般阳明白，严将军想以勤勉时刻提醒自己。
小柳笑道：“的确应该改个名字，不然总不能叫严王吧，那下面那位不得找他麻烦！”
说着小柳还用手指了指地下。
阿秀白了小柳一眼。
“人家勤王可不是那个意思。”
般阳打断二人的拌嘴。
"什么时候点兵？"
“明天，勤王说，您自愿便可，不去也行。”
般阳笑了一下，这严将军真怕难为到自己。
“你回去告诉勤王，我明天准时到。”
翌日，般阳特意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小柳和玄毅也刚起。
三人没有吃早饭，按照苗疆的惯例，点兵前，要吃肉，还要载歌载舞，大祭司出来祭天地。
般阳想去尝一下战士们的战前肉，便没有让厨房准备饭菜。
小柳也很好奇，便也要去尝尝。
玄毅从不吃阳间的饭，据说阳间有人给他供香火，所以早就吃饱了。
般阳一直很好奇，到底谁在给他供香火。
玄毅每次都三缄其口。
等三人到了点兵场时，各种烤肉已经架在火上开始烤了，有羊肉，兔肉，鸡肉，还有牛肉，有的已经开始滋滋冒油，看的般阳都要流口水了。
严尚看般阳直勾勾盯着那些肉。
笑道：“这些肉都是按照军中吃法做的，所以味道与外面的不一样，待会儿般阳姑娘可以尝一下。”
般阳笑着点头，昔日的严将军不在了，现在站在般阳面前的这个男人，意气风发，威风凛凛，已有上位者的威严。
“般阳提前祝勤王早日直捣黄龙，还天下百姓安宁。”
勤王微微作揖。
“借般阳姑娘吉言。”
那边大祭司已经开始设祭坛。
高高的圆形台子，中间立了一根高达十丈的木头柱子，柱子上拴了各种彩带，迎风飘扬。柱子前摆放一宽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牲畜的头，还有五谷杂粮。
大祭司身穿隆重的祭祀服饰，站在台子上向各方诸神祈祷战事顺利。
玄毅在般阳身后，压低声音解释：“大祭司现在没有正式嫁给勤王，还可以上台祭祀，一旦她嫁给了勤王，便意味着她失去了与神通话的资格，那下一任大祭司很可能是阿秀。”
般阳知道这是苗疆一直以来的习俗，有的大祭司为了保住这位子，一生未嫁。
小柳有些不屑道：“神？谁知道神在哪里？这几万年来，神可从未出现过。千年前那场席卷人间的血疫是圣女力挽狂澜，人们求神拜佛，也没见神佛出来拉众生一把！”
也许普通人不知道，他们也看不到，以为在神前祈求的那些事，早已被神听到，其实神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切不过是人的妄念。
大祭司看到人群中的般阳，在向四方神祈祷时，也向般阳方向祈祷。
般阳看着大祭司虔诚的脸庞，好像透过她的脸看到了众生万象的脸，一双双充满希冀的眼眸，希望他们心中相信的神可以带他们逃离人世间的苦难。可他们不明白，苦难本身便是人间。
小柳笑道：“这大祭司是个聪明人，知道求神不管用，还不如求姐姐。”
玄毅看着大祭司望向这边的眼神。
"每任大祭司都会从上任大祭司手里接过职责，同时也会从上任祭祀手中得到一些秘辛或者上天的指引。"
“秘辛？上天的指引？”
般阳微转头看着玄毅。
玄毅点点头。
"虽然神几万年没有出现，但有的人可以观天象，观万物，甚至日常生活中一点异象，都能得到一些未来的启示。所以大祭司应该知道一些什么，她只是不能泄露天机。"
小柳赶紧问道：“她知道关于姐姐的？”
玄毅盯着圆台上不住祈祷的大祭司，沉思了一下。
"应该不会这么具体，但她知道的那些信息应该指向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