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林予被他严丝合缝地楼抱在怀,神经紧绷似弦,一动不敢动。好在林给并没有做出乎意料的事,仅仅就是抱着她。
林予察觉到此,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循着热源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闷声道:“翻窗就罢了,干嘛还突然脱起衣服了?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
“要作甚?”林给抚着她的头发,轻笑着追问。
林予浑身麻木得不想动,拿头在他肩胛骨狠狠一撞,“别打岔,问你话呢。”
“在外面站得久了,衣裳沾了雪,有些凉,怕冷着你。”林给随意扫过地上的外袍,一把将林给抱起回了床榻。
林予失重,下意识抓紧他的里衣,没个轻重,一不小心就将他的领口扒开了,手上的温热让她猛地顿住。
林给也愣了。
微怔片刻后,林予很快回神,摸着黑胡乱帮他扯衣裳,心虚道:“快穿上,天冷,着凉就不好了。”
林予感觉自己的心跳乱得一塌糊涂,此时此刻她无比庆幸两人身处黑暗,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谁料下一瞬,手就被人捉住了,接着一道侵略十足的身影慢慢压下来。
林予心道不好,下意识要逃,却被林扣住了肩,炽热的气息在耳畔蔓延开。
“跑什么?要脱就脱完,脱一半算什么?”
“不是,我……”林予解释着,突然发觉不对劲,“林给……你脸呢?”
“在这呢。”他将脸贴近她的鬓角,蹭了蹭。
林予背脊紧绷,瞪圆了眼,吓得连呼吸都摒住了。
“可别把自个憋坏了。”林给好笑,一转头,在她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冰凉的触感从脸上传来,林予彻底愣住了,只感觉身体好像起火了,烫的惊人。
“林给。”她茫然地看着林给,下意识地扭动身体,“你今晚怎么了?”
林给将她的动作按回去,强硬地扣进臂弯,道:“这话该我问你,为何不开门?方才在林家他们给你说什么了?”
林予能察觉到他的声音渐冷,忙道:“你别乱来,他们没说什么,是我自己……”
林给垂眸看她,“你怎么?”
“没什么。”林予强压住心里恐慌,扯了笑,也不管那笑有多无力,“我饿了,你快把衣裳穿好,真的会着凉的。”
说着她推推身上压着的人,见人没反应,只好自己从他臂弯里往外钻,准备去给他捡地上的袍子。眼看就要逃离束缚了,手腕一重,她又被摔在了被褥之上。
虽不痛,但着实吓了一跳,一转头,一道高大身影便随之覆来,紧接着,未来得及出口的嗔怪就被强势的一吻封回喉间。
唇舌相抵的那一刻,林予极轻地挣了一下,反让林给寻着机会,加深了这个吻。
风过房檐,拍打在木轴窗户扇,将缝隙撑大,烛光摇曳,只投下两道痴缠倒影。
半夜的时候,雪停了,寒风依旧。
林予缩在灶台边上,打着哈欠,时不时地拿着棍子捣两下火,眼皮子都在打颤,唇瓣微肿,小声嘟哝:“都大半夜了,就不吃了吧。”
林给重新下了碗清汤面,端上饭桌,转眼瞧见她撑着头快睡着的模样,无声的笑了笑,“那方才是谁喊饿?”
林给不知何时到她身边来了,凑在耳边低语,林予耳朵一痒,一个激灵瞌睡醒了。
她也确实饿了,但耐不住想睡觉,就吃了半碗面条。林给没说什么,将她剩的半碗一并解决了,林予在一旁看着,想说什么,最终撇了撇嘴角,没开口。
等林给都收拾好,林予终于回屋睡觉了。
今日的事太过突然,神经一直绷着,经林给一打岔,就像紧皱的海绵慢慢回弹,身体软绵绵的,脑子也跟着混沌,就只想睡觉。
后半夜,林予做了个梦,这个梦很熟悉,她以前做过的。梦里有林给,她成了他的猎物,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压迫感接踵而至。
她快喘不过气了,那种真实感越发强烈起来。
好似真的有东西压在身上一般,隐约间还有一只手在她脖颈处游离,小心翼翼地轻抚着,彷佛下一瞬就会出其不意地扼住她的咽喉。
林予艰难地睁开眼,昏暗一片,意识正模糊,就听到耳边传来声声呢喃。
“予儿,别赶我走,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管林家人今日跟你说了什么,只要不伤害你,我不会把他们怎样,前提是你得是我的。”
林予眉心一跳,不敢轻举妄动。只感觉,身上的人贴在她颈间,近乎疯魔地还说了些什么,她听不太清。
窒息感太过浓烈,她没忍住动了两下,假装翻身。林给丝毫不担心她是否会突然醒过来,依旧抱着她不松手。
林予的意识有些许清醒,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翻身面向他,搂了过去。
林给身子微僵,林予埋在他怀里道:“放心吧,不会赶你走的。”
说着睡意又涌了上来,她没管林给给了什么回应,兀自沉睡过去。
这晚她没来及细想,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突然会想起之前多次遭遇鬼压床的事。如今回想起来,林予算是明白了,哪有什么邪物不邪物的,不过是林给半夜偷溜进她屋里来了。
林予看了眼院外铲雪的林给,顿时苦笑不得。她还道那次生病时,林给是怎么开她窗户的,看来是早就熟能生巧了。
恰逢此时,林给回头看了过来,原本清冷的眉眼,在视线相触的那一瞬间,舒展开来。他搁下手头的铁铲,朝屋里来了。
林予勾唇笑了下,慢腾腾地拿过衣裳穿。林给进来的时候,她正好套上厚袄,接下来就是要梳理头发。
冬日穿得厚重笨拙,梳头于她而言堪称浩大工程,好几次她都想直接这样散着,但被林舒瞧见,都会说上她几次,然后再帮她梳好发髻。
林予拿起发绳,犹豫着要怎样绑比较好时,林给已经从身后抽走那根发带,同时又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轻柔地给她梳起头发。
手法很是娴熟,林予不禁发问:“你还会梳姑娘家的发髻呢?”
“嗯。”林予的头发顺滑柔软,他挑起一绺,发丝转瞬就从指间滑落,“我这次回宫与嬷嬷学的。”
“就是那个教你做饭的嬷嬷吗?”林予记得他说过,“是个很好的人吧?”
“嗯,她是我唯一想带你去见到的人。”他想到什么,眼神越发柔和。
林予敏锐扑捉到“唯一”二字,她没表现出异样,只是笑着答:“好呀,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这位嬷嬷,然后选一束最美的花送给她。”
林给望着镜中的人儿,眼里不自觉的漾开了笑,心是暖的。
早饭后,林给继续在院子里铲雪,林予就在屋檐下的火炉旁,泡花茶。
库存的玫瑰花茶,沉在杯底,滚烫的热水一冲,花瓣就层层绽开,慢慢浮上水面,缕缕细烟蒸腾而上,散发着淡淡玫瑰清香。
林给铲完雪,林予就递上一杯给他,还欲将手中的汤婆子一并给他,林给摇着头没要。
林予收了回来,看着他将茶喝了,这才淡淡开口,将她昨晚的打算说出。
“林给,放了李惠吧。”
见林给不解地看着她,林予撇开视线看向别处,顺势倒进他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好吗?”
她知道照林给的性子,李惠和那老头肯定没讨到好处,就算不伤筋也得动骨,要再过分点,可能就是丧命了。
林给要做什么,她不想阻止,讨厌李惠不假,但对林家有愧也不假。就算她回去,原主也回不来了,她无法从这里弥补林家,所以这是她目前唯一能给的补偿了,至于之后,李惠与林家如何,她都不想干涉了。
林给没多问,只道:“好。”
除夕的前两天,林予和林家人谁也没主动找谁,连面都没有碰过,林予也松了口气。
过年的氛围越发浓,村里每天都是闹闹热热的,小孩大人都洋溢着欢笑,爆竹声从这家一直延续到那家。
林予闲来无事,整天缩在屋子里对着火炉发呆。林给见此,带着她去镇上走了一圈。
城里的年味更浓,各种配饰,吃食摊从城门就摆起走,无论走到哪都是人。灯笼挂了满大街,很多店铺都开着,生意比往常还要火热,人山人海的。
林予被林给牵着混在人群中,她东张西望地瞧着,脸上写满了惊奇。林给余光扫到,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她到了一家酒楼。
这时,路边有人表演杂耍,林予一下就被吸引,拉着林给往那凑去。
“是舞龙哎!”
林予惊喜地看着酒楼一旁的空地上,一条金黄的龙在柱台上跳窜,摇头摆尾,活灵活现的,旁人拍手叫好的时候,林予当即甩开林给的手,也跟着鼓掌。
林给瞧着空落落的手,沉默等着,不悦地睨了旁人一眼,看得人家背后发凉,不自觉地往边上靠了靠。
待掌声落下,林给见林予还沉浸在其中,皱眉牵起她的手,径直出了人群,转而进了酒楼。
林予哪能不知道他,任由他拉着,一直到上楼落座,林给都不曾说话。
楼下有人奏乐,古琴声悠长婉转。林予往楼下看了一眼,坐到了林给的身侧,用肩膀撞他,“你在生气吗?”
林给偏过头去,语气生硬,“没有。”
“哦,那好吧。”林予故作遗憾地挑下眉,“本来还想哄哄你,看来不用了,既然不生气,我就坐回去了,这视角不太好。”
她撑着桌子要起身,林给冷脸将她按坐回去,林予终于掩饰不住,笑出声。
林给绷着下巴,把她按进怀里,而后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哄,还有不准坐回去。”
林予从他怀里坐起,“哄什么?”
林给黑着脸沉默半晌,吐出俩字,“哄我。”
林予:“你不是不生气吗?”
林给眉头紧蹙,眼神幽幽看着她,林予有点发怵,举手投降,“我哄你可以了吧。”
说着极快地在他侧颊亲了一下,林给脸色一怔,不可置信地望向她。林予噙着笑,欣赏他茫然的神色,然片刻后,林给回过神,勾唇搂过她。
林予察觉到,要跑,可惜已经完了。
最后从酒楼出来,林予的唇红得充血,而一旁的某人却神情自若,心情好得不行。林予在背后咬牙切齿地挥了挥拳头,但见他拿着糖人递到跟前的时候,气一下就消了,转瞬又乐呵呵地东瞧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