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035
一周之后，孟娜接到文松的电话，说他已经回家了，向她道谢。
孟娜心中大石落地，一时间百味杂陈。
“你……”她有些责备道，“你怎么动手打人？不知道会惹麻烦？”
文松自嘲道：“太生气了，一下没忍住。”
孟娜抿着唇，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渣欺负我的？我可谁都没告诉。”
文松淡淡道：“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是说腿伤复发，我就想去看看你，给你点同学的关爱。我妈是市医院的，一查就能找到你的病房，然后我去那天……正好警察去找你问话，我在外面听到了。”
原来是这样啊……
孟娜握着手机，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抽烟的女生吗？”
电话那边静了一瞬，半晌，只听少年清润的嗓音笑道：“我不喜欢抽烟的女生，可我喜欢你。”
孟娜心头一窒，一时间没忍住，鼻子酸了：“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文松默了会儿，道：“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能感觉出来，你心里没我。”
说完那句话，他就把电话挂了。
听着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嘟嘟嘟”的盲音，孟娜放下手机，怔怔地发呆。
如果不是她心里已经有了晏巡，面对这样待她的文松，也许她真的会动心。
可惜他晚了一步，可惜没有如果。
好不容易将这事处理完，孟娜终于可以安下心来画画了。
只是文松虽然没事了，却也没再返回培训学校上课。
也许是怕同学们的流言蜚语，也许是他的家长不愿他再和孟娜有接触。不管怎样，为期半年的美术集训已经快到末尾，不上也罢。
到了一月初，美术联考成绩出来了。孟娜分数不低，其他同学也很不错，大多数人都拿到合格证，只有个别人成绩不行，已经准备复读了。
师父李银海在“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里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难度也越来越大。季宁宁除了在群里发作业，其他再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孟娜知道，因为文松的事，她恐怕是再也不想搭理她了。
李银海自然能感觉出她们之间有矛盾，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大概是他将这事告诉了晏巡，为此，晏巡专门找孟娜，请她吃饭。
优雅的环境，美味的法餐，还有精心准备的备考小礼物，以及对面那个令她朝思暮想的人。
一切都那么美好，却又令人心酸。
因为晏巡为的不是她，而是季宁宁。
他是来替他的小外甥女向她道歉的。
“我也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问了宁宁，她不肯说。但是我知道，错肯定在她，是她耍脾气不懂事，我替她向你道歉。”
晏巡对她满满的歉意，实际是对季宁宁的无限包容与维护。他说得越多，言辞越恳切，孟娜却越觉得难受和失落。
“没关系的，晏叔叔，您不用道歉。季宁宁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些无所谓的小事，您不必在意。”孟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低下头品尝晏巡特意为她点的芒果布丁。
很甜很好吃，就是有点齁。
“过完年就要考试了吧？”晏巡问她，“准备考哪几所学校？”
孟娜吃完布丁，扯一张纸巾抹抹嘴，沉吟道：“海美是肯定要考的，就怕万一考不上，再多考几个学校预备着，到时候也多些选择。”
晏巡颔首：“你们李老师说，你上海美肯定没问题，不过多拿几个证总是好的。考试加油。”
孟娜向他道谢，这一餐结束，下次见面，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她还想多磨蹭一会儿，多和他待些时间，于是又端起茶盏，小口小口地慢慢地喝果茶。
晏巡也不着急，就在那里耐心等着她，一边与她闲聊。
说起高考的事，孟娜不禁想起文松，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晏巡大概也想到这事，随口问了一句：“你那个同学，学校没给处分吧？”
“没有，学校那边应该不知道。”孟娜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我和他就只是普通同学，没有和他早恋。”
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晏巡轻轻哦了一声。
孟娜怕他不信，又强调一句：“是真的，真没有。”
“知道了，你没早恋。”晏巡微微笑道，“放心吧。”
孟娜脸颊微红，有些坐不住了，快速喝完茶，结束了这次会面。
之后一段时间，直到过年，她都再未见过晏巡。
到了除夕那天晚上，孟娜等到十二点，先给妈妈发去新年祝福，然后给晏巡发了一条微信：晏叔叔，新年快乐！
后面跟着一个小熊放烟花的可爱表情。
总算找到这么一个合情合理的机会与他说话，孟娜几乎舍不得睡了，隔一分钟就拿起手机看看，期待着他的回复。
哪怕只是简简单单地对她说一句“新年快乐”。
只是手机叮叮咚咚响，很多同学朋友发来问候，可是没有一个是他。
后来也不知等到几点，她终于熬不住困倦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是新的一年。
孟娜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然而她与晏巡的对话框却依旧停留在那个小熊放烟花的表情。
他没有回复。
一时间心情down到了谷底，孟娜握紧手机，猜测着也许他昨夜睡得早，还没看到她的新年祝福。
也许是他收到的新年祝福太多了，毕竟他是当总裁的人，恐怕有很多员工和手下都会给他发新年祝福，他总不可能每一条都回复。那么多的信息，可能把她的新年祝福压到下面去了，所以他不回复也正常。
孟娜自我开解着，努力说服自己，也没再多想。毕竟没几天就要去参加校考，她还要争分夺秒地画画练习。
然而正月初五的新年家族聚会，晏家人一个都没来，这事就有些奇怪了。因为往些年的新年聚会，孟晏两家都要一起聚餐热闹，已是惯例了。
感觉十分不对劲，孟娜去大伯母那边打听了一下，这才得知晏家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前几天因为中风进了急救室，晏家那边恐怕没有心情过年了。
孟娜这才明白原委，不禁有些担心：“晏爷爷怎么样了，严重吗？要不要去看望一下？”
“老爷子已经脱离危险，回家休养去了。你爷爷和你伯伯、你大哥他们都已经去看望过了，你们小辈儿不用操心。”大伯母一边喝茶，一边笑盈盈道，“娜娜快要高考了吧？先好好学习吧。”
孟娜点点头，想着晏爷爷已经脱离危险，应该没什么大碍。
之后便是忙忙碌碌，来回辗转的美术生校考。
孟娜报考了三个学校：海城美术学院、华美艺术大学、中新国际艺术学院。
这三所艺术大学都是全国排名前三的美术院校，一个在海城本地，一个在首都京市，一个在遥远的南方。
孟娜背着画具行囊，跟着美术生大军天南地北地征战了两个多月，最终成功拿下三张合格证。
尤其是海美的校考，她拿下了造型类全国第一。
师父李银海得知她的成绩以后，高兴得连夜制作巨幅海报，悬挂在银海画室的官网上。
文松的成绩也很不错，拿下了包括海美在内的两张合格证。
季宁宁更牛，一口气拿到六张合格证，不过她最想上的当然还是海美。
听说孟娜考了全国第一，孟致和也十分高兴，感觉脸上很有光。
孟爷爷和孟奶奶虽然是重男轻女的老思想，不过家里的孙女有出息，他们也是高兴的。
于是孟家特地摆宴席，为孟娜庆祝。
从小到大十多年，这还是孟娜第一次这么隆重地当主角。
虽然这个孟家不怎么温暖，还有些漏风，不过总归是她的家。
家人们为她庆祝她取得的成绩，总归是开心的。
宴席上，孟娜打扮得十分漂亮，身上穿的玫瑰色丝绒长礼裙是妈妈特地为她定制的礼物。
如果妈妈能回来看她就更好了，可惜宋女士在国外忙事业，回不来。
“娜娜今天真漂亮，又美丽又有才学，我们家的小公主可真棒！”小姑姑孟珂走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微笑道，“不过我晚上还有事，不能参加你的庆祝宴会了，你们玩得开心！”
孟娜没想到小姑姑要走，刚想说话，却被孟奶奶打断了。
“好了别啰嗦了，炖了一下午的参鸡汤已经放到你车里。”孟奶奶拍着孟珂的后背，催促道，“快给晏老爷子送去吧。”
孟珂答应一声，转身便疾步匆匆地走了。
孟娜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小姑姑为什么要去给晏爷爷送鸡汤？晏家人自己又不是不会炖汤，怎么还需要她小姑姑去伺候老爷子？
这个疑问，在晚宴上得到了答案。
原来晏老爷子自从过年那次中风之后，身体状况便急速下滑，一日不如一日了。
之后不久，晏巡便全面掌管了海晏集团，成为晏家新一代掌权人。
大概是晏老爷子说了丧气话，想在临终前看到小儿子成家立业，晏家便开始催着晏巡相看海城地界上的各家名媛淑女，早点让老爷子安心。
因为这个缘故，晏巡对孟珂也不再那么排斥。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总比外面那些不相熟的女人要好得多。
孟珂自然也不笨，立马抓住这个机会，得空就向晏家跑，陪在晏老爷子床边送汤送药送补品，陪着说笑逗趣解闷。
晏家老爷子身子这一垮，晏家的股价着实动荡了一番。
晏巡作为新董事长，为了稳住集团这艘大船，一天到晚殚精竭虑地忙工作，实在腾不出空闲陪在老爷子身边尽孝。
有了孟珂献的这份殷勤，也就等于替他尽孝心了。
面对这种情况，晏巡就算对孟珂无感，却也不能不感激她。
反正走到他这一步，处在他这个位置，娶哪个女人都一样，婚姻只是商业联合的筹码。
何况别家的贵女未必及得上孟珂的家世，晏孟两家联姻，恐怕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