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27
从商场出来，孟娜忽然很想妈妈，于是给宋清雅女士打了个视频电话。
晚上八点多，芬兰那边应该还是下午。
她原本以为宋清雅女士应该在游山玩水，或者在做美容spa。
结果没想到，视频一接通，她妈妈竟然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西服套装，戴着眼镜在那里敲电脑键盘，看上去像是在工作。
“妈妈，你在忙什么？”
“上班呢，怎么了？”
“上班？”孟娜满脸错愕，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怎么上班了？”
宋清雅转头看她一眼，抬起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我在这边找了份工作，总不能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吧。”
她在芬兰那边找了份工作？
孟娜急了：“那你不回来了吗？”
“宝贝。”
宋清雅停下手上的活，拿起手机放到面前，脸上神情也柔和了几分：“妈妈准备在这里定居。”
“我先把我自己安顿好，等这边的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我就把你接过来。”
把她接过去？
让她去国外读书吗？
孟娜心里有些慌，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想出国。
轻轻眨了眨眼，她无措地问：“那爸爸呢？你要……和他离婚吗？”
“那不可能。”宋清雅唇角逸出一丝讥讽，“我才不会成全他和那个女人，他这辈子都别想离婚。”
孟娜张了张口，有那么一瞬间，她忍不住想劝妈妈离婚算了。
那个男人已经不爱她了，甚至可能从未爱过她。
何必跟一个渣男耗下去，浪费自己的生命？
她的妈妈那么漂亮，那么优秀，曾经是世界百强公司的首席经济师，能力不输给任何人。
她完全可以离婚，恢复自由身，去拥有自己更广阔的天空。
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婚呢？
孟娜盯着手机屏幕，鼻子发酸：“妈妈，你不肯离婚，是为了我吗？”
宋清雅默默看着她，画着精致妆容的眼圈略微泛红，努力微笑道：“妈妈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一切都好。等我忙过这阵子，就回去看你。”
孟娜点了点头，满是不舍地挂了电话。
抬头看着霓虹闪烁、车水马龙的商业街，那么热闹，她给周叔打电话，准备回学校。
周叔把车停在地下车库，但是因为其他车辆发生剐蹭，被堵在里面了。
他让孟娜去南门等一会儿。
孟娜怕回学校晚了，便说不用他送了，自己去打出租车。
她刚要走，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娜娜。”
一个温婉的女声。
孟娜回头，看到和她爸在一起的那个女人过来了，只有她自己。
她有些不自然地看着孟娜，眼神里带着一丝丝讨好，局促不安地走到近前，讪讪道：“娜娜，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我……”
“不必了，娜娜不是你叫的。”
孟娜打断她的话，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生气：“我讨厌你，也讨厌你儿子，请你们离我远一点，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一直到坐上车，她的气闷都没压下去。
一想到她爸给那个女人买衣服的画面就心烦。
因为那是孟致和不曾给过她和她妈妈的在意和上心。
既然不爱，为什么要娶她的妈妈？为什么要生下她？
还是说曾经爱过，只是后来不爱了？
无论哪种，都改变不了她爸是个渣男的事实。
孟娜打车回集训学校，从市中心到城东产业园区，一路走了大半个小时。
出租车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大概是看她长得漂亮，不时从后视镜里打量她，跟她搭话。
孟娜觉得有些烦，却又不敢对他说什么。
毕竟是深夜打车，又只有她一个人，怕惹恼了司机会不安全。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后面干脆戴上耳机，假装在给老师打电话，说她快要到学校了。
终于到了银海画室那边，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半。
司机懒得掉头，就把她放在了校门口的马路对面。
这边不是主干道，没有过街天桥，只能走到前面红绿灯路口绕过去。
孟娜背着包快步向前走着，过了红绿灯，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可是还不等看清，就被一个人扑上来，紧紧捂住她的口鼻。
“别动！我有刀！”
一个阴恻恻的男声在她耳边威胁着，同时有个坚硬的东西抵到她的腰间，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那种锋利的尖锐。
孟娜的尖叫声卡在嗓子眼儿里，浑身冷汗顿时就下来了。
那个男人戴着黑帽子黑口罩，捏着孟娜的脸打量几眼，压低声音道：“是她。”
“走！”另一个持刀的男人催促着，推着孟娜向后走。
他们把孟娜夹在中间，其中一人还搂住她的肩，看上去好像是勾肩搭背的三个朋友一样。
孟娜又慌又怕，心脏紧张得疯狂直跳。
她想挣扎却又害怕抵在她腰间的刀，可是不挣扎，被他们带走以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唔……我有钱……”
她含着眼泪呜咽着，脚下用力蹬着地面，死活不肯走。
可是那两个人根本不听她的，硬拽着她向后走。
就在这时，黑暗里忽然响起一阵咔啦啦的电动摩擦声，吓了他们一跳。
两个男人连忙拉着孟娜向后躲。
只见学校门口的电动门打开一米宽，走出来一名穿着铆钉牛仔外套，戴着鸭舌帽的长发女生。
她走起路叮叮当当的，脖子上挂着手机，手机下面连着小铃铛挂坠，还有一只亮晶晶的hellokitty，在路灯下微微闪光。
是季宁宁。
孟娜想起来了，因为李银海收她当徒弟的缘故，季宁宁气不过离开宿舍，已经搬回家里，每天走读。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晚自习结束，她要回家了。
大概是在门口等车，季宁宁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拨弄着手机，一边朝孟娜这边扫了一眼。
和她对视的一瞬间，孟娜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可是终究没敢出声。
压在她腰间的刀抵得更紧了，那两个男人狠狠攥着她的手臂，一声不吭地带着她向路灯昏暗的巷道里走去。
迎面驶过来一辆灯光雪亮的玛莎拉蒂，很快便吱嘎一声停在他们身后，然后是甩上车门疾驰而去的声音。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孟娜的眼泪跌落下来，只怕今天是无法善终了。
一进巷子口，没走多远，大概是因为这边没有监控，那两个人把孟娜往墙上一按，就开始撕她的衣服。
身后的背包掉了，刚买的新裙子也被扔出老远，孟娜极力挣扎着，连有刀都不怕了。她被那两个人恶心得发麻，一心只想逃离。
可她不过是个瘦弱的小姑娘，哪里对抗得了两个男人？
他们左右配合着，用胶带把孟娜的嘴封上，不一会儿就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撕得不成样子。
上衣的扣子全都扯掉了，领口也撕开一大块，露出雪白的肌肤和内衣，下面的牛仔裤被刀子豁破了，根本遮不住什么。
“你别说，长得还挺漂亮。”一个男人啧了一声，粗糙的手掌在孟娜肩头摩挲着，手指勾起她的内衣带子，意图不轨。
孟娜气得浑身发抖，红着泪眼猛地抬头一撞，顿时便将那个男人撞得鼻血横流，洇湿了脸上的口罩。
那个男人捂着鼻子骂脏话，快要气疯了，抬手甩了孟娜一巴掌，又动手撕她的内衣。
“好了好了，可以了！”
另一个男人压低声音催促道：“快走吧！”
孟娜疯狂挣扎着，抬腿乱踢。可是那个男人的力气更大，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一把将她的内衣带子扯断了。
孟娜紧紧捂着胸口，越发挣扎得厉害，一番扭动推搡间，右腿猛地一阵锥心的疼，一把刀刺到她腿上。
“靠！这怎么弄？”
看着哗哗流出的鲜血，把孟娜的裤子都染红了，那个男人也有些愣。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刺眼的亮光打过来，先前那辆玛莎拉蒂去而复返。
车门打开，司机飞快跳下车，去追赶那两个一看不妙转身就逃跑的人。
“孟娜？你怎么样？”
季宁宁跑到墙角边，看到孟娜满身凄惨，腿上流了很多血，顿时惊得脸色煞白。
“你你你……”
她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连忙脱下身上的牛仔外套，将蜷缩成一团的孟娜包起来。
季宁宁的司机也是保镖，身手很不错，很快便抓住那两个作恶之人，扭送给警察。
他们把孟娜送到医院，单独住一间病房，折腾了一晚上，总算安定下来。
因为遇到这样的事，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季宁宁也不傻，没有到处声张。
她让司机去办理各种手续，自己在病房守着，也不出声，只是时不时地啜泣一声，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病房里只开着几盏小灯，模糊的黑暗里静悄悄的，十分安静。
孟娜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其实她没有睡着，其实周围的声音她都能听见，只是她一动都不想动。
右腿上的伤口已经被医生包扎好，但是依旧隐隐作痛，仿佛在时刻提醒她今夜所发生的一切。
可是那些记忆太难受了，她抗拒去回想，也不想去面对。
她不愿去想那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究竟是随机犯罪碰巧被她撞上了，还是被人使坏早有预谋；也不愿去想以后该怎么办，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她就躺在那里摆烂，行尸走肉一般，就当自己已经死了。
直到她听到季宁宁拿起手机打电话，拖着哭腔叫了一声“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