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少年

    莱花巷街头一块长着些许苔青的石头上，一位身材削瘦、皮肤黝黑、头发披散、青衫长裤、时不时招的苍蝇在旁嬉戏的少年。正坐着，抬头仰望几只大雁。大雁似是察觉，不满的来回徘徊。突然间、大雁身后冒出白黑，还带着些许黄色似稀粥的物质落在少年前方的一块土黄色空地上。只是少年并没太过在意，继续坐了许久。

    莱花巷人熙熙攘攘，只不过都是些贫苦百姓罢了。更有甚者躺在满是泥坑的黄土上对天大喊：“命运不公！夺我富贵，妻儿已逝，如今只吾一人，孑然一身，命甚苦！甚苦！！”声音散去，泥坑中人坐起身来已然满是泥泞，破烂衣服上补丁斑斑点点，脸蜡黄没有肉色。看来已经到了灯枯油尽的岁月，即便如此也可看出此人年轻时绝面貌不凡、锋英俊郎。

    此人缓缓站起，走到土坯房子，低矮墙壁只需抬脚一迈就可跃进院内。他狭长狐眼紧盯院内卖酒的王铁石一家，眼咕噜直转。一看便知没想何等好事。王铁石在院口摆摊，上面有一个紫棕色的大酒坛子，他家的酒都是用自家好米弄的香酒，深受周围邻居的喜爱。大酒坛里放着个木勺子，前方摆些酒葫芦约摸二两多。酒香四溢，王铁石不用叫卖这些酒香便可为他招来许多顾客。

    满身泥泞的他，紧挨墙边、猫着腰、缓缓靠近摆台。王铁石他刚伺候了一位财大气粗、十分圆润的官爷。正累的他坐在躺椅上打鼾睡觉呢，哪还管得住那边？似乞丐的他眼疾手快，拎起两壶酒就往回跑。跑得过急，踏到水坑，脚底一滑就摔倒在地。他吃痛，但很快便爬起再跑。因为他听见王铁石那狂怒的叫骂声：“狗日的死贼人！前日刚丢三壶上好的青梅酒。今日便又来拿走吾刚做好的新酒！真是气坏吾人也！！”他跑的急快，腿脚甚好，路过莱花巷时停了下来。“哈哈，今日吾发了心中的火，又顺便拿了王铁石家两壶好酒，今日汝便是好运气，与吾共饮如何？”说完，他便把酒递给正在发呆的少年。然后，抬头饮酒、潇洒自在、像是完全没有在泥坑中说过丧气话的。

    少年天生性子冷淡，他杏眼只盯他，手里的酒正温热。少年把手紧握在酒壶旁，用来温暖他那长期冷冰的手心。没有什么语气，只是淡淡的回复：“四爷，还需把钱还给王铁石那家，他家刚又生了个十分水灵的小娘正是用钱的时候。”名为四爷的饮酒老人，把最后一口酒饮进肚里。发出“哈”的一声，打了个酒嗝。低头带着悲凉神情与少年说：“吾已到了这般油尽灯枯的岁月，早已不知何日死在这巷子头里，哪还顾得上别人？”少年没有理睬四爷，只是向着家的方向平稳走去。少年背对四爷，看不到少年的表情，还是那冷淡语气：“你不会死的，即使你了无牵挂，但你毕竟还有我。”声音很小，却能稳稳落进四爷耳里。而四爷只是抓紧酒壶、紧抿双唇、没有说话。少年手里还存有酒壶只是已经开了口，酒水也退去大半。

    次日清晨，王铁石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在院口支摊，应是有些发现惊喜的让他叫出了声。原来在他家门口前放着四十文不多不少的铜币，刚好是那五瓶美酒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