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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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寒露这一倒下，把石榴与葡萄两个吓得半死。

    葡萄慌着忙抱扶着姑娘躺在暖阁炕上，与石榴一起替姑娘换下脏衣查看伤势。

    外面的一层衣裳是苏寒露进城之前随意加上的。

    脱下这件袍子，石榴与葡萄瞬间红了眼睛，眼泪不停地往外流。

    石榴边哭边寻剪刀。

    饶是能杀能打的葡萄，此刻瞧见姑娘的情形，也哭个不停，一面将姑娘的头发放下后收拢在一旁，一面帮着石榴一起把姑娘身上的衣裳一点一点剪开。

    姑娘双臂的伤早已血肉凝固，与衣裳黏连在一起。

    纵是用剪刀，也不能立刻将那血衣分离。

    从前尽管姑娘也会自罚，自罚之后也不处置伤口，任凭它自己愈合。

    可那几次姑娘自罚后也没有这次连着三日奔波，连换衣裳的时间都没有。

    石榴抹着眼泪，亲自把煮茶的铜壶放在火盆上煮开热水，将几把剪刀煮上好久，又燃了最后半粒六爷送的安神丸，然后数着时间，一刻钟后，用煮透了的剪刀一点一点剪开姑娘伤口的黏连。

    带着血的污衣碎片剪了一地。

    葡萄做不了这种精细的活，在旁边打下手，把所有能找到的剪刀都煮好之后，跪在床旁边把碎衣片收拢，拿去火盆里一点一点烧了。

    两人一刻不停地忙到天快亮。

    中间苏寒露被痛醒了一会儿，咬牙喝了一壶茶吃了两块点心，看了眼伤口没有问题，叮嘱她们别包扎，不用药，就这么晾着，然后再次闷头睡去。

    天光朦胧着渐渐明了。

    外面服侍的小丫鬟们陆陆续续起来，或者扫院子，或者擦地擦栏，或者养鸟养花。

    一切都平常的没有半点波澜。

    石榴跪在床前，诚心祷告。

    葡萄咬牙在旁边诅咒。

    两人就这么守着。

    似乎是过了好久，石榴姑娘的伤口不再流出新血开始结痂后，总算是放了一半的心，与葡萄一起抱着姑娘进了内室，再推开暖阁的窗户，让一屋子的闷气散出去。

    刚巧一小丫鬟提着鸟笼从这窗外经过。

    兴许是姑娘身上的伤太过骇人，葡萄心情很是烦躁，见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不耐烦极了，“是咱们姑娘救下来的那只雀儿？递过来我瞧瞧！”

    小丫鬟忙上前举着鸟笼放在窗棂上，连声不停地讲这鸟儿多么好。

    石榴收拾暖阁的香炉时，往外瞧了一眼。

    正好，今日送药的桑葚从角门走了进来。

    她一如既往地没表情。

    石榴不爱应付，叫了葡萄，“你去。”

    葡萄沉下脸，心道倒不必收拾自己人了。

    她下了炕穿上鞋走去外面，在门口抬手拦下桑葚，冷笑道，“不劳尊驾大驾。给我。”

    桑葚道，“奴大欺主。”

    “你说什么！”

    “让开。”

    葡萄原本就心情极差，此刻更是大怒，一把揪住桑葚的领子，“不让！有本事叫你家主子来！三天了！我家姑娘吃了你家什么混账药三天了！一天不如一天！你还敢在我们这里乱吠！”

    桑葚也是硬脾气，“松开你的爪子！”

    葡萄怒喝一声，重重将她提起往后丢开。

    桑葚早就准备好被葡萄这蠢货打，今日她挨了打，往后就再不必日日送药来这里受这些粗人的磋磨。

    然而她没料到葡萄竟不似旁的丫鬟爱打人脸，却是大力提起她往后扔去。

    后面站着的是捧着药盘的小丫头。

    那小丫头前几日只听桑葚姑娘与葡萄姑娘斗嘴，哪里想到今日就动了真章，动起了手来，——一个晃眼，桑葚失了重往后摔去，直接跌在小丫鬟身上。

    两人跌在了一起，小丫鬟惊恐地尖叫着，那药罐摔在地上，浓浓的药洒了一地。

    葡萄顿时大哭起来，指天骂地的怒哭，“要死了！我家姑娘要被你这个小不死的害死了！药也不能吃，饭也不能吃，一日比一日瘦！我的姑娘啊，你怎么这样命苦！生生要被磨死在这里啊！老爷！太太！奴婢救不了姑娘！让奴婢一起跟着姑娘走吧！”

    桑葚颤着地看着洒了一地的药，满心都是恐慌与后怕，半点没听见葡萄都喊叫了什么。

    就在这时，路过外面的江锋听见院内似有惨哭，心下大惊，再什么都顾不得，直接闯了进来，急的冷汗都出来了，“寒露妹妹怎么了？！”

    葡萄好似见了主心骨，“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重重跪在大少爷面前嚎啕哭道，“大少爷！快请六爷来救救我们姑娘！我们姑娘……快死了……呜呜……”

    石榴也小跑着出来，流着泪行礼求道，“请大少爷救一救我们姑娘。”

    江锋的脑子“轰”地一声炸了。

    他终于看清了葡萄与从屋里出来的石榴两个，全都是脸色惨□□神憔悴，像是熬了好几夜的样子，他双腿软地站不稳，绝望地扶住门墙，颤着指了桑葚，语不成调道，“快去，快去请了六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