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迷香
洞口后面漆黑一片，手电筒照过去，能隐约看见长长的隧道。
隧道周围立着木制支架，因为年代久远，大部分已经腐烂坍塌了。
看来这处隧道也是人工开凿的。
越往里走，腥臭味越淡，随之而来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夏宇乔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香味。有点像茉莉花，又有点像洗衣粉味。
“滇国人在这里喷香水了？”陈沐拿着手电筒到处照，“这里都是石头和木头，也没有花，哪来的香味？”
“什么牌子的香水能留香一千多年，”夏宇乔找了个地方坐下休息，从包里拿出压缩饼干胡乱往嘴里塞，“说不定又是古滇国人弄的什么痋术。”
“我要吃白切肉，”陈沐学着夏宇乔的样子咬了一口压缩饼干，又嫌弃的扔了回去，“真难吃。”
“你这人怎么乱扔东西呢，”夏宇乔把陈沐扔了的压缩饼干捡起来，吹了吹，“浪费粮食可耻知不知道？”
陈沐撇了撇嘴，没出声。
浪费粮食可耻，夏宇乔作为事务所的优秀员工，应该好好教育一下陈沐。
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雾，白茫茫一片，隧道被覆盖在白雾里，连旁边坐着的陈沐也看不清了。
“陈沐？”夏宇乔觉得不对劲，“陈沐？你听见我说话了吗？陈沐？”
刚刚两个人还在说话，怎么突然就起雾了？
“夏宇乔。”
有人在身后叫了他一声。
夏宇乔摸出匕首，慢慢转身。
身后站着的，是南风。
“南风？”夏宇乔愣了一下，“你不是……”
后面的话夏宇乔没有说出来。
南风不是已经死在死门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隧道里？
“怎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南风似乎很惊讶于夏宇乔的反应，“你不是找了我很多年了吗？现在看到我了，不高兴？”
“不对，”夏宇乔后退了两步，“你不是南风。”
真正的南风早就被顾子惜一把火烧死在光明医院里了，怎么可能出现在隧道里？
“我不是南风是谁？你不认识我了？”南风一步步逼近，“你好好看看我 你不是要带我回去吗？”
夏宇乔往下看了一眼，眼前的“南风”，脚上没有穿红袜子。
南风失踪的那一年，是他的本命年，做什么委托都要穿着红袜子。
怎么偏偏隧道里的南风不穿红袜子了？
“你不是南风，”夏宇乔抽出匕首抵在“南风”的脖子上，“你是这白雾变出来的幻觉！”
“你好好看看我，”“南风”的脸贴近夏宇乔的鼻尖，“好好看看……”
那张正在说话的嘴突然张大，两片薄唇张开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嘴角咧到耳边，嘴里是一排排尖利的长牙。
“好好看看我，”“南风”伸长舌头，长长的舌头差点碰到夏宇乔的脖子，散发着腥臭味的黏液滴滴答答，“我是南风……”
“南风才没你这么恶心，”夏宇乔伸手划向那根滴着黏液的长舌，“你要是南风，我他妈是你大爷！”
匕首划过长舌，臆想中的舌头掉下来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南风”像突然出现的白雾一样，匕首划过去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怎么回事？”
夏宇乔出了一身冷汗。
眼前发生的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管白雾里还有什么，闯过去就好。
是人是鬼，都怕杀神。
夏宇乔握紧匕首，挥舞着双臂想拨开白雾。
陈沐现在还生死未卜，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陈沐。
白雾太浓，眼前除了白色什么都看不见。
“陈沐！”夏宇乔大喊几声，“陈沐！”
陈沐应该也和他一样在白雾里才对。隧道就这么宽，怎么走了半天都摸不到陈沐在哪？
白雾似乎能一切声音，夏宇乔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肩头。
夏宇乔猛地回头，身后站着一脸茫然的陈沐。
“你跑什么？”陈沐按住他，“你怎么了？”
“陈沐？”夏宇乔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起雾了，我找你半天了，刚才我还看见南风了。”
“你出现幻觉了，”陈沐转身要走，“走吧，我们还要赶路。”
“你就没有任何想问的吗？”夏宇乔眯了眯眼。
眼前的这个人，好像不是陈沐。
“有什么好问的，”陈沐不耐烦的催促他，“快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夏宇乔从身后把匕首架在陈沐脖子上，“来不及杀了我？”
他们一路跑过来的时候，陈沐衣服后面蹭上了污渍。眼前的这个“陈沐”，不仅衣服干干净净，背上连包都没有。
陈沐休息的时候喜欢倚着墙，山洞周围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为了防止硌到自己，休息的时候也不会把包拿下来。
“咯咯——”
“陈沐”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嘴角咧到耳朵，对着夏宇乔露出诡异的笑。
“咯咯——”
匕首捅进去的一瞬间，“陈沐”也消失在了白雾里。
“又不见了，”夏宇乔皱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雾越来越浓，伸手连五指都看不见了。
呼吸到的空气都沾满水汽，夏宇乔头上沾了湿漉漉的一片水珠。
似乎是水汽太多了，夏宇乔觉得自己呼吸不动了。
“哥！”
谁前面喊了一声。
“顾子惜？”夏宇乔呼吸停滞了一秒。
怎么回事，顾子惜怎么也在这？
是白雾里的幻觉，还是真的跟来了？
按照顾子惜的性格，她会偷偷跟来夏宇乔也不觉得奇怪，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能闲的住的人。
不对，顾子惜身上有诅咒，越靠近许愿井，诅咒的效果就越强烈。她怎么会偷偷跟来呢？
“哥！”
前面的人又喊了一声。
夏宇乔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过去看看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顾子惜。
手心里突然一阵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了一刀，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夏宇乔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用刀很小心，绝不可能会伤到自己。
更何况，刚才也没发生什么打斗，哪来的伤口？
鲜血在白雾里格外刺眼，明明刚才在白雾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现在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伤口在流血。
似乎是鲜血太刺眼了，夏宇乔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
再睁开眼，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脸的主人对于夏宇乔来说很熟悉。
那是陈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