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有人叫你别回头
夏宇乔的脑子乱成一团。
“回家……”
对了，他要把顾子惜带出去。
“顾子惜。”夏宇乔的脑子终于清醒了，“回家……我们回家。”
顾子惜趴在他背上，差点哭断气。
“没事了，”夏宇乔安慰的拍了拍顾子惜的肩膀，“别哭了，哥带你回家。”
夏宇乔站在原地缓了一会，不再理会南风的呼救声，拉起顾子惜继续往上走。
能在死门里待上几年的人，已经不是活人了。
“死门会放大人的欲望和恐惧，”陈沐提醒他，“你越想找到什么，死门就越容易让你看到什么。”
他们看到的，或许根本不是真正的南风。
至于真正的南风在哪里，要等他们出去了才有机会找。
“夏宇乔。”
南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别回头，”陈沐按住他，“光明医院查房规则第四条: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不要回头。”
夏宇乔压抑住想要回头的欲望，僵硬的一步一步远离。
“夏宇乔！”
下面的南风似乎拼尽全力大喊了一声。
“你那两个搭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淡淡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我本来以为，你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救我的。看来，是我想错了。”
夏宇乔愣了一下，脚步停住了。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连来这里多久都忘了，”南风终于从那个长发病人的口中挣脱出来，“看你们的样子，我是不是早就死了？”
夏宇乔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十三号的事情，解决了吗？”踉跄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坐到椅子上之后，就来到了这里，也不知道事务所怎么样了。”
“南风，”夏宇乔艰难的开口，“我找了你五年……”
“五年了啊……”南风沉默了一会，“我都不记得了……你还记得你来这里多久了吗？”
在死门里，除了医院里的钟表，其他所有可以计时的东西都失灵了。
每层楼上都有石英钟，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
按照死门里的时间计算，他们已经进来一个小时了。
“我本来以为，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呢，”南风自嘲的笑了笑，“算了，你们走吧。回去帮我跟组织汇报一下，就说我死了，帮我立个衣冠冢吧。”
“什么组织？”陈沐对着夏宇乔挑了挑眉。
夏宇乔没有心情跟他解释这些。
身后那个南风，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不是，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细节？如果是……
“你冷静一点，”陈沐看出了夏宇乔的心思，“死门会根据你的欲望制造幻觉，别被死门骗了。”
“幻觉……”南风小声呢喃了几句，“所以我看到你们……也是幻觉吗……”
“走吧，”陈沐催促道，“快到时间了。”
夏宇乔强忍想回头看一眼南风的念头，红着眼继续往上走。
“夏宇乔！”南风突然叫住了他，“你有空的时候，记得买点老黄家的小笼包看看我。事务所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坏我业绩，我每年都是优秀员工呢！”
“好。”
夏宇乔无声的张了张嘴，他觉得自己眼眶发热，好像下一秒就要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了。
手腕突然被谁握住了，掌心的温热从手腕一路冲到胸膛里，夏宇乔快要压抑不住想回头的欲望了。
“我说了那么多，你也不回头看我一眼，也不回我一句，”有什么东西被塞到了手心里，“你那个朋友说的不错，这里会根据你的欲望创造幻觉。这是我第一百三十五次遇到你，那些话，我已经重复一百三十五次了。”
“每次碰到幻觉，过一会就消失了，东西也会回到我手上。”
夏宇乔似乎能看见南风在他身后摇了摇头。
“不过……这次好像跟以前的幻觉不太一样。无所谓了，如果这次还是幻觉的话，我就继续等着好了。如果不是……帮我把东西带出去吧。”
“走吧，”南风松开手，“别忘了，看我的时候买点老黄家的小笼包。”
手里的东西触感很真实，夏宇乔不断提醒自己，这些都是幻觉，不能中了死门的套。
几个人一路爬到四楼，医院里安安静静，似乎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如果我们不破坏这扇死门，许愿游戏是不是还会继续？”夏宇乔问陈沐。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陈沐想了想，“想破坏死门，就要有人留在门里和死门同归于尽。你要是想留在门里，我不介意帮你。”
这下轮到夏宇乔沉默了。
他自认不是什么大善人，要不是顾子惜出的馊主意，他根本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但死门如果继续在市一中的地下室里，类似方洁这种事情就会不断发生。
当年市一中的委托，也就永远无法解决。
真轮到要搭上自己的命了，夏宇乔又开始犹豫了。
“怎么，你不敢？”陈沐朝他比了个中指，“你们事务所不是无所不能吗？怂了？”
“我怂了。”夏宇乔翻了个白眼，不想理这个神经病。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不要和这个神经病一般见识。
四楼也是空荡荡的，唯一不同的是，地上有大片拖拽的血迹。
血迹从厕所一路蔓延到404病房，门上全是血手印，似乎是谁把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厕所里拖了出来。
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鼻腔，顾子惜差点被呛得吐出来。
“这些血迹是新鲜的？”夏宇乔皱眉，“不是还剩一个小时吗？”
“不知道，”陈沐耸耸肩，“要不你到404敲敲门，问他为什么不到点就出来了？”
“你！”夏宇乔真想把他脑袋扇下来。
“如果死门提前打开的话，我们能不能提前出去？”顾子惜有些担忧，“血迹这么新鲜，那个东西还会不会再从门里出来？”
三人小心翼翼的跨过血迹，404的门上着锁，门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那个东西去哪了？”顾子惜趴在玻璃上往里看，“连床都没有……”
“嘭”的一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突然贴到了玻璃上，隔着玻璃跟顾子惜对视。
“啊——”顾子惜吓得倒退几步。
回过神来，那张脸已经不见了，只在玻璃上留下了血肉模糊的印子。
“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们都必须进去，”陈沐皱眉，“时间不多了。”
夏宇乔咬咬牙，小心翼翼的撬开门。
门后还是空荡荡的，除了满地的血迹，不知道刚才那个血肉模糊的人，躲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