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突发意外
何川的父母住在老式的筒子楼里,因为当年的事,邻居都陆陆续续搬走了。
除了实在没钱、又找不到其他地方住的打工人,没有人想跟何川的父母住在同一层楼上。
楼道里很昏暗,感应灯早就坏了,只是偶尔闪烁几下暗黄的灯光。
何川家门口还摆着两盆蟹爪兰,长的很旺盛,与死气沉沉的楼层格格不入。
“有人在家吗?”夏宇乔敲了敲门,“我们是记者,想采访一下这层楼的住户。”
生锈的铁门发出难听的“咯吱”声,门后满头白发的老人。
“你们找谁?”老人扶着脸上的老花镜,“记者啊,你们采访什么?快进来快进来,老伴,给两位记者泡茶……”
为了不被人发现身份,夏宇乔扯了一身记者的装备。
网上买的假证件,录像机,骗个老人绰绰有余。
屋里还是几十年前的旧家具,老旧的木柜,沙发上的垫子被洗褪了色,上面还有几块褪色的补丁。
顾子惜帮忙记录,夏宇乔负责采访。
两位老人热情的招呼他们坐下,娴熟的泡茶、倒水。
“我们是电视台的,”夏宇乔把假证件拿给两位老人看,“我们电视台最近想开一档灵异故事的专栏,有人投稿了你们的故事,所以我们想来采访一下。”
“我们年纪都大了,能有什么故事,”何父笑眯眯的给他们倒茶,“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开什么……什么专栏……我年纪大了,也听不太懂……”
“二十年前的事情,你们还有印象吗?”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什么事啊?”何父慢吞吞的推了推老花镜,“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太多了……”
“你们是不是有个儿子……叫何川?”
夏宇乔盯着他们,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震动了一下。
“哦……小川啊……”何父翻出一本老旧的相册,指着上面的几张照片,“你们看……这就是小川……小川可懂事了,考的是市一中呢……”
“您还记得……何川是怎么死的吗?”
“唉,这孩子,”何母叹了口气,“本来好好的,那天回来不知道为什么,非说什么……我们都死了……然后就跑出去了,唉……”
看来何川那个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游戏的诡异之处。
“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再采访一下何川的事情,”夏宇乔不敢贸然提游戏的事,“何川的房间还在吗?我们可以进去录像吗?”
“录吧录吧,”老人似乎已经心死如灰,“小川都走了那么久了……房间我们一直没动呢,想着哪天他就回来了……”
他们似乎只是一对思念过世儿子的老夫妻,佝偻着背,絮絮叨叨、翻来覆去的讲儿子以前的事情。
何川的房间陈设和外面一样陈旧,但是很干净,书桌都被擦的发亮。上面还摆着二十年前的旧教材,旁边是收拾的很整齐的床铺。
似乎他去世之后,两位老人还在二十年如一日的打扫房间。
眼前的人,到底是何川的父母,还是“许愿纽扣”物化出来的幻觉?
“当年何川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二十年了……都记不太清了,”两位老人面面相觑,“那天饭都做好了,小川突然就跑出去了……”
夏宇乔想从何川父母的嘴里套出话来,顾子惜闲的无聊,转头看见了桌子下面上锁的抽屉。
古旧的木头书桌,下面的抽屉上了锁。
锁外面是一层很明显的铁锈,看来是当年何川锁上的。
锁眼已经快锈死了,似乎这二十年里,这个抽屉都没有被打开过。
既然何川的父母这二十年里一直坚持收拾他的卧室,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打开过这个抽屉?
房间里所有的柜子、抽屉,只有这一个上了锁。
何川在抽屉里放了什么?
作为事务所年度优秀员工,准确理解老板的想法,是每个优秀员工的必备技能。
“叔叔阿姨,我们想拍一下何川房间的镜头,”夏宇乔很合时宜的把何川的父母带到外面,“您看方便吗?能不能让我们把里面也拍一下?”
“哦,你们要拍小川的房间啊,”何母重新给他们倒上热茶水,“拍吧拍吧,但是不要乱动小川的东西,他不喜欢别人乱碰他的东西的……”
夏宇乔在客厅里继续“采访”,摄像机架在卧室门口,顾子惜在里面小心翼翼的撬锁。
铁锁锈的太严重,顾子惜捣鼓了好久才把锁打开。
里面是一个铝盒,和一本厚厚的笔记。
铝盒里是空的,不知道曾经装过什么。笔记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潦草字迹。
那是何川的日记。
日期从何川父母车祸去世的那一天,一直到他暴毙的前一天。
顾子惜偷偷把笔记本藏到包里,又重新带上了锁。
那个盒子里装过什么,为什么一个空盒子,还要被何川锁起来?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茶水已经泡淡了。
两位老人招呼她过来喝水,顾子惜看着他们老态但是又活生生的脸,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叔叔阿姨,何川出事之前,有没有跟你们提到过,‘许愿纽扣’?”
顾子惜端着茶,似乎是不经意的问了一句。
“时间太久了,记不住了,”何父慢吞吞的倒水,“年纪大了,爱忘事。”
“你们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叔叔阿姨你们忘了吗?”顾子惜突然把脸凑近,“你们都是‘许愿纽扣’物化出来的,你们的骨灰已经躺在公墓二十年了!”
“啪”的一声,两位老人手里的茶杯摔到了地上。
“你……你说什么呢?”
“还没有想起来吗?”顾子惜步步紧逼,“二十年前,你们遇到了一场车祸,你们死在了那场车祸里,你们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老人脸上的肌肉瞬间松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之下不停的蠕动。
“我们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嘶哑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死……死……”
夏宇乔没料到顾子惜会来这一出,赶紧把人拉到身后。
两具身体“噗”的一声由内而外的破开,从里面涌出大量黑色的飞蛾。
二人躲闪不及,被飞蛾扑了一身粉。
顾子惜伸手想抓飞蛾,夏宇乔还没来得及拦她,手就已经伸出去了。
“嘶——”顾子惜的指尖被飞蛾咬出了一道小缺口。飞蛾趴在她的指尖上,贪婪的吸吮着血液。
似乎是闻到了血腥味,本来在客厅乱转的飞蛾,铺天盖地的朝顾子惜扑过来。
顾子惜还在念叨这蛾子怎么咬人,夏宇乔见势不对,拉着人就往外跑。
生锈的铁门被关上,还能听见飞蛾撞门的声音。
有几只蛾子被带出来,混入昏暗的光线里,不知道飞去了哪。
“顾子惜,”夏宇乔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你能不能不要老是给我制造这么多突发情况?”
“我……我就是好奇一下,”顾子惜有点心虚,“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就是好奇一下……”
夏宇乔气的牙痒痒,懒得跟她掰扯,拉着人回了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