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悲哀的凶手
王明死了，陈静死了，何涛也死了，现在只剩下陈洋。
“你早就怀疑我了，对吧？”陈洋抬头看着他，“你一来我就看见你衣服上的血了，其实你也知道惩罚会死人吧？”
陈洋冷静的看着他，仿佛跟刚刚一紧张就结巴的人不是他。
夏宇乔没说话。
其他人的恨都是针对单独的个体。
比如陈静恨王明威胁她，何涛恨陈静背叛他。
“告诉你了……你也会骂我吧……”
夏宇乔还记得陈洋突然冒出来的这句话。
只有他的恨，是针对所有人的。
“你早就知道这里了吧？，”夏宇乔又点了一根烟，“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只毒死王明。”
陈洋愣了一下。
几个人吵架的时候，夏宇乔靠着陈洋想通了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陈洋只给王明下毒。
明明陈洋恨的是所有人，他却偏偏只给王明下了毒。
而且下的毒还没有把王明毒死。
因为陈洋比他们更早的知道了死亡考场的存在。
或许，他不仅知道，还有主动进入死亡考场的方法。
只要他们四个人都在考场里，陈洋完全有能力让凶手赢。
就像这一场考试一样，凶手赢了。
如果不是夏宇乔突然加入，陈洋这个时候应该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夏宇乔问他。
按照他对陈沐的推算，他不可能让人随意进出死亡考场。
只有陈沐指定的人才能进入死亡考场，只有陈洋，是主动进入考场的。
“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和我妈，还有我妹妹，”陈洋问夏宇乔借了根烟，“他让我们猜球……我妈死了，那个时候我就只剩下我妹妹了。”
“我妹妹身体不好，要吃很贵的药。钱不够，我就到处去打工。后来我碰见了何涛，我给他当跟班，他给我钱。”
“他们三个人都很有钱……给的钱可以够我妹妹吃很久的药了……”
“只要我乖乖听话，给他们当一条听话的狗，我妹妹就能好好的。”
“你是不是觉得，他们的工作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陈洋笑了笑，“其实他们也不算是富家子弟，但是我真的很需要钱。管他们有没有钱，给我钱就好了。”
“你知道何静的生日是怎么过的吗？”陈洋笑出了眼泪，“他们让我趴在地上，学狗叫。叫的他们开心了，就甩给我钱。”
“我需要钱……”陈洋看着手中的烟一点点烧尽，“何涛上厕所的时候，他喝醉了，让我帮他拿着手机，我看见……看见他的朋友发了照片……”
“他强奸了我妹妹，还给她拍了视频。”
“从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要让他们几个付出代价……”
“第三轮投票开始——倒计时三分钟——”
投票时间缩短了。
“看来，我帮你把何涛投出局算是做好事了。”夏宇乔挑了挑眉。
陈洋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我还有一个问题，”夏宇乔把烟头按灭在地上，“你知道怎么进入死亡考场吗？”
陈洋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夏宇乔会问这个问题。
“我不希望你知道，”陈洋摇头，“对于死亡考场，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窥测秘密的人。”
“倒计时一分钟——”
倒计时还在继续。
凶手是谁对于夏宇乔而言是谁不重要，但是现在考试还没有结束，夏宇乔要确保自己通过考试。
他只选了四个考场，还有六个需要选，胜算有限，只能珍惜手中的筹码。
夏宇乔和陈洋每人各投对方一票，达成平局，但这样还不算赢。
只有凶手死了，才算他通过考试。
“只要两票都投给我，你就算通过考试了，对吧？”陈洋把烧完的烟头扔到地上，“你妹妹还在等你吧？”
夏宇乔抬眼看着他。
死亡考场的存在，像一个考验人性的机器。
想要活下去，就要踩着别人的尸体上去。
夏宇乔疲惫的叹了口气：“我妹妹还在等我，我要去救她。”
如果顾子惜在这里，一定会夸他演技好。
夏宇乔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信心的，怎么看他都像是一个担忧妹妹的好哥哥。
陈洋似乎很惊愕的看着他。
夏宇乔一直觉得自己算个很善良的人。
顾子惜爱钱，但他从来没有因为钱拒绝过任何一个来事务所委托的人。
夏宇乔伤害过的所有人，都建立在保护顾子惜的基础上。
他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而已。
“我投……我自己。”
陈洋脖子上的眼珠睁开，黑色的瞳孔看着沉默的夏宇乔。
“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不会放过我的，”陈洋苦笑道，“你妹妹还在等你，你投给我，去找她吧。”
夏宇乔愣了，心脏突然狠狠的抽了一下。
假如顾子惜不在这里，没准夏宇乔会放过陈洋。
不过顾子惜这么不乖，夏宇乔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外面。
“我投陈洋。”
“恭喜考生回答正确——凶手未通过考试——”
陈洋的脑袋掉下去之前，还在看着夏宇乔。
不知道是不甘心，还是祝福夏宇乔早点把他“妹妹”找回来。
“恭喜你通过考试，”陈沐站在身后拍手，“你可以继续选择考场。”
夏宇乔对这个游戏感到厌倦。
考验人性的事情，夏宇乔向来都是很厌恶的。
两场考试已经够让他难受的了。再不结束，恨他的就不止茜茜一个小女孩了。
“你怕死亡考场的事情被我们泄露出去，所以才把我们带进来的吧？”
夏宇乔靠近一头白发的陈沐。
陈洋说过，死亡考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企图泄露秘密的人。
或许就算通过考试，陈沐也不会让他们那么轻而易举的离开。
“所以呢？”陈沐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应该知道事务所是做什么的，”夏宇乔有点累，找了个地方在陈沐面前坐下，
“你现在在考场里，跟我谈判没有任何意义。”陈沐表情像在看一个笑话。
“有意义。”夏宇乔微微握紧了手机，“让我猜猜看，进入死亡考场，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吧？怎么偏偏我去找那个女人的时候，你就出现了？”
零点事务所从来不接寻常委托，事务所有很多办法，从很多不寻常的委托里找出线索。
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死在了夏宇乔面前，引来了警察，威胁到了事务所的存在，顾子惜一定会不惜代价的调查这件事。
如果真的有什么关键线索，一定会影响到死亡考场的存在。
把顾子惜拖住，才能拖延事务所的调查。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些吗？”陈沐冷冷的看着他，“警察找不到我，你们……”
“我们能找到，”夏宇乔对上他冰冷的目光，“你知道事务所一定会给你添麻烦，所以你只能把我们困起来。”
“但是你忽略了一件事，”夏宇乔想起顾子惜消失前咬牙切齿的样子，“事务所，不是只有你找到的这几个人。”
顾子惜此人睚眦必报，今天陈沐敢用事务所威胁她，明天她就敢去派人挖陈沐的祖坟。
第一次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顾子惜就已经意识到了陈沐的存在，她一定会提前留好后手，以防后患。
现在事务所的其他人联系不上顾子惜，调查只会更深一步。
顾子惜被拖的越久，事务所查到的就会越多。
“你想怎么样？”陈沐看着他。
“让我带她走，考场的事情我们可以不再调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把这件事摆到事务所面前。”
陈沐沉默了很久，指了一条路。
“她在十号。帮她通过考试，死亡考场将永久删除你们的考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