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考场
经十路有一家零点事务所。
无所不能，不可言说。
“我们是零点事务所，请问您……”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夏宇乔准备好的开场白被人粗鲁的打断。
“女士，遇到危险您可以报警，如果您需要委托……”
“不！不能报警！”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只能给你打电话……不要报警……求求你救救我……”
“您冷静一下女士，”夏宇乔皱眉，“这里不是警局，我们只接受委托，不能……”
“委托……我委托……救救我快救救我……我有钱，多少钱我都给你们，求求你救救我……”
夏宇乔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现在自己正在用的、外表已经发黄的旧座机。
碰到这么爽快的人，不知道给的钱够不够事务所换个新电话。
“方便描述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女士？”
“他……他一直在找我……我怎么都甩不掉他……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只能给你打电话……”
“他是谁？”
“我……我不能说……”女人慌张的语无伦次，“我不能说……他会杀了我……他会杀了我……”
“冷静一下女士，”夏宇乔隐约觉得事有蹊跷，“我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要来了……我看见他了，他要进来了！我在花园小区……a栋605……他要进来了……求求你……求求你快来救救我……”
“女士您不要慌，我马上就过去，换个号码继续联系你，您冷静一下好吗？”
“好……我等你……他要进来了，你快来，再不来就迟了……”
夏宇乔从车库里开出新买的二手小金杯，一边开车一边继续打电话。
“女士，您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马上就到，你先保持冷静……”
“我……我听见他敲门了……他要进来了……他要进来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刺的夏宇乔耳朵疼。
“冷静一下女士，我很快就到了，您先看一下猫眼，确保自身安全，不要随便开门。”
“好……我……我看一下”
“……”
“喂，女士，你在听吗？”
“……”
“喂？”
“啊啊啊啊——是他……就是他……我看见他了……他要进来了！他要进来了！”
“冷静一下女士！”
花园小区是二十年前的旧小区，小区里物业设施差，夏宇乔转了几分钟才找到女人口中的a栋在哪。
老式楼里没有电梯，六层楼全靠夏宇乔两条腿爬上去。
603的门口很干净，没有女人口中的“他”，只有一盆被打翻了的兰花。
难道他已经进去了？
夏宇乔犹豫了一下，还是按响了门铃。
“叮——”
门后面是披头散发的女人，手里拿着菜刀，警惕的看着门外的夏宇乔。
眼眶下都是乌青，似乎是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房间里仿佛是灾难现场，各种家具被推翻，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
各种玻璃和瓷制品碎了一地，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是那个和您打电话的人。”夏宇乔说明来意，女人才把举着的菜刀放到身后。
房间里实在太过杂乱，夏宇乔只能亲自帮忙收拾了一下，才有个地方坐下。
“您在电话里向我们求救，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有人……有人让我打这个电话，”女人紧紧的握住菜刀，“我……我参加了一场考试，没有通过考试的人……都会死……”
“考试？”
“对……就是考试。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参加那场考试，我晕倒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考场里了……我的朋友和我一起参加了这场考试……他们都死了……”
“只有你活了下来？”
“对，只有我，”女人声音颤抖，“他说……他说我作弊了，还要再考一次……他说应该去死的人是我……我怎么都甩不掉他……”
“那个考场长什么样子？”
“黑的……都是黑的……”女人浑身发抖，“周围都是眼睛，盯着我们……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挂着一只眼睛……”
“他给我们出题……我们要回答问题，要投票……票数多的人，都会死……”
“谁让你打了这个电话？”
“是个女的……姓顾，她说打这个电话能救我……”
夏宇乔很快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谁。
是顾子惜，零点事务所的背后老板。
只有她才会为了钱骗别人找事务所委托。
估计这个打电话的人也是被她忽悠来的。
“她问你要了多少钱？”
事务所已经很久不开张了，夏宇乔很好奇顾子惜能从这个女人手里骗到多少钱。
“五十万，”女人慌乱的抓住夏宇乔的手，“这是我所有的钱了……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冰凉的触感让夏宇乔一愣。
“考试内容是什么？”夏宇乔把手抽出来。
“……”女人突然不说话了，握着菜刀的手开始发抖。
“女士？”夏宇乔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您怎么了？”
“他……他来了……”女人慌乱的举起菜刀，“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吧……”
冷气像闻到蜜的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爬满后背。
夏宇乔下意识的转头，身后没有收拾完的一地玻璃碎片里，站着一个戴兔子头套的人。
泛黄的兔子头套，上面猩红的眼珠泛着冷光。
“考试结束前，禁止泄露考题。”
兔子头套里冒出一个突兀的男声。
女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把菜刀扔了出去。
菜刀在距离兔子头套只有一指的时候，“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违规考生，需要接受考场惩罚。”
声音越来越近，女人尖叫着蜷缩到桌子底下。
夏宇乔抓起旁边的椅子，挡在女人面前。
“如果你继续靠近，我随时可以报警。”
夏宇乔身上虽然带着防身的武器，但从女人扔过去的菜刀来看，这些冷兵器对眼前这个戴着兔子头套的人没有任何伤害。
“不要包庇违规考生。”兔子头套歪了歪，没有生气的眼珠映出夏宇乔冷峻的脸。
夏宇乔没有任何胜算能把这个戴着兔子头套的人弄走。
但是如果女人死在夏宇乔眼前麻烦就大了。
“不要过来！”女人几乎崩溃的大喊，“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女人疯了一样冲向阳台，想打开窗户跳下去。
如果她真的跳下去了，引来更多的人，夏宇乔麻烦更大。
“冷静！女士你冷静一下！”夏宇乔冲上去把人抱住。
这顾子惜接的什么活，碰见个有特异功能的人就算了，还有个神志不清随时会自残的女人。
女人的手快要打开窗户的时候，突然不动了。
夏宇乔以为她神志终于清醒了，赶紧把人从阳台拉回来。
女人浑身瘫软的倒在夏宇乔怀里，脸上的血蹭了夏宇乔一身。
“女士？”夏宇乔探了探脉搏，“醒醒女士！”
女人倒在地上，呼吸脉搏都已经没有了。
夏宇乔第一次觉得，恐惧离他这么近。
眼前突然黑了，像是有东西突然捂住夏宇乔的口鼻，真实的快要窒息。
“铃——考试开始。”
巨大的铃声在耳边炸起，夏宇乔打了一个激灵。
头顶突然亮起一束暖光。
夏宇乔终于看清楚他在哪里。
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眼球，堆在一起围成四面墙，看不到门在哪里。
所有的眼球都是睁开的，死死的盯着他。
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一颗紧闭的眼睛。
这是那个女人电话里的死亡考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宇乔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有顾子惜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死亡考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