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他回來了
林學東回了一趟公司，在休息室裡洗掉滿身的頹喪。
換上乾淨的衣服, 黑色的襯衫領口鬆開3顆纽扣, 露出白晢的胸膛。只有這樣, 才能讓他感覺到呼吸順暢多一點。
沒有開燈，一個人開了瓶白蘭地，迷惘的隱在一角發呆。夜色迷茫, 他只定睛眺望鹿山的方向。
腦子裡飛閃過很多細碎的畫面，遠遠近近，甜得發苦, 他淒淒地笑起來……。
“哥，這是我大學裡新認識的好朋友，劉思思。她可好了，成績優異，又夠努力，傻傻愣愣的，很可愛的。”
生日會上，林嵐興奮地扯著劉思思的衣袖。將她帶到林學東的面前，還別出心裁地介紹道。
傻傻愣愣？！
劉思思苦逼地撇她一眼，臉紅得像初熟的蘋果，樣子羞答答的。然後, 她轉頭又看向林學東，眼神清澈而純粹, 道。“你好，我是林嵐的同學，劉思思。”
林學東眼瞳深眯, 銳利的眼神細細打量起這位新同學來。
不算高的個子，穿著平底白布鞋。比他矮了一頭, 大概只到鎖骨以下的位置。身材也是瘦瘦弱弱的，不過皮膚白嫩, 樣子清純卻算不上出眾。
穿搭方面也是平平庸庸的，那天, 她身上穿著一襲米白色連身裙，款式略微保守。 但不知怎麼的, 反倒給人一種素靜怡然的感覺。
正值六月炎夏，她的長髮簡單束起。整個人利落清爽，揚起少女獨有純潔的青春氣息。
她的聲音很悅耳，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咯咯的笑聲如銀玲般清脆動聽。印象較深的是她笑起來的樣子, 有種令人意外的出塵脫俗。
那年她和林嵐都剛考入大一，兩人都剛滿19歲。正是活蹦亂跳，青春懵懂夾著有些叛逆的年紀。
“你好，我是嵐嵐的哥哥林學東，以後就跟嵐嵐喊我大哥吧。” 林學東單手插著西褲的褲袋，伸出右手想跟她握手。
他身上自帶謙謙君子，風度翩翩的清貴氣質。聲音很溫和，加之相貌英朗俊逸，有著迷死人不用賠的資本。
劉思思不敢伸出手，她只是紅著臉揚起手，向他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了。“你好林大哥，你也叫我思思吧。”
“哥，你別嚇著思思。我們不是你生意塲上慣常交際的人，用不著握手那麽隆重。” 林嵐撇撇嘴嗔他一句。
而劉思思不慣跟陌生人，尤其是男人，還是和個大帥哥打交道。不一會兒, 她就腆著臉找了個由頭拉著林嵐開溜了。
那天晚上，林學東看著星空不自覺地失神了。他竟然會想起, 那個平平無奇的小姑娘。
她的笑顏像有魔法一樣抹去了她身上的平凡，讓她格外清麗脫俗，像暖陽一樣照人心脾。 而她悅耳清脆的笑聲，宛如一道清泉流淌心間，叫人舒心暢意, 念念不忘。
劉思思……，他默默地記住了。
後來，因為要替林嵐打點初入學的事務。他知道劉思思是外來生，住校, 便神差鬼推地慫恿林嵐也去住校，並且安排她們同室。
一向寵著妹妹的林學東, 借此有意無意地往宿舍裡送東西。還經常去瞅瞅劉思思，甚至不著痕跡地打聽她的消息行蹤。
可思想簡單純良的劉思思，像完全跟自己絕緣，毫不過電。
她似乎只專注學業，為人也勤儉。而且性格低調，靜逸，溫順，含蓄。
雖然他經常跑去獻殷勤，但能接觸她的機會極少。十次當中, 或許只有一次半次能成功碰上她，還要夾帶著林嵐。
終於在她們大二的時候，趁著放暑假，他從林嵐口中索到消息。知道劉思思想去做暑假工，賺經驗為畢業做準備。
他自然而然地拋出橄欖枝，說歡迎她們來林氏當練手。
結果, 成功誘騙了這位小姑娘。還很有風範的手把手教她, 她們基本的辦公室技能。
透過工作上的交流接觸, 他看到更加立體的劉思思。
她有顆積極上進的心，她謙厚，會聽取別人的意見，會將別人分享出來的經驗融滙貫通。她的心思單純清明，執行力強，漸漸形成了一種韌勁。
或許, 這就是青春不悔下的一腔孤勇使然吧。
可就是這種堅韌和淡然, 像是給她身上鍍上了一層光芒。牢牢地吸引著他的眼球, 拽住了他的心。
畢業後, 她和林嵐正式加入了林氏, 投身在市場營銷推廣部。看著由青澀懵懂的少女, 跳脫成為幹練成熟的職業白領。
在職場上的她自信從容, 游刃有餘。辦事專注認真, 條理清晰, 勤快有序。
而自己跟她的交集, 似乎只停留在公事上。偶爾搭上林嵐, 才有機會跟她吃頓飯聊聊天。
她很溫婉文靜, 容易害羞臉紅, 讓他有去逗趣她的衝動。可是, 她對自己總是沒有太熱絡, 或許是上司下屬的關係使她有些避諱吧。
久而久之, 他也就收歛了自己的熱情。
不想去打擾她, 留給她空間專注發揮自己的才能。只要她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讓他能默默關注就好。
直至到大半年前, 他被父母催婚, 心情特別煩躁。剛好那時, 劉思思憑著努力, 晉升成為外資組的經理。
為祝賀她的晉升, 林嵐叫上了自己一起請劉思思吃飯。
他們喝了酒, 劉思思的酒量不是太大。從各種商業談判的交際應酬上, 她學會了克制和懂分寸。所以, 但求能應付應付, 裝模作樣就算了, 從不會灌醉失態。
但, 當晚高興, 除了升職, 她還購置了自己的安樂小窝。所以, 特別放得開, 看著她和林嵐舉杯暢飲, 帶著醉意迷糊的樣子。讓林學東平靜的心湖, 再次泛起漣漪。
她們兩人有說有笑, 這還是第一次, 讓他見到劉思思俏皮嬌媚的一面。
那天晚上，林學東又一次看著星空失神。
他想起了女人這些年來的變化, 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平平無奇的女孩子了。
褪去青澀, 換上嬌媚。但不變的是, 她仍舊是那個藏在自己心尖上的女人。
八年了, 林學東舉頭望著夜空星閃, 陷入沉思。
他低笑, 笑自己原來可以這般痴心情長, 也笑自己對追逐愛情的婉轉和遲疑。
他愛她, 他願意等她。
她專注學業時, 他沒有騷擾她。
她拼搏事業時, 他沒有打擾她。
在眾多的日子裡, 他都在默默地關注著。在她需要的時候, 給予支持和扶助。
如今, 他的蜜桃成熟了, 他不想再枉費時日了。
就讓他帶領著她, 去攀越人生另一個階段吧。他會給她更多幸福, 家庭, 和愛情。
思緒回籠, 林學東拿起酒瓶灌了一大口白蘭地。辛辣的酒液穿喉而過, 怎麼都帶不走俊逸的臉上, 縈繞著的, 濃化不開的愁緒。
從j國的小河流旁, 他鼓起勇氣向她表白。到在她公寓樓下, 她紅著臉答應跟自己交往。
他清楚地記得, 當時的自己, 心裡是有多興奮, 多澎脹啊!
從表白到領証, 他只用了幾天, 他要將流失掉的時光都爭回來。
然而, 他是何其幸運啊, 他終於做到了, 終於娶了她為妻。
那一晚, 在天台的玻璃屋裡, 他抱著她。向她鄭重承諾, 此生要與她相濡耳沫，細水長流。
畫面一轉, 又念起那晚在外灘。他們乘著涼風手牽手地走著，是多想一直那樣走到天荒地老啊!
那一刻, 他懷著感恩的心許願, 要往後餘生沿途有她。
在無數次的擁吻纏綿中，他愛她深入骨髓。無法忘懷在這些日子裡, 她的溫度和氣息。
撂下酒瓶, 林學東悠悠地從角落裡趴起身。拖著遲緩的步伐走到辦公桌前, 一手撈起桌面上的手機和車匙，轉身離開總裁辦公室。
白色的賓利歐陸gt, 在夜深人靜的馬路上風馳電疾。車速飈到150以上, 頻頻發出轟隆隆的回火氣喉聲，像要替它的主人咆哮泄憤一樣。
二十分鐘後，車子來到了鹿山的山腳。
林學東深邃的黑眸遠眺半山上的房子, 兩邊的腮幫子被他死死咬緊。他偏了偏手腕，瞥了一眼腕錶上的時間，凌晨三點。
那女人應該是睡了的吧。
幾經掙扎, 林學東已經決定將自己和林嵐的事死瞞到底，並將林嵐發配去國外。
因為他輸不起，更不能傷害自己愛的人。
所有的痛苦和煎熬, 就留給自己來承受就好, 也是他活該要受的。
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林學東吸了口氣。猛然地踩下油門，全速爬上鹿山……。
蔚雲天峰門外某角落處，隱在夜色中的邁巴赫內斂，低調，正如它的主人。
李松澤也搞不清楚, 為什麼還會在這裡, 巴巴地望著那屋頂的單位。
那裡的燈由此至終都亮著，她是在等那男人嗎？ 而自己是出於擔心，牽掛，還是想離她近一點？
他不知道，只想就這樣等下去。
忽然由遠至近, 一陣回火氣喉聲, 囂張跋扈地響徹山腰。
他從後視鏡裡看到那輛白色的賓利, 沿著彎曲的山路蜿蜒而上。車頭燈拼射出燿眼的白光，給車子添上了幾分狂怒之勢。
他回來了。
李松澤看著那輛白色的賓利駛進地下停車塲，神色微鬆。
潛意識裡覺得, 林學東不像那麽糟心的男人。他是有分寸的，能看得出他對劉思思的在乎。
現在他回來了，有什麼的事得攤開來好好説。人家是分是留, 好像也輪不到自己操心。
再深深地望了一眼頂層的單位，李松澤將悶在心頭的那口苦澀吐出了聲, 然後緩緩地發動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