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往事催人泪（下）
“清儿，你可有向后土前辈提起过土隽现在的状况？”
“并没有，有几次，我话到嘴边最后也没有说出……我怕她会更伤心。”
“我想，是时候让她知道了……”
荒古大漠中心，腾蛇停在了一座久经黄沙侵蚀而发黄老旧的小院子跟前。
“这里便是后土前辈生活的地方，因为怕别人看见，她只能选择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生活……”黎清眼中泪花闪烁。
“真是难为她了，两个苦命之人啊！”
简天星收起情绪，上前轻轻敲了敲门。片刻之后，一只手轻轻地将门拉开。
“晚辈简天星拜见后土前辈。”简天星恭敬地拜倒。
“孩子，你来了。清儿，你们都进来吧。”后土面容和蔼，声音透着无限的温柔。
看着后土虽然只有一半的脸，简天星觉得，这位人类之母可能是世上最美的女子，那种美，充满了神圣和母性的光辉。
“孩子，我的事情，清儿都已经告知你了吧。把你叫来，其实是有件事情需要你来帮我……”后土看着简天星，温柔地说道。
“前辈尽管吩咐，晚辈义不容辞。”简天星站起身来，神态恭敬地说道。
后土摆了摆唯一的一只手道，“不必这么拘谨，把我当成一位普通老者即可。”
简天星坐回去，等待着后土继续说下去。
“你们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怎么自混沌口中脱困，又是为何变成这般奇怪之人？”
“是的，前辈，晚辈确实好奇。”
“这混沌，是一种在天地诞生之前便已存在的强大灵兽，他的肚内，其实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空间，我把这种空间称之为——无，是真正意义上的虚无。而我们人是有思想，有行动，有情欲，有温暖的，在那样的空间中，所有人都会沉沦其中，永远也不能出来……”
“前辈的意思是，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进入到混沌空间都会永远出不来是吗？”简天星沉吟片刻问道。
“正是如此！”后土点了点半个头颅。
“那，前辈，您……”简天星此时更加疑惑了。
“其实那混沌空间内，除了虚无，还有个巨大的好处，就是那里的时间也是静止的，我在里面修行了无数个日月，终于达到了破法境的瓶颈，距离寂寥境仅一步之遥。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魔出现了……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些场景，挥之不去，让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静心修炼。”
看着二人疑惑地目光，后土犹豫片刻，终于缓缓开口：“我的心魔，就是隽儿。”
“啊！”
简天星和黎清同时惊呼一声，怪不得土隽对于师父之死有这么强的执念，原来二人已经超脱了师徒之情。
“隽儿是我时隔几千年后，再一次造出的最后一个人类，在这之后，我将记忆中关于造人的部分全部封印，从此，就让人类自我繁衍吧，我也该有我自己的生活了。我将自己全部的情感寄托都放在隽儿身上，想着好好将他抚养成材。随着隽儿不断长大，他竟然对我这个师父有了异样的情愫。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他以后要娶我为妻……我大怒，出手打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打他。他哭着跑了出去，我到处找他，最后在揽月湖边一个亭内将他找到，他睡着时眼含泪花，手里还攥着我送他的小木马……”
后土此时唯一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往事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
“后来，直到我们出事，隽儿再没有对我说过什么过分的话，他好像忘了此事一般。但是，他的眼中，却似乎多了一些沧桑。后来，在混沌空间，我准备突破至寂寥境之时，我的心魔出现了。那一幕幕，一桩桩，都不断敲打着我的心灵，原来不经意间，我自己已经陷了进去而不自知。也许，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
后土此时苦笑连连，仿佛是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
“前辈，毋须如此。情之一事，本无对错，在乎于心，还请放宽心为好。”简天星轻声说道。
看了看简天星，后土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接着道，“在当时情况下，我没有办法，只能将自己的思想，灵魂，当然也包括心魔，全部驱赶到身体的一边，然后将自己从中劈开，那一半有思想的，还留在混沌空间，逃出来的，是一半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简天星和黎清张大了嘴巴，这种能力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那前辈，您现在的记忆……”简天星不解地问道。
“这还多亏了五灵杖，五灵杖本是师父之物，后来交给了我。我在将自己劈开之前，将我的记忆封存，打入了五灵杖内。我这一半逃出来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要干什么，是五灵杖将我唤醒，我才算活了过来。”
“后来我恢复记忆之后，到处去找隽儿，最终我在五灵族口中才打听到，隽儿自那之后进入了幻灵大森林，从此杳无音信……”
简天星终于弄清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对于这位人类之母，简天星是发自内心的尊重。也许，她并不完美，但是，她却已经为我们展现了最完美的一面。
犹豫再三，简天星看着此时无限惆怅的后土，轻声说道，“前辈，有件事情，晚辈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要告诉您。”
“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吧，我经历的太多太多了，没有什么是我不能释怀的。”后土悠悠说道。
“前辈，您的徒儿土隽，此时应该还活着，而且，他这些年一直在处心积虑为您报仇，但是，选择的方式，有些极端。”简天星缓缓说道。
“什么，你说他还活着？”后土激动地站了起来。
“是的，此次魔教入侵五灵一族，就是土隽带头指挥的。”黎清也跟着说道。
“隽儿，你为何如此糊涂啊……”后土此时已泪如雨下。
畸世情，轻声诉，黄沙漫漫不知处。殇离别，藏思绪，只盼来生不相负。
情遮心，仇蔽目，一错再错无归路。剪不断，理无绪，有缘自会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