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刚好可以做朋友
陈皮阿四口里骂了一句,拿枪的手直直的指着张青柠,额头上青筋暴起,死咬着后槽牙,半天恶狠狠的逼问着:“你他妈都知道对不对?”
张青柠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做出一副被挟持住的模样,眉眼弯弯,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你想知道什么?”
陈皮阿四眼睛微眯,看着蹲着的那人因为目的达成而展露的笑颜,一时间有些牙痒痒,他哼了一声,将手里那把枪重重的砸在地上,方才握着枪的手因为太用力微微颤抖,砸在地上的枪支被摔裂了。
陈皮阿四坐了回去,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离他五步远的张青柠,开口颇有一种逼问的态度: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在幻境里过去的你跟我说的那番话也是假的!你知道你在那样一副情形下会说什么会有什么反应,你拿它来逼我?!!”
知道这是他算好的,但有些问题他也必须要问,一次不落的问清楚。
那一句:“我命贱,忘了就忘了。”像梦魇一样盘旋在陈皮阿四的脑海里,使他疯狂的去找去探寻一些东西,可到头来却是算好的。
每次夜里头梦回百转,想过很多次张青柠的有苦难言,无可奈何,可是他记得当年的情,早特么的忘了,那人可不是他记着的不黯世事。
到底他在什么时候就开始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是每一次的邀请都应承,是每一次那些人的算计都全盘照收,是置身事外什么都不在乎,像是个彷徨而永远彷徨的人。
自己对过去的不甘心,像是被人引诱着算计好了一样,一步一步的踏过去,张青柠利用了这份不甘心,他还给了自已什么呢?
一条他自己都觉得脏的命的续期。
张青柠一直认为所有人最渴望,迫切留下的莫过于生命,他一直都知道,他以前也这么认为,所有东西没了都可以拼命的再一次获取,但命只有一条。
但他现在不这么认为了,所有东西一层一层的摆在他面前,张青柠还给他的却是他最不想要的。
他活在回忆中,死在回忆里,要着这冗长的命干什么?!!继续记着以前那些事吗?
陈皮阿四不知道的是,张青柠是真的想把他拉出来,张青柠有过无数的原因,但真正说实话的时候却没人听了。
张青柠浅浅的笑了笑,浅棕色的眸子微抬,看着陈皮阿四握着躺椅扶手的手颤抖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我不清楚,但我会猜。”
“我看不透很多,忘了很多,但比起猜他人的心思,自己的心思是最好猜的不是吗?”
张青柠话语停顿片刻,嘴边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减:“我是在逼你,但当初说的话未必是假的。”
他也惶恐,当他记起了很多之后,往日如潮水般的痛苦都在袭来,在长白山,他说所有人都会遗忘他,所以他不愿看到,他难过,不是假的。
他会演,戏台上的千回百转,悲欢离合他都能一一唱出来,可比台上的戏更戏剧性,是他。
这是一场以利益为图谋的知恩图报,他想要什么,他也不太清楚,当所有东西都像一张画卷般的展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也妄图力挽狂澜。
有什么用呢?
他开始相信他当初自己编订的谎言,一个为了引诱而说出的话。
他剖开自己的胸膛,将鲜血盛了一碗又一碗,包扎好之后在手臂上划出无数个伤口,一个渺茫的希望,让他想试上一试。
二月红看到了,二月红一言不发,双眼通红以至于默认了。
用于掩饰的刀口自然是不必再划了,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丫头的病情有好转,这方法有效,但却不显著。
张青柠动手的次数越发频繁,二月红受不起了,张青柠还是半句话都没有说。
二月红呵斥了张青柠,哽咽着让张青柠滚,求张青柠别了,他担不起,一向温文儒雅的二月红第一次狼狈成这般模样。
二月红夫人的生命迅速凋零着,张青柠不想听劝,却多番被二月红按住了手,丫头对他说,不用救她了,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再怎么样也无济于事。
谁也不知道二月红是怎么度过这些天的,张青柠再次找到他的时候,他浑浑噩噩,只是抬眸看着,眼底一片晶莹。
恍惚之间,原本腐朽的记忆侵袭了过来,所有人都不记得张青柠,二月红还记得,还记得这个被遗忘的人。
张青柠求他帮自己一个忙,张青柠想要下跪,二月红他受不起,只是躲藏几十载骗过其他人罢了,二月红答应了,但他放不下一些人,一些事。
陈皮阿四嗤笑了两声,笑得有些苦,他问了一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把我当一个用来算计的物件?”他像泄了气一样躺在躺椅上,垂着眸子一直看着地面那把四分五裂的枪,枪柄上一个显眼的“青”字裂成了两半。
张青柠听到这一句话身体僵硬了片刻,叹了口气,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陈皮阿四下意识的想要举枪,却落了个空。
张青柠突然开口:“朋友。”
“什么?”陈皮阿四没有听太清,一双灰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青柠。
“算计了,但没有利用你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我拿你当朋友。”
陈平阿四沉默,有一瞬间的滞住,而后笑得很苦:“你把我逼到绝路上来了。”
张青柠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橘子,递给陈皮阿四,陈皮阿四拿过那个橘子,抬眸看着张青柠,张青柠从桌子上各种各样的水果中又挑了一个青柠,也给陈皮阿四。
张青柠不知道怎样来解释,这两样东西递了上去之后十分真诚的说了一句:“我不会骗你了,真的是朋友。”
张青柠指了指陈皮阿四手里的橘子:“这是个酸橘子。”张青柠又指了指另外一个:“它也是酸的,刚好可以做朋友。”
陈皮阿四被他幼稚的哄人方法一时间弄得不知所措,竟也跟着接了起来,不满的指了指那个橘子:“万一它是甜的呢?”
“那就一直是甜的。”
陈皮阿四跟老顽童一样执意的把那橘子扒了皮尝了一口,然后面无表情的吐了出来,他娘的酸死了,跟这玩意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