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苏熙微和路小芸在房里翻箱倒柜，连各种犄角旮旯都不准备放过，苏熙微在梳妆台里面的匣子发现了一个空了的白玉瓶，上面有浮雕花纹，做工十分精致。
苏熙微：“周婆婆，这个瓶子你查过没有，里面原先装的什么？”
周婆婆挠了挠额头，“哎呀，疏忽了，这个我倒是没细看，她梳妆台上东西太多，这个应该装的是头油之类的吧。”
苏熙微看着瓶子底下御造的标识，又闻了闻瓶口，没有闻见残留的头油脂粉香味，从瓶口看见里面还有一丁点半干的白末。
傍晚，苏熙微几人回去半途中来到驸马住的李府。
周婆婆：“你没看，这里就是驸马府了，你干嘛要绕路到这儿来。”
苏熙微：“没什么，先过来认认路，省的到时候摸不到地方。”
几人在街对面的摊子后面站了会儿，只见李驸马的随从正好回府，随从敲了敲大门，有个下人给他开门。
这随从走路时虽然掩饰了下，苏熙微还是觉得他右脚似乎不太便利，可她记得上次在公主府碰见时，这人的腿脚都好好的。
几人回去的路上，苏熙微问道：“小芸，你记得伤的女鬼的左腿还是右腿？”
路小芸：“是右腿。”
次日，苏熙微拿着空瓶子去问长公主身边的人。
长公主已经梳头更衣下床，但是整个人看着都是在强撑，眼睛里布满血丝。
她斜靠在椅背上，看见苏熙微手里的东西后，开口解释道：“这是皇上御赐的雪莲露，那天上午本宫正要喝这个，阿妧在旁边一直盯着瞧，本宫就顺手赏给她了。”
苏熙微凝眸，又皱眉看了看瓶子。
长公主：“这雪莲露有何不妥？”
苏熙微：“长公主，昨晚我已经去找大夫验过里面剩下白末，这里面装的东西有毒。”
长公主也被：“这雪莲露有毒？”
苏熙微：“千真万确，昨日我们已经查过，阿妧她没有吃梅花糕，她之所以中毒，想必是喝了这个东西。”
佘妈妈面露惊慌，“这雪莲露可是御赐的东西，这怎么会有毒，难不成是有人要害死公主的。”
苏熙微：“佘妈妈说的对，府上有人要对长公主下毒，阿妧恐怕是误打误撞得了这瓶下毒的雪莲露。”
佘妈妈听着红了眼圈，在旁边拿手帕拭泪。
长公主闭眼叹气，“苏卫使，本宫昨晚又听见了鬼哭声，自后半夜起一直断断续续的，都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听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熙微：“昨晚谁在公主卧房值夜？”
佘妈妈：“是我和宝杏，外面还有翠儿和珠儿，后半夜我是回去睡的。”
苏熙微看了眼宝杏，宝杏一直侧着脸不看她们。
苏熙微：“长公主接连数日没有好好休息，一定是梦里幻听，安心休息几日便可，至于是谁在背后捣鬼，明日就会给长公主答复。”
长公主闻言稍微放心，又想小憩一会儿，其余的人就都先告退。
佘妈妈正要回屋，看见苏熙微从后面跟了过来，似乎有话要说。
跟着佘妈妈进屋后，苏熙微直接问道：“佘妈妈，我还有一事不明，阿妧虽然不是因为吃了梅花糕而死，但那梅花糕上的毒是谁下的呢？”
佘妈妈眼皮子耷拉下去，“那不是箐儿干的吗。”
苏熙微看着她那躲闪的神色，心里已经十拿九稳。
“事已至此，佘妈妈就不必再掩饰了，箐儿是你找的替罪羊，梅花糕上的毒是你下的，我问过阿彩，箐儿给糕点分盘的时候，你也在旁边帮忙，箐儿也不会傻到在自己送的糕点上下毒，糕点只经过你二人的手，只有你才有机会下毒。”
佘妈妈额上渗出冷汗，“苏卫使，你这是要污蔑我。”
苏熙微：“阿妧又不是被糕点毒死，你即使承认自己下毒，也没什么大罪，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下毒害她。”
佘妈妈看着她的脸，默不吱声。
苏熙微：“我已经托同僚查了阿妧的身世，她是个孤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被现在的父母收养，十岁时养父母家也破落了，她就被卖到了长公主府。”
佘妈妈脸色渐渐变黑。
苏熙微：“我那同僚说了，她的父母虽然口风紧，要撬开也不难，卫府的人最擅长这个。”
佘妈妈：“苏卫使何必去查她的身世，如今最要紧的是查出那要害长公主的人。”
苏熙微：“这些我们卫府都要查，等查出阿妧的身世背景后，还要据实禀报长公主。”
佘妈妈：“不不不，此事万万不可告诉长公主。”
苏熙微：“为何不可，阿妧的身世难道长公主不知晓么？”
佘妈妈擦了擦额上的汗，“你这是诚心要挖掘皇室的隐私，要是告到皇上那儿，闹不好要砍头的。”
苏熙微：“我只是去查一个侍女的身世，居然跟皇室隐私有关。”
佘妈妈方才醒悟自己说漏了嘴，“这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苏熙微：“可我若不知道实情，也不知道会不会在长公主面前说错话，佘妈妈不必多虑，既然是说出去就要掉脑袋的事，我自然不敢跟旁人透露，你今天跟我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佘妈妈泄气似的坐在凳子上，苏熙微也跟着坐下，还给两人各自斟了杯茶。
长公主十五岁那年，因为周围侍女的疏忽，被一个禁军侍卫玷污，随后就怀了身孕。先皇知道后立即就把那个侍卫赐死，本来也想把公主的孩子堕掉，可是一个瞎眼的太医说胎位不正，堕了孩子会大伤母体，所以只好把孩子生下来，送出宫找了对平民夫妇收养。
经此一事，长公主变得厌恶男子，后来年纪大了，挑了个普通六品官的儿子当驸马，两人也不亲近。
“后来阿妧进了府，我打第一眼就觉得她和小时候的公主长得像，后来她沐浴时我偷看见她背后的胎记，更确定她就是公主的亲生女儿。”
佘妈妈：“这事情除了当今皇上，就只有我知道了，有天晚上公主跟我说想念女儿，念叨了许多当年的事，不料碰巧就被阿妧偷听到了。阿妧听说长公主当年送走的女儿背上有个红胎记，还有那孩子的年岁都跟她对上了，她确定自己的身份后就想跟长公主相认，被我拦下来。”
佘妈妈：“那丫头性子有些瞒不住事，后来我实在不想让公主知道阿妧的身份，不想让公主从前那件事传出去，所以才狠心给阿妧投毒。我知道我也对不住阿妧，可是不能让阿妧身世抖出来。”
苏熙微轻轻摇头。
佘妈妈说着说着也突然哭起来，“她虽然没被我毒死，却还是中毒身亡，也是命里躲不过这一劫，索性就当她是个普通侍女吧，公主伤心一时也就过去了，若是知道死的是自己女儿，她以后该如何伤心难过。”
苏熙微：“多谢佘妈妈据实相告，长公主那儿我不会多言此事，至于你之前投毒的事该不该告诉长公主，请自便吧。”
佘妈妈朝苏熙微道了谢，起身送苏熙微出去。
待在柴房的箐儿看见苏熙微从外面进来，站起来问她有什么事。
苏熙微：“箐儿姑娘，平日近身侍候长公主的就那么几个人，我只想问问，之前长公主说听见鬼哭声的时候，是不是都有一个人不在场。”
夜深人静，长公主的卧房内飘着安神香的味道。
约么过了子时三刻，卧房西侧的屏风外面传来似有若无的鬼哭，阴气森森。
里卧床上的长公主睡得浅，已经被这声音惊扰，在睡梦中开始翻身，守夜的阿彩正靠着床栏打瞌睡，对外面的响动浑然不觉。
西侧的窗户不知道何时打开，绣帘被阵阵微风吹动，屏风后面依旧传出古怪的哭声。
一个靛蓝色的身影突然从窗户外跳进来，屏风后面的人被吓得叫出声，接着就转身想跑。
路小芸过去将那人拦住，外面的苏熙微，佘妈妈和几个女护卫也都进来。
佘妈妈将蜡烛拿近了些，“宝杏，真的是你。”
宝杏慌忙摇头，“不是，我没干什么呀。”
几个女护卫纷纷说道：“刚刚我们在窗户下面都听见了，就是你躲在那儿装鬼哭吓人。”
长公主已经从床上坐起来，阿彩也醒了。
宝杏被带到长公主面前时依旧在狡辩，“公主，我没有。”
佘妈妈：“怪道前几次闹鬼时看见你在端茶送水，原来是你装的哭。”
几个女户卫去搜宝杏的身，发现她里衣内兜里有包东西，白色的细粉，像是毒药。
长公主：“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宝杏被逼问几次，还是咬着牙不交待。
苏熙微：“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小芸，咱们现在去李驸马那儿。”
宝杏听了，面上一副被人戳穿的神情。
苏熙微和路小芸跑着去李府，走到大街上遇到了一队拿着火把的人，细看都是莲卫府的男卫，周放和李杰都在其中。
江澈也跟在后面跑，他转头看见苏熙微，连忙刹住脚步，折返到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