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菜市场
打开门。
门外是一个院子，院子中另有三间大厢房，这间房子算是这个院子中的小门房了，出了门就是院子的门廊。
院子中放着许多的晾晒架，有的架上还挂着晾晒的干菜，房子的墙壁上挂着一串串鲜红的辣椒，和灰白的大蒜。
不用看，蓝央也猜了出来，这里是一个存放食材的仓库了。
朝云院中，数千弟子，当然是要储备一些菜和米了。嗅起鼻子闻了闻，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柴米油盐的混合气味。
大概是昨晚喝醉了酒，老赵将他驮到了这里。
蓝央再次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屋，虽然小了点，乱了点，但终归是有了个窝。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小窝，想到这里，心里感到了一股莫名的踏实和温暖。
出了这个小院向左，一墙之隔就是大厨房了。
此时的厨房内，已经叮当乱响，开始一天的忙碌了。
蓝央迅速洗了把脸，来到厨房里。
“干活都麻溜着点儿，别一个个磨磨唧唧的，晨时之前做好所有的饭菜。”
“今天中午长老们还有宴席，抓紧时间，都仔细着点。”
老赵背着手，正在大厨房内训话杂役弟子。见了蓝央来，两条腿儿像是装着弹簧般的，轻巧的跳到他身边来，一脸煞有介事，似乎在专等着他一样。
“早！”
“早！”
蓝央一进到厨房，就感到了种不一样的氛围。
今天的人们似乎个个都很精神，手脚脸面间透着一股愉悦欢快，似乎今天是什么重大节日。
他赶紧走到自己的砧板旁，拎起菜刀来。
老赵跟着他到砧板旁，笑呵呵说：
“你随我到菜市场买菜去吧！今天二月二，长老们要宴席，院中弟子的饭食也要改善些。 ”
蓝央一拍脑门，这才想了起来，原来今天是二月二，怪不的感觉氛围这么浓郁呢，确实是过节。
二月二，龙抬头。
惊蛰过后的第三天差不多就是二月二，这个节日在民间可是个隆重的节日。
无论种地农民还是做生意的商人，亦或求学的学子。这一天都预示着一年里好的到开头。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便是从这天开始的。
“好滴！”
蓝央爽快的答应了声。拎起的菜刀，又扎回进砧板。
他不明白老赵为什么要他陪着一块去买菜，但又不能去直接去问。
也正想着出去溜溜，苍梧城中必定是另一番的热闹景象。
老赵又带了两名杂役，一起出了朝云院。
整条苍梧大街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青石铺就的路面洒了一层水。
被磨的圆润光滑的石面上湿漉漉的，脚步踩在这样的路面上行走，让人的心情格外清爽。
此时，太阳刚刚破晓，空气中还漂浮着层淡淡的薄雾。
大街上行人稀疏，时而一辆独轮车，被民夫推着穿过大街，木轮压过青石路面发出的咕噜声音，打破这份清晨的宁静。
路两旁的店铺早早的开了铺门，窗户也全部打开来，似乎要让这份节日的喜庆之气涌入堂内。
有店伙计或店老板们站在门口上，拿块湿抹布将自己家店铺的招牌匾擦的油光铮亮。
每家的房子门前都洒着一把白石灰儿。
也让这清晨的空气里隐隐带着一丝石灰的清新之气。
这大概是流传民间的一个谚语吧！二月二，洒石灰儿，蝎子，蚰蜒死成堆儿。
穿过了这条大街，来到了东城区的菜市场上。
这里就热闹的多了，远远的就听到各种嘹亮的吆喝声，混合着讨价还价声，还有鸡鸣狗叫声，骡马嘶鸣声，勾勒出一幅俗世里最真实的画卷。
这片菜市场就是一片空闲地儿，到这里卖菜的，多是城郊的菜农。
自家地头种的菜，每日清早上挑着担子到城里来卖。
也是没个章法，胡乱的把菜担子一放，菜筐子往地上一摆就是一摊儿了。中间只留出一条窄窄的道儿，供人过往。
整个菜市场上熙熙攘攘，人挨人，人贴人。
虽然乱了些，但各种菜蔬却是青嫩新鲜，都是清早上刚从菜畦上摘下来的，菜叶子上还带晶莹的露珠。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二月二的原因，大半数菜农的菜担子里，挑来的都是韭菜。
因为在二月二的民间习俗里，是要炸菜角子和糖糕的。
而韭菜是做菜角子必不可少的菜品，因此到菜市场买菜的城中百姓，每人都是要买些韭菜回去的。
老赵带着蓝央和另两名杂役刚走进菜市场，就有菜农热切的围上前招呼。
“赵伯，买菜来了。新鲜的韭菜，看看。”
朝云院是这些菜农菜贩眼中的大户，二千弟子每日都要消耗大量的菜蔬，不像普通民户，三斤两斤的买，一买就是少则上百斤，多则上千斤的买。
而老赵作为院里后厨的厨头，掌控着食材采购大权，在这些人眼里自然是巴结的对象。
老赵几乎每日都要亲自到菜市场挑选菜，和这些大小菜贩也早熟了去。与一些大菜贩差不多已形成了一种固定的到供需关系。
老赵走到一架板车前，这架板车上摆放着满满一板车的韭菜，少说有个几百斤。
韭菜被一捆捆用草绳扎着，菜叶上带着层迷人的露珠儿，老赵拎起一捆韭菜来，用指甲掐了掐菜叶，肥嫩墨绿的菜叶上立刻溅出一溜细小的汁液。
“嗯！不错。”
老赵拎着韭菜在手心里掂了几掂，又用手在菜叶里拨开察看了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是，青桥镇刀叶韭，方圆百里的都知道。早上刚从菜园子里割的，散卖都卖六文钱一斤，你是大户，我算你五文。”
老赵将韭菜放回板车上，刚要开口说话。
忽然斜里冲上来一个中年妇女，不由分说拉住老赵的衣服拉到对面的一辆板车前。这名中年妇女三，四十岁上下年纪，生的人高马大，很是彪悍，精瘦的老赵几乎被他拉了个趔趄。
“赵哥，赵哥，来看看我家的韭菜，正宗的顾家寨土韭菜，肥美鲜嫩，最有韭菜味了，用来包菜角子是最合适不过了。也只卖五文钱一斤。”
老赵面现犹豫，不知道该买那一种韭菜更好些，转头想问下蓝央，却发现蓝央不在身边，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孩子，跑哪里去了。”
老赵踮起脚，在菜市场中搜寻。
看到蓝央正蹲在一个卖莲藕的摊位前，和菜农讨价还价。
“大叔，你这莲藕多少钱一斤啊！”
“十文钱一斤。”
“太贵了吧！五文钱一斤吧！你看你这莲藕一半都是孔。我十文钱买一斤莲藕，五文钱买的都是孔。”
“你这卖孔的生意做的划算啊！”
“……”
【叮，御风诀收集到恶之风尘+68。】
【御风诀收集到怒之风尘+69。】
卖莲藕大叔以一种我竟无言以对，又想揍人的强烈目光凝视着蓝央。
看着大叔缓缓攥起的拳头，蓝央赶紧溜之大吉。
接下来，又来到一个大爷的摊位上。
指着摊位上的瓜问：
“大爷你这瓜保甜吗？”
“谁家的熊孩子，你见过谁家的苦瓜有保甜的。”
【叮，御风诀收集到恶之风尘+37。】
老赵的头大了，忙是跑过去拉回蓝央，这熊孩子，一会看不住，就能跑出去惹事生非。
“莫乱跑，莫乱跑。”
“来帮我看看做菜角子，用什么韭菜好。”
老赵拽住蓝央回到原处，指着两家摊位上的韭菜，问：
“你看选哪个的好 。”
蓝央看了眼两家的韭菜，指着刀叶韭：
“这麦苗不错。”
【叮，御风诀收集到恶之风尘+36。】
【御风诀收集到喜之风尘+36。】
韭菜被说成麦苗，卖韭菜的两家是，一家欢喜一家忧。刀叶韭的菜农苦笑，土韭菜的菜农欢笑。
蓝央挠了挠头，又指着土韭菜：
“这家的麦苗也不错。”
【叮，御风诀收集到恶之风尘+36。】
【御风诀收集到喜之风尘+36。】
这次卖韭菜的两家菜农反转。
老赵却要精神崩溃了，他两袖一甩：
“算了，算了，两家的韭菜各要三百斤，给我送到院里来。”
……
买完菜，回朝云院的路上。
老赵望见了挑在半空处迎风招展的酒旗，顿时双眼中一亮，精神为之一震：
“我去打壶酒，你们先回去。”
老赵嘱咐了句，便解下腰间那只磨出包浆来的酒葫芦，像憋急了尿急着上厕所一样，迈着和这个年纪完全不相衬的轻快步伐，一溜烟跑向街边的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