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虎子哭哭
刚刚下过雪，地上又堆了一层像白糖一样踩上去软绵绵的雪。
白应钟心情还不错，它眯着眼睛走近那条没彻底封冻的河，垂下头打算舔一点水。
但就在小豹子低下头的那一瞬间，它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被威胁的感觉透过皮毛，顺着小豹子的脊背直接窜到四肢。
它打了个冷颤，后爪猛地一蹬，迅速从河边的位置跳开。
“嗖——”
一支箭赫然插|进雪地里，就在白应钟刚刚喝水的位置，箭头入地极深，尾端几乎没有什么颤动。
小豹子惊魂未定，第一念头就是转身跑进雪林。
可它没有这么做。
一是因为它不觉得将后背暴露给想要它命的射箭者是什么好的选择，二是临阵逃脱不是野兽的做派。
但是第二箭来势汹汹，对面的射箭者没给白应钟什么反应的时间，几乎是见它躲开了第一箭，就果断地|射|出了第二支箭。
好在这一箭依然没有命中小豹子，而是钻进了它身后的树里。
白应钟有些烦躁，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再躲过接下来的每一箭。
“为什么要突然攻击我？”
它缩在树后面发问，说完迅速换了个位置，不给对面听声音识别位置的机会。
小豹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到回话。
它将身体尽量伏低，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
显然，这次的问题依然没有得到回复。
白应钟眯着豹豹眼，死死盯着河的对面。
它当然知道对面的是谁。
这个雪原除了那群兽人，还有哪种动物爪里能握得住箭？
一片死寂。
小豹子甚至连鸟儿的叫声都没有听到，只能通过自己的呼吸确认它还在这片雪原里，这里是真实存在的。
它不敢乱动，它害怕下一秒箭就射|穿了它的身体。
“我知道你是兽人，你就是虎人吧，你们多次袭击落单动物，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应钟当然知道自己的问题大概率不会得到回答，可是它实在没办法。它到底也只是小豹子，以刚刚箭的力度，如果真放到了它脑袋上，运气差点它的头骨能直接被射|穿。
如果不试着沟通拖延时间……
它的思路被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
“连出来都不敢吗？”
小豹子瞳孔骤缩，它没想到竟然能得到那兽人的回复。它小心翼翼吐了口气，谨慎地说道，“你让出去就出去，应该没有豹会傻成那样吧。”
它说完，又迅速窜了窜，换了个地方。
“那可不见得，毕竟我刚把一头豹子弄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算看上去再凶又能怎么样，不还是得死。”
小豹子心下一惊。
没想到它们动作能这么快，之前才听那只老雪鸮说有只豹子被袭击了，没过多久这可能又有一头豹子被残忍迫害。
“你的……你那个东西再厉害，也不一定能伤到我。”
小豹子差点把箭的名字说出口，不管在这里箭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但它不敢赌，生怕引起兽人的怀疑。
“这样啊。”
白应钟敏锐地察觉到了声音不对，它心中冒出了个不好的念头。
不会吧。
小豹子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已经僵住的头，朝掩着它的一颗树后面看去。
一张虎脸赫然出现，它贴着小豹子的耳朵，咧着嘴轻轻说道。
“抓到你了，小豹子。”
白应钟浑身的毛毛都炸了起来，它吓得拔腿儿就逃。
“嗖——”
一支箭毫不犹豫地追上了小豹子，下一秒，白应钟只觉身上传来剧痛，便一头栽进雪里，再也没了意识。
————
另一边儿，小虎崽子早就将那头训练用的马鹿吃下了肚。
它瘫在地上，肚肚溜圆儿，百无聊赖地甩着毛尾巴逗着弟弟妹妹们玩。
看它们跳来跳去怎么也抓不住自己的尾巴，大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臭豹子到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小虎崽子压低了声音，没让小老虎们听到。
奥林达虽然默许了大一点儿的虎子们和小豹子一起训练，但从不允许小豹子出现在更小一些的崽子们面前，怕它们掂量不清豹子和老虎的关系，以后惹出大麻烦。
小虎崽子嘟嘟囔囔了半天，刚要起身，就看到卡斯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火落哥哥，火落哥哥，你快来看看豹子啊！”
小虎崽子好不容易从弟弟妹妹爪里口里抽出尾巴，扭头正要发问，浑身是血的小豹子就闯进了它的视线。
“我刚刚去找豹子回来吃肉肉，没想到看见豹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很快，其他虎子们也来了。
奥林达面上添了分凝重和隐隐的怒气。
“是那群虎人，之前袭击落单虎的时候也用的是这个奇怪的东西。”
小虎崽子没说话，它舔了舔豹豹沾了血的毛毛，又舔了舔它还在不停流着血的伤口。
“流太多血了……活不了……”
吵死了，它不愿意听别虎说话，继续给小豹子舔着毛毛。
这头臭豹子是最娇的了，身上怎么能这么脏。要是不舔干净的话，它醒了之后又会叽叽喳喳往河里跑，一泡泡好久了。
小虎崽子看着小豹子被血浸泡着的毛毛，颜色都变了。
毛毛不好看，也不亮了。
虎虎脸凑近了小豹子的脑袋，在它脸上舔了两下，又停下来了。
都怪它，豹豹脸上的毛毛本来不脏，这下被它舌头上的血蹭脏了。
小虎崽子用头拱了拱小豹子，嘟嘟囔囔。
“好吧，臭豹子，这次算我错了，你起来揍我屁屁吧。”
小豹子脑袋被它拱起来，又摔了回去。
“你起来啊，臭豹子，你起来啊……你不起来的话，以后都不能打我屁屁了。”
不知不觉，小老虎声音带上了点哭腔，它闷闷地念叨。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你就是麻烦豹，你其实一点儿也不在乎身上脏不脏。”
酷虎伯鲁克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它伸爪拍了拍小虎崽子，想把它拉开。
“火落哥哥，让豹子歇一下吧……”
“别动我！”
小虎崽子甩开伯鲁克的爪，虎虎眼红得不行，直接拿爪抱住了豹豹头。
“我不要……”
它说着，神情突然变得仓惶，几乎是叫嚷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热？臭豹子身上为什么这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