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偷偷回京
安燕寰将楚家兄妹送到地头便离开了。
楚蓁蓁兄妹只对老夫妇表明身份。对外，他们是老夫妇俩远在西北老家的亲戚，因为父母双亡，做哥哥的便把妹妹带着一起上京来准备明年二月的春闱，顺便探望多年不见的叔父。
楚耘璋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摸出书来看，百分百贴合了村民对备考士子的想象。
清晨，楚蓁蓁提着篮子缓慢走在田埂上，雪兔皮的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跨嚓跨嚓的声响。
今晚是除夕夜，为了准备团圆饭，杨伯夫妇和他们的儿女一早便起床准备，她闲着也是闲着，便自告奋勇到地里拔菜。
纯白的雪地上露出点点灰色，从那里剥开厚厚的积雪，便能看见下面被覆盖的白菜。
外层的叶子已经变成灰色模样，但剥开这层灰色外衣，里面依旧翠绿鲜嫩。
楚蓁蓁弯下腰，一手将胖乎乎白菜往旁边拨开，露出下最下面的菜梗，另一手的镰刀精准一挥，菜梗被利落砍断。
如法炮制砍了三颗，她将白菜抱进篮子，视线转向一旁捧着书旁若无人看着的楚耘璋。
都是看书，这人明明可以留在暖和的家里面，却跟着到这寒风阵阵的空旷田地。还有那个一去就没了音讯的安燕寰，明明离开的时候说安排了暗卫，她可以联系暗卫进而联系上他，可这些天无论她怎么做那暗卫都没有丝毫动静。
她如同一艘小船被放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洋中心，没有任何着落点。
太不寻常的另一面，便是事情不对劲了。
楚蓁蓁本就不是菟丝花型的人，她不想困在这里只能等着别人保护。但没有武功的她，很难避开安燕寰安排的暗卫秘密回京，她必须想个法子。
即便兄妹俩没有端着主子的架子，一家四口的团圆饭里插进两个陌生人依旧没了往年的轻松随意，因此，随意吃了点后，楚蓁蓁便借口天冷犯困，回了房间。
外面时不时响起鞭炮声，还有娃儿们的欢耍笑声。
这偏远小村子里的人们没有银钱买烟花，但花上几个铜板，给小娃儿买一两个炮仗，在这一年一次的新年里还是可以的。
除夕夜，欢乐团圆的日子。
楚蓁蓁看向暗沉沉的天空，心念一动，平地里刮起旋风，卷着雪花如片片鹅毛在空中轻灵翻滚。须臾间，小窗前已经被翻腾雪花覆盖，一眼看去只见以一片纯白。但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小屋与雪墙间隔出一臂远的距离。
楚蓁蓁将床堆出有人熟睡的模样，吹灭烛火，翻下窗户，在雪墙的掩护下，朝村外奔去。
确定后面没有人跟上来，她伸出手，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出现，有灵性地跪下前蹄，让她能轻松骑上去。
自除夕夜到元宵，半个月的时间里京城解除宵禁，楚蓁蓁混在游玩的人中间进了城，直奔安国公府而去。
情况不明，她担心直接回家会惹来麻烦，思来想去，最安全也最有效的，还是得去找安燕寰。
直接走大门肯定是不行的，楚蓁蓁绕往酒醉那次安燕寰带她走的院墙。
烟火炸开的声音传来，她望向天空，看见安国公府上空，绚烂的烟火把暗沉的天幕点缀地五彩缤纷。
“安国公府现在正一家团圆呢。”楚蓁蓁喃喃道，耳朵里听见从里面传出的阵阵笑声，她转身走开。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为了符合随兄长进京赶考的寻常人家女孩人设，她换下惯常穿的绫罗，身上是一件蓝色棉布衣衫，搭配同样材质和颜色的襦裙。单就衣着打扮，和楚蓁蓁差距很远，就这样回楚府寻常倒是不容易被认出来。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楚蓁蓁还是决定先派先锋探探路。
只见她手掌张开，掌心飞出众多细如蚊蚋的小蜂，如一团团黑色暗影飞向楚府周围。
很快，楚蓁蓁便听见阵阵咒骂声。
她躲藏在暗处，看见从楚府大门对面的角落冲出一个人，嘴里口吐芬芳的同时，两手胡乱挥着驱赶着围聚在他身边的小蜂。
“四道门，四个人。”楚蓁蓁摸清了盯梢者。
从门进肯定不行了，这次回自家也得翻墙。
楚看着面前高大的院墙，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院墙的高度……嗯，那是她不可企及的高度。
这也难不倒她。
被她收进空间的马儿重新出来，驮着她成功爬上围墙。
害怕自家还有宝香那样的报马仔，楚蓁蓁避着人直奔主院。
越走她也越疑惑。
就算今年自家里人不团圆，但终归是除夕，怎么家里边从上到下都安安静静的，一路走来，就算她始终避着人，也不至于连一点人声、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吧。
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楚蓁蓁顾不得许多，快步朝主院跑去。
主院里终于是有人有灯火了，楚蓁蓁透过窗缝往里看，只见自家爹和大哥面沉如水地相对坐着，严肃得周围空气几乎都凝滞了。
“爹，这明摆着是故意要逼妹妹出现，咱们决不能上当。”楚耘炆焦躁喊道，“你绝不能答应怀明郡王，决不能透露妹妹的所在！”
“我何尝不知？但现在怀明郡王明显不想给我们时间，再不做出点改变，我只怕他会豁出去杀了你娘。”
这话一出，楚耘炆便如皮球一般泄了气，马上又气愤地一拳捶在桌上，“二皇子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这么多天了查不出长公主真正的死因，在皇上面前也不能给娘说上半句话，要知道咱们可都是被他拖累的。”
“行了，这件事也不全然怪二皇子。”楚丞相双眉紧锁，同样烦恼，“你明日秘密去见一面安世子，他告诉我们最多忍耐到十五，长公主府便不足为惧，但现在对方显然不让我们继续拖延，你去问问他我们要怎么办。”
楚耘炆忍不住心里的不安和疑惑，“爹，安世子靠得住吗？真能如他所言的，在十五之前长公主府会垮台，娘能平安出狱。”
屋外，楚蓁蓁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出狱？娘竟是被关进监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