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谷氏兄妹
檐廊下，禹哥儿一头雾水地看着花园里转来转去像是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但更像是脑子出了问题对着花草轻言细语的楚蓁蓁。
“姑姑怎么啦？”他扯扯站在一旁的芸香。
芸香也是一脸问号，“打从前日回来后，姑娘就这样啦，在园子里转悠着，奴婢听她嘴里念着的，好像是在唤什么‘金铃’。”
“金铃是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
听到两人说话的楚蓁蓁自绿叶中抬起头，朝禹哥儿摆了摆手，禹哥儿便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楚蓁蓁抽出锦帕擦擦他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这娃儿也不知道上哪儿去疯玩了一趟，大冬天的也一头汗水。
“你有了小伙伴，这几日都同他玩不来找姑姑了，今天怎么想着来啦？”楚蓁蓁玩笑地哀怨道。
禹哥儿“啊呀”一声，想起他来的目的了，扯着楚蓁蓁往外走。
“姑姑，快点快点，咱们要出发了。”
楚蓁蓁顺着他走，“出发了？是要去哪里吗？”
“娘说上次咱们大难不死，一定是菩萨保佑，所以要去护国寺还愿。”禹哥儿吸了口流到嘴边的口水，想起护国寺外那条香香甜甜的街，那天买的好多好吃的都因为意外没吃着，娘答应这一次全部重新买。
府门口，马车已经备妥，就等姑侄两个。
“大嫂，我……”
不想去的话才开个头就被吴氏打断，“老李，可以出发了。”
车夫吆喝一声，马车往前走。
吴氏将楚蓁蓁按坐下，笑呵呵道：“这临近年节的日子，一天天的没一刻闲，今天托了妹妹的福，我也能出去耍一趟。”
禹哥儿也挨近楚蓁蓁坐下，抱着华容道要楚蓁蓁陪他一起玩。
楚蓁蓁看着他期待的小脸，到嘴边的拒绝就说不出口了。
打从那天在老夫妇俩的小院子分别之后，安燕寰就闭门不见，她套楚三公子的壳子投拜帖也没反应，想追他根本无从下手。
秋涴那边她准时赴约，坦言自己没拿到钧天教的情报，秋涴那一副“我就知道”的嘲讽表情，让她当时脑子一热，承诺不止是会把钧天教的罪证拿到，还会把钧天教首恶逮住。
过后冷静下来，她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找位面精灵开外挂了。可这几天不管是她用心音还是像上次那样对着花啊鸟的呼唤，位面精灵都没有丝毫反应。
这几件事都让她苦恼中，拜佛什么的全然没兴趣。
吴氏在另一边坐下，瞧着姑侄两个头挨着头玩耍着，堵在胸口的紧张这才吁出。
这一趟，明面上是去还愿，实际上，是家里人看着这些天楚蓁蓁心情不好，平时那么活泼一个人居然困在园子里兜兜转转的，太反常。偏生旁敲侧击问不出所以然来，这才想让她出门走走散散心。
不过吴氏心里有猜测，也把那晚婆母院子里母女俩的争执告知了回家的丈夫，可丈夫只要她不对外说，就当不知道这件事，由着母女俩之间越来越冷，几乎快到王不见王的地步。
吴氏心里不理解，瞧楚蓁蓁不快乐也暗暗着急，偏偏面上不能有丝毫显露。这一次听丈夫提起要楚蓁蓁和禹哥儿去护国寺还愿，她便立即自告奋勇领着两人去，只盼这一路上能找机会开解开解楚蓁蓁。
到了护国寺，照例先至寺里进香礼佛。
见娘从蒲团上站起，将燃着的香插入佛像前的香炉，禹哥儿便吵着要出去玩。
“什么出去玩，我看你这小馋猫是馋外面的吃食了。”吴氏刮了下儿子嫩嫩的小脸蛋，眼眸一转，见楚蓁蓁瞧着山门外出神，暗叹了口气，若无其事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蓁蓁，咱们一起出去逛逛，别看今天不是正庙会，平时护国寺香火旺盛，山门前的市场一样很热闹。”
楚蓁蓁点头。
吴氏朝儿子使了个眼色，禹哥儿机灵地牵住楚蓁蓁的手，欢快叫喊，“姑姑快走，咱们去买好吃的，今天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孩子纯然的欢乐让楚蓁蓁的心微微触动，不由自主跟着露出微笑，抚了抚他的小脸蛋，笑道：“好，咱们俩要从街头吃到街尾，再从街尾吃回街头，把上次没吃到的都补回来。”
这话深得禹哥儿的心，赞同地连连“嗯嗯”加点头。
楚蓁蓁手指前方，“1,2,3，冲啊！”
“冲啊冲啊。”禹哥儿哈哈笑，跟着喊，也真的往前冲。
楚蓁蓁配合着他的速度小步跑，嘴里也“啊啊啊”的配合音效，逗得禹哥儿乐得完全停不下来。
周围有香客闻声看过来，瞧见两人，多是会心一笑。
但也有那种就瞧不得别人高兴的，二话不说一鞭子甩过来……就落在姑侄俩身前，“啪”地在青砖地面上留下一道白色印记，可见若落在人身上，必定皮开肉绽了。
禹哥儿吓得怔楞住，吴氏则立即上前抱住他。
在娘的怀里，禹哥儿这才回神，“哇”的大哭出声。
楚蓁蓁怒目瞪着那高倨马上扬起手还想再抽一鞭的少女，“道歉！”
“你是什么东西敢叫本郡主道歉？！”少女叱喝，随着话音鞭子再度抽下。
楚蓁蓁正待要躲开，却见那鞭子根本就是往旁边去的，落在她身侧一掌远的地上。
那少女似乎有些错愕，瞪着楚蓁蓁吼，“你不许躲！”
楚蓁蓁摊手，“我没躲。”
少女再度扬鞭，可这次她没能挥下鞭子，被横插出来的一个男人抓住手臂。
“芙妹，你在做什么？”
“放开！今天我非抽这女人一顿不可！”
“女人？”男人没放开，倒是看向立在一边的楚蓁蓁，眼睛立即亮了，放开少女潇洒地侧身下马，折扇刷地展开嘴角勾笑靠近楚蓁蓁。
“这位美丽的姑娘，在下谷怀明，静姝长公主之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是哪家的千金呀？”
“谷怀明你够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嘻嘻哈哈不成体统的女人你也调戏，你是色中饿鬼吗这么饥不择食？”少女——谷芙蓉大吼。
楚蓁蓁眸中掠过一丝了然，扬起下巴，“原来是芙蓉郡主，难怪这般目无法纪，随便就能对无辜路人挥鞭。”
长公主萧静姝，那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同胞姐姐，与大皇子萧荜缕的生母阮贵妃是闺中密友。阮贵妃母子俩的野心越来越大，和长公主的支持离不开，尤其长公主的夫婿乃镇守西南的平夷将军，手里有兵，就有夺位的筹码。
谷怀明和谷芙蓉两兄妹是长公主的儿女，出生即被封为郡王和郡主，也同样都不把礼法放在眼里。
这两兄妹打小随父母在西南长大，长公主与驸马带着他们回京，便是原文里萧芾棠、萧荜缕两兄弟的皇位之争正式拉开序幕。
“在下替妹妹向姑娘道歉。”谷怀明嬉笑着上前，抬手欲抚上楚蓁蓁的脸蛋，“姑娘这般美丽的脸蛋板着多不好看，要多笑……”
美人突然被拉开，谷怀明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变……
“蓁蓁，咱们该回去了。”吴氏只怕节外生枝。
楚蓁蓁也不想和这对兄妹沾上关系，顺着吴氏离开。
谷怀明看着她们离开。
谷芙蓉跳下马上前，“难得你看上个女人不直接掳回去，怎么的？用太多不行了？”
“你懂个屁！”谷怀明白她一眼，“没听见刚刚那小妇人叫她什么吗？蓁蓁，若本公子猜的不错，这女人就是楚丞相家的大姑娘楚蓁蓁。”
他舔了下唇，吞下蔓延的口水，看着楚蓁蓁背影的眼里全是贪欲。
“这女人，会是我的。”
谷芙蓉嗤笑一声，同样看着楚蓁蓁的背影，与兄长不同，她的眸子里是阴狠，握紧了手里的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