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各有算盘
用过晚膳，惠妃陪着秦盛饮茶谈天。
听闻神女自谦，惠妃笑了笑，温婉道：“若是天上下来的人儿，自是谦逊有礼的，即使有大能，怕是也不会轻易显露……近日时节交替，素儿受寒后始终咳嗽，未见好转，求陛下赐妾身恩典，前往凤仪宫请求神女给素儿看看。”
惠妃说着，下榻行了大礼。
秦盛脸上笑容变深，点头道：“爱妃爱女情深，朕怎会不许？来，和朕一同去看看素儿。”
惠妃被秦盛亲自扶起来，爱敬地看着皇帝，宫女们看着，都暗自感慨娘娘识大体。
凤仪宫内，乐灵用过丰盛的晚膳，和皇后随意聊着郦京的风土人情。
程沁芸端庄得体，听闻乐灵一直在乡下生活，还夸她慈悲心肠，体恤乡民。
等乐灵好不容易和她聊完，感觉比赶了一天的路还累，在木桶里擦完澡就匆匆上榻躺下了。
翌日早晨，宫女前来敲门，说是惠妃求见。
乐灵也不奇怪，倒不如说，她早等着皇帝派人来试探。
秦约素才三岁，因为早产本就身体虚弱，平日里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如今大病初愈，更是只能躺在惠妃怀中，频繁咳嗽。
皇后感慨道：“惠妃对六公主未免溺爱了些，这等事，让奶娘做便是，若是你也感染风寒，岂不是不能尽心尽力伺候陛下？”
看得出皇后积威甚重，此话一出，惠妃立马认错，把小公主递给了奶娘。
乐灵内心啧啧，她起身让奶娘帮忙，看了看小公主的喉咙，按现代的说法，有扁桃体发炎的症状。小姑娘眉头鼻子皱成一团，白嘟嘟的惹人怜爱。
惠妃虽听了皇后的话，但对爱女的关心仍溢于言表：“神女大人，这……您看能治好么？”
“惠妃娘娘，叫我乐灵便是。”乐灵朝惠妃一福身，“您放心，六公主殿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她说完，拿出一张符纸。其实如果使用恒愿铃的能力，她方才摇摇铃铛，说话间就能把六公主治好，可和符咒比起来，恒愿铃的限制还是大了些。
惠妃看不懂符咒上复杂的纹路，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乐灵将符咒贴到女儿脑门上。
“木德辰星，东方之灵。随吾九炁，驱逐邪精！”
墨迹在符纸上慢慢变淡直至消失，惠妃的眼睛慢慢睁大，忍不住起身靠近女儿：“素儿，素儿，你还想咳嗽吗？”
几息时间过去，六公主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说：“母妃，素儿口干。”
这稚嫩的声音虽干哑，却语声平缓，惠妃心中石头落下，皇后也笑起来，让宫女去拿温水。
惠妃笑语嫣然地道：“神女大人的道术果然精湛，上回我见国师大人治病，疗效都没这般快呢。”
皇后不置可否，只调笑道：“神女帮了你这么大个忙，不送点儿什么可说不过去。”
“那是自然。”惠妃正要让宫女去私库里拿东西，正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语声：“……哟，惠妃姐姐也在么，本宫好久没见小素儿了，月娥，你快回露华宫，去把刚出锅的红豆酥端过来，小素儿最爱吃这个。”
语声渐近，一个头戴银镶水晶步摇，身穿金绣鸾凤团衫的女子娉娉婷婷走来，朝皇后盈盈福身。看她常服纹路如此尊贵，身份必是不同寻常。
皇后心平气和地介绍道：“乐姑娘，这是皇贵妃李氏。”
乐灵瞬间了悟，坑文里说三皇子的生母就是当今后宫中唯一的皇贵妃，和皇后分庭抗礼。这位李贵妃五官明艳，一双眼竟是浅棕色的，光线之下耀眼夺目。乐灵还记得书里对秦冲的形容，也是在眼光下眸色会变浅。
“神女大人！”皇贵妃毫无架子地一把抓住乐灵的手，相携在侧边的排椅上落座。
“我家那小子，昨夜叽叽咕咕说你说个不停。这，不知神女……可有婚配？”
皇后脸色一凝，和身边的大宫女交换了一个眼色。果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行事粗放，这就攀扯上了。
乐灵也是被暴击到，小声红着脸说：“未有婚配，也暂且没考虑过此事。”
皇贵妃美眸一亮，看着乐灵的眼神中满是慈爱：“瞧瞧乐姑娘这水灵灵的模样，想定亲的人定是排着队等呢，我先替我家冲儿预定。乐姑娘要选婿之时，可千万要给冲儿一个机会呐！”
乐灵哭笑不得：“谢皇贵妃娘娘垂爱。三殿下乃天潢贵胄，草民自是高攀不起。”
“哎呀，别这么说嘛！红豆酥来了，快，你也吃点儿。”皇贵妃虽已步入中年，肌肤却仍然莹白，巧笑嫣然间就像乐灵在现代认识的闺蜜，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直到皇后喊停：“好了，皇贵妃，有什么话，待神女闲暇时再与你分说。今日陛下嘱咐本宫带她去转转宫中各处，此后几日还要接受命妇们的求见。”
皇贵妃似乎丝毫不觉自己和皇后是死对头，闻言高兴拊掌：“是该转转，以后乐姑娘便常住宫中了吧？求皇后娘娘带上妾身一起，也好凑个趣。”
她身后的两名宫女把头垂得很低，尽量避免笑出声来。这场面她们早已见惯了，自家娘娘从来不按皇后的心意回话，也难为皇后总是端着体面，不和娘娘一般计较。
程沁芸按了按额角：“皇贵妃既有意，便一起来吧。”
惠妃知机，借由带女儿休息，退出了凤仪宫。
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不止惠妃一人，朝堂之上，众臣先是恭贺皇帝寻得神女，接着纷纷为渭南、静海灾情建言献策。
秦盛静静听完众臣的议论，道：“天宫娘娘在朕梦中已有点拨，得神女者，可安天下。然神女高洁，恐难为俗世之事出手。众爱卿若能得神女展颜，则于社稷有大功。”
众臣了然，胸中纷纷打起了小算盘。秦冲站在二皇兄秦腾身边，丝毫没为皇帝接下来的赞赏而喜悦。
走出德政殿时，难得来上朝的平阳王秦澈摇着折扇走在最后，摇头晃脑地叹道：“神女，神女，难道真有通天彻地之能不成？”
他对殿前站着的小太监挥挥手，玩世不恭地笑道：“小豆子，你过来，告诉本王，神女究竟是个什么模样？长得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