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明运桀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瞬，起身越过书桌，来到西泽尔的面前，语气中带着诱哄的意味：“真的什么都可以提吗？”
“当然。”西泽尔笃定。
“要你，我想要你。”明运桀弯腰，嘴唇贴在西泽尔的耳畔，近乎梦呓般道。
灼热的气息吐在西泽尔半侧脸颊和敏感的耳朵上，西泽尔下意识往边上退了退，而后才意识到刚才明运桀说的是什么。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结结巴巴地问：“可，可是我是我自己的，没法给你啊。”
“不是这种要，我想要的是，你和我永远在一起。”明运桀本就深黑的瞳色越发深重，仿佛翻了一整瓶的墨汁，他直直地看着西泽尔懵懵的眼睛，道：“就像小金和小黑那样。”
小金和小黑是他们昨天看的电影的主角，这一次不是恐怖片，不是致郁片，而是一部爱情片，小金和小黑克服了重重困难，最终得以在一起接吻和做爱。
西泽尔震惊地睁大了金色的眼眸，不敢相信明运桀说出来的话。他从未想过明运桀会对自己怀揣着这样的心思。
因为过于震惊，他甚至来不及思考其他，手足无措了几秒后，下意识推开了离自己极近的明运桀：“抱歉。”
西泽尔的耳根火辣辣地热了起来，白皙的脸颊上如同晚霞漫上新雪。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准对小明是什么样的感情，小明……终究是和其他几只崽有些不一样的，但西泽尔现在心乱如麻。根本没有时间去探究这份不一样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于是下意识选择后退。
“不必抱歉，是我冲动了，应该是我觉得抱歉才对。”明运桀脸色不太好看，仍是维持了基本的礼貌。他向后退了好几步，同西泽尔空出了社交距离。
“可以不要走吗，还留在这里，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明运桀声音发颤，有些卑微地乞求。
事实上，西泽尔都没想到这层，他听闻明运桀开口，慌乱地摇摇头，一把抓起模具和银勺，头也不抬：“我忽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没做，先走了！”
他跑出了晦暗的书房。
看着西泽尔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自己面前，明运桀扯了扯嘴角，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虚弱正铺天盖地向自己袭来，他在开口时就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了，但他还是冲动了，他以为奇迹会发生，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份爱。
但那也只是他以为，他忘了……自己只是一个不被命运祝福的倒霉蛋，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比如父爱，比如母亲，又比如西泽尔。
他……果然不该肖想自己不配得到的东西，明运桀一向坚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一滴眼泪顺着他眼角滑落到下巴。
浓郁的黑暗中，侍卫长大气不敢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陛下……竟然也是会流泪的吗？而且，还哭得看起来如此脆弱和易碎。
从这时候开始，二人的关系就陷入了尴尬之中。
西泽尔自己一个人去了餐厅，在侍女们懵逼的眼神中吃完了晚餐，往寝宫走，中途还险些因为习惯又走到明运桀的宫殿里去。
等到他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脱光衣服准备洗澡的时候，又发现了卧房里没有睡衣，只好再穿上衣服问门口的侍女要了一套新睡衣。
洗完澡后，西泽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躺下来静静心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又听到门外的联络器响起。
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
看清门外人的瞬间，西泽尔整个人都顿住了，门外是怀里抱着西二二的明运桀，他微笑着解释道：“顾问不知道你回这个房间睡了，把二二送错了房间。”
“谢谢。”西泽尔迅速地说了一句，而后从他怀里接过了西二二：“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睡了……你也早点睡。”
“好。”明运桀眼看着西泽尔在自己面前关上了门，他站在原地，停顿了足足有好几分钟，才沉着脸离开。
在他走后，守在西泽尔门口的侍卫和侍女忍不住小声地八卦起来。
侍卫：“你说西先生这么得罪陛下，还给陛下吃闭门羹，是不是活不久了？他要是死了还挺可惜的……毕竟，好多人都挺喜欢他的。”
侍女闻言当即翻了个白眼给这个纯直男：“你是瞎的吗。没看到陛下现在很难过吗？陛下只怕是喜欢西先生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舍得伤害他！”
很快的，陛下和自己宠爱了多日的主播闹了矛盾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皇宫。一时间大家都在讨论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的，只有侍女长缇娜没有参与这场讨论。
因为她知道，西泽尔对于陛下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西泽尔多日没有主动去找明运桀，明运桀也就没有来找他，宫内的气氛又恢复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压抑得仿佛不会亮的黑夜，宫人们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唯恐出了什么差错而被迁怒。
这一日，西泽尔直播结束，给西二二喂完辅食后，还剩下了许多……他下意识多做了明运桀爱吃的口味。
做完了才反应回来自己现在和明运桀之间的气氛很是尴尬。
他犹豫片刻，心道浪费食物多不好，便端着餐盘如同往常那般前往明运桀的书房，完全忽略了可以自己吃掉这份小甜品的可能性。
西泽尔今天走的是花园里的另一条路，这条路可以路过明运桀书房的窗户，在路过窗户时，西泽尔下意识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书房内，明运桀长身玉立站在一个跪着求饶的男人面前，明明带笑的脸上，莫名显得冷。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明运桀，明运桀在他面前，总是笑得很柔软，仿佛是一团温和的云。
西泽尔正想开口叫一声明运桀，却眼看着明运桀从桌上拿起武器，抠动了扳机，下一刻，子弹穿过跪着的男人的胸膛，血液四射喷溅，染红了明运桀对着窗户的侧脸，那男人上一秒还在求饶，下一秒就被贯穿了心脏，死的透透的。
而明运桀脸上却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不甚在意地擦拭掉脸颊上沾染的血迹，让侍卫长把尸体带出去。
蓦地，明运桀敏锐察觉到一股紧跟着自己的视线，他动作迅速调转枪口，对准了视线的来源，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
他差一点就要抠下扳机。
“西西……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明运桀收了手中的武器，眼皮剧烈地跳动着，瞳孔都瑟缩了一瞬。
他脸上还残留着没能擦干净的血液，脸色惨白得仿佛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他知道西泽尔都看到了。
他下意识将武器丢在地上，往窗边走去，西泽尔看着他，眼眸里分不清惊恐和不可置信哪个更多。
这是西泽尔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和明运桀虽然一直以来相处融洽，但自己看到的，好像从来都是明运桀愿意让自己看到的部分，自己并不了解他，一点都不。
再想一想……明运桀之前同自己说他被欺负的那些话，也不知是有几分真假，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明运桀被人欺负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他忽然发觉，自己和同床共枕了多日的明运桀竟然是如此的陌生，陌生得他几乎都要不认识他了。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西泽尔看着明运桀即将走近自己，下意识喊。
明运桀的脚步真的停下了，他和西泽尔隔着透明的玻璃窗面对面站着：“抱歉，让你看到不好的东西，我以为你最近不会来找我了。”
西泽尔脸上几乎没了血色：“小明……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也是来刺杀你的刺客吗？”
明运桀本可以继续骗西泽尔，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将自己说得楚楚可怜全天下最无辜，但他看到西泽尔那双含着泪的金眸的时候忽然就不想了，他缓慢地摇摇头：“不，他不想杀我。”
“我不明白……”西泽尔眼眸中满是困惑，他果然只是一头龙，理解不了人类的仇恨和厮杀，他只知道，死了，就是死了。
“有些事，你还是不明白为好。”
……
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了，西泽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能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转圈，走到第二圈的时候，西泽尔忽然意识到，明运桀可是帝国皇帝，自己若是想知道他的过往，只要搜索就能得到很多相关信息。
西泽尔犹豫片刻，拿出了终端。
数分钟后，西泽尔看到了明运桀所有的官方信息。
比如杀兄弑父，比如他的铁血手段，比如……他杀人如麻。
西泽尔太震惊了，一时间都忘记了呼吸。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养了一只很可爱会撒娇的毛茸茸的小宠物，但忽然有一天，警察找到了你家里，告诉你，你的宠物是连环杀人犯，已经夺走了好多人的生命。
而你和他的情感，都建立在欺骗之上，本来就只是虚幻的空中楼阁，本就不存在，又何须风吹才倒坍。
西泽尔茫然地抬起头，看着鸟群掠过天边成群飞远，橙色的晚霞和深蓝色的天际逐渐从分明到混合成纯粹的黑。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个小角落里待了有多久，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给姜茶茶发了自己想回荒星了的信息。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只剩下逃避一个念头，像是一只不会动弹的蘑菇，曲着腿坐在花坛边，就那样坐着，任由寒风呼啸着吹过脸颊。
忽的，身后传来一阵很是焦急的脚步声，西泽尔回过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很虐的！就是西西必须认识到真正的小明是怎么样的人！
以及：虽然套路得人心，但翻车了就是火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