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寇月小心抬起手避过对方，感觉到肩膀处的湿润，她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个小哭包。
寇月心里无奈又怜惜，终于还是腾出一只手来轻柔地摸了摸对方的头，“怎么又哭了？”
宋恬若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慢慢止住哭声，抬起来看着对方，哽咽着说，“我害怕。”
她真的太害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生离死别了，还好没有，还好这次对方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
寇月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那份真切的恐惧，以及担忧。
担忧，是为自己吗？
这一瞬间，好像又什么东西突然变得明了，又似乎隐藏在浓雾背后不肯现身。寇月的心思也跟着变得繁杂起来，这份复杂使得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解释道，“我只是去买点吃的。”
宋恬若不在意这个，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寇月肩膀上的污渍所吸引，顿时又变得紧张起来，“刚刚出事了吗？”
“没事，别担心。”寇月往后按住她的手，拉着人一边往房间走一边解释，“刚刚出去不小心撞到人，弄了一点汤水在背上。”
“背上还有？洒了多少？有没有烫着？”宋恬若闻言立时急了，伸手出去就差扒寇月的衣服。
“不多，是凉的，没有烫伤。”寇月一边回一边费力将人硬拉回房间。
方才宋恬若出去时太过慌乱，房门都没关。也好在没关，两人才能顺利进去。
关上门，寇月便不再阻止人，任由对方检查，若这样能让她安心也没什么。
“怎么这么多？”哪里只是一点，从背后看，她的衣服分明被浸湿了大半。宋恬若轻轻扯着领口往后拉了拉，原本白皙的脖颈此时却微微发红。
“都红了。”她的话语里又带了哭音。
“没事的，只是一点小伤罢了。”她从前拍戏时比这还重许多许多倍的痛都熬过去了，如今不过连轻微烫伤而已，实在算不了什么，可对方显然不这样想。
“才不是小伤。”宋恬若红着眼睛，声音骤然加大，语气多了几分严厉，“为什么不立即处理？”连衣服没换。
寇月被她吼的一愣，两人相识以来，对方在她面前一直是乖巧听话的，这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就好像一只温顺的小狗突然对着她露出了还没长齐的牙齿一般。
“呃……”
她有些尴尬地想，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啊，怕自己离开太久对方发现了又会难过的哭出来，寇月婉拒了其他人的提议，着急地赶回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而且，现在似乎又要因为她背上的伤而哭上第二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这么着急赶回来是对还是错了。
好在，宋恬若没有哭。在这时，她反而镇定下来，回想起自己以前烫伤时是怎么处理的，“对，要快点用凉水冲，还有，还有烫伤膏……”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推着寇月往浴室走。而后自己快步上前调水流温度，一边自顾自地说，“月月姐快点脱衣服，不能再耽搁了，水有点凉，你忍一下……”
冰凉的水流从指缝间流过，宋恬若回头的瞬间，见对方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忽然意识到什么，口齿都变得不那么利索了。
“我，我先出去，月月姐你快点用凉水冲一下。”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有问题的话，月月姐可以叫，叫我帮忙。”
说完最后一句，宋恬若再不敢回头，独留下寇月一个人在原地。
不一会儿，浴室的方向响起哗哗的水声，宋恬若翻动药箱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慌乱地晃了晃脑袋，将不该有的绮思赶走。
今天真是发生太多事了，她想。
原本她只是想找件事给自己做，以此来环节内心的紧张感，没想到小陈送来的药箱东西准备的还挺齐全，宋恬若还真在里面发现了烫伤膏。
宋恬若捏着东西，坐在床上等对方出来。坐下的的那一瞬间，她才发现自己的腿脚在发软。
“系统，她真的会没事吗？”宋恬若不放心地再一次寻求确认。
【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对方自然能安全存活。】系统的声音仍旧是冷冰冰的，可在此刻落在宋恬若的耳朵里却是带着热意。
“那就好，那就好。”宋恬若摸了摸胸口，那里蔓延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同时，还有着一丝不确定。
她不由又开始忐忑起来，“我真的能完成任务吗？”
今晚因为她的大意，对方就遇到了意外，以后呢，她能保证不再发生意外吗？宋恬若不敢拿对方的命来赌。
【自然。】系统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宋恬若看不清楚，但系统却看得分明，任务对象对宿主从始至终便是不同的，而且，【其实……】
水声停了，宋恬若忙站起来，打断系统没有说完的话，“等会再说。”
浴室门打开，寇月从里面出来，身上只松松垮垮地围着一块浴巾，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宋恬若下意识地别开眼，而后又怕对方看出什么，忙又故作平静道，“月月姐你快点躺下，我给你抹药。”
她说的理所当然，毕竟对方之前也是这么帮她的，所以这个时候她也应当如此回报对方。
寇月迟疑了几秒，见对方眼神执拗，一副你不能拒绝的神情，最终还是妥协，在床上趴好。
宋恬若将白色的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发红的皮肤，好在实际烫到的地方并不多，只有靠近脖颈的那一块，衣服上更多地是被水浸湿。
然而即使是这一块，也足够宋恬若心疼半天。
“月月姐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明明自己受伤时对方还那么紧张，怎么轮到自己就这般无所谓了。
听出她话中的不满，寇月无从反驳，只能默认。
“这样不好。”宋恬若继续说，“得改。”
寇月微微讶异，想要转头去看看对方的表情，谁知才动了一下就被按住。
“别动。”语气更强硬了。
寇月觉得，她认识的那个小哭包突然变了，她有点不适应。
宋恬若可不知道寇月是怎么想的，她只想着不能再让对方受伤，“我会监督月月姐。”也会保护她。
认真的口气完全不像是开玩笑，寇月有些哭笑不得，却没拒绝，而是道，“好。”
“我会说到做到的。”宋恬若又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
“那月月姐答应了就不能反悔哦。”监督就意味着接近，既然对方答应她就不能再赶她走，宋恬若心机地想。
寇月唇角勾了勾，无师自通了对方的想法，“嗯。”
“那……”
宋恬若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寇月的声音打断，“小若。”
小若。
宋恬若脑子晕晕乎乎的，很少人这样叫她的名字。对外大家一般都直接叫她的名字，或者是恬恬，像许琳就叫她若姐，小若这个称呼还真没什么人叫。
就好像之前寇月叫她恬恬时，仿佛与其他人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换成“小若”，就瞬间区别开来，好像自己在她那里也成了特别的一个。
“月月姐。”宋恬若欢喜又羞涩的唤了一声，一瞬间又回归到初时的乖巧模样。她舔了舔唇角，小心地请求道，“你可以不可以再叫一声。”
“小若？”
“嗯嗯。”宋恬若连连点头，语气兴奋道，“月月姐，我好喜欢你啊。”
听到那句表白寇月勾唇笑了笑，打消掉方才升起的那点怀疑。心道，果然还是小女孩吧，对自己大概也就是普通的小粉丝心态。
兴奋过后，宋恬若才想起方才对方叫她似乎是又话要说，“月月姐，你刚才想说什么吗？”
寇月嗯了一声，张了张嘴只说了一个“你”便停下，没再继续问下去。
宋恬若疑惑，“月月姐？”
寇月捏紧手中的发卡，她没有告诉对方，方才在外面，若不是因为这枚无意中被她带出去的发卡，或许自己还会伤得更重。
她不想迷信，可过去的经历又迫使她不得不去相信世上真有一些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她沉下头颅，将脸埋进枕头里，上面似乎还残余着主人的气息。
“小若，刚才在外面，你为什么会哭？”还有对方眼中过度的担忧，似乎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自己离开，而更像是担心自己会出事。
“我害怕。”宋恬若的回答不变，具体害怕什么仍是没有说出来。
“害怕我会死吗？”
寇月的语气轻描淡写，宋恬若听得却是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若，你好像有秘密瞒着我。”丝毫不管背后的人如何震惊，寇月自顾地说下去，“不过没关系，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唯有一点，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保护好自己好吗？”
宋恬若动了动僵直的手指，喉管中发出干涩的的声音。
“好。”她听见自己说。
听到她的回答，寇月心满意足地闭上眼，鼻腔中发出轻轻的哼声，“嗯，我好累。”说完便没了声音。
宋恬若听着对方逐渐均匀的呼吸声，许久，才缓缓起身，动作极轻，生怕吵醒床上的人。
她跪坐在床边，痴迷地看着对方安静的睡眼，心中似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只是这样瞧着，宋恬若便满足了。
渐渐地，她的眼皮也不住地往下垂，迷迷糊糊中，她似乎听到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主线任务，任务对象好感度上升，达至“好感”水平，请宿主再接再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