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正式开机前，几个主演先拍了定妆照，发微博官宣。
服装组给宋恬若准备了两套装扮，先试的是一套暗色系的，与衣服色系相称，发型上也特意营造出几分阴沉的模样，长长的刘海遮住半边脸。
她站在在光与暗的交界处，从头顶坠落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只有一点光影朦胧地映照出她的苍□□致的半边脸颊。
这是前期的小六，十年的记忆里，她的生活中只有训练与厮杀，而那里没有光，直到遇见女主。
虽说宋恬若不擅长拍戏，不过拍照这件事她倒是习以为常，第一章定妆照不难，是以她很快就拍好，接着换了第二套。
这是一套粉白裙装，更多地想表达一种少女的娇俏感，但又不完全相同。这套衣服其实是后期的小六穿的那套，因而导演实际想让她表达出来的是一种反差，这原是她心中期望的模样，然而现实里更多的却是遗憾。
试了几次，宋恬若也没能找到导演所说的感觉，对方皱着眉，嘴巴大张着，似乎是想骂人，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先找找感觉，就是之前那天试戏时的那种状态明白吗？”说完便背手去了旁边。
唐映赶紧迎上来，把水杯塞到宋恬若手里，开口安慰道，“恬恬，没事没事啊，你第一次做这个，这都是正常的，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说着又给许琳使了个颜色，对方也赶紧道，“对的对的，恬恬姐，你别紧张，下次一定会过的。”
宋恬若低头，嘴里无意识地咬着水杯上的软胶吸管，眼里闪过迷茫的神色。
两人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宋恬若其实没怎么听，她还在想着刚刚导演说的话。
“试戏那天的状态……”宋恬若一边小声呢喃，一边回忆，试图找到导演说的感觉。
“寇老师/月姐。”唐映和许琳同时起身看向来人。
寇月点点头，随后便把目光转到还在埋头苦思的人身上。
唐映眯眼瞧了一阵，想起之前宋恬若同她交代的寇月请她去吃饭的事。她原先还以为是对方为人客气，如今寇月主动过来，倒让她觉得或许两人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好一些。
这么一想，她干脆主动拉了许琳一把，给人让出一点位置，自己则站到一旁默默地看着。
寇月顺势走到宋恬若旁边坐下，听清她嘴里念叨的话后开口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纵然听到寇月的声音，宋恬若猛地转头看向对方。眼中瞬间映满对方的脸，因着姿势的缘故，离的颇近，光洁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一点多余的杂质。
这样近距离的颜值暴击，宋恬若不由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很难吗？”寇月又问了一遍。
宋恬若看得清楚，在对方清冷的外表下，那双琥珀色的淡色眸子里分明藏着一点温热。
“嗯。”她点点头，语气有些沮丧“我太笨了。”
“你不笨。”寇月指尖动了动，想了想问道，“是哪里不理解呢？”
哪里？
宋恬若说不明白，可看着眼前的人，又模糊地觉得自己似乎又懂了。
时光似乎总是优待美人，十年的时光过去，也未在对方脸上留下一丝划痕。明明已经二十七岁，眼前的人再扮演十几岁的少女也完全没有违和感。
寇月身上穿的是一套鹅黄色的衣裙，头上扎着小髻，发辫垂在胸前。
女主陈若岚出场时不过才十六岁，虽幼时经历坎坷，但因着养父母的精心照料，内心到底保留着一份少女的天真与阳光。这样雅致、清新的装扮给人一种轻松、明快之感，正符合女主前期的形象。
于小六来说，姐姐是她的光，她喜欢对方，但却因自己的隐瞒与不得已而愧疚，同时又羡慕那个真正被爱着的周若茜，如果可能，她大概也是希望可以成为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人，单纯、不谙世事，一如对方所期待的模样。
对于寇月，宋恬若亦是如此，她想，若是对方所期待的，她大约也是愿意去做的。从前只是远远望着，等到真正靠近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想要得到的远比自己以为的要多得多。
对方对她越好，她心中的渴望就越多。就像现在，她一边为寇月的举动而感动，一边又止不住酸溜溜地想，她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嗯~”
上扬的尾音跟带了钩子似的，宋恬若的耳尖忍不住红了红，她忙道，“我现在好像懂了。”
“真的？”倒不是不信，不过是想确认一遍。
“嗯嗯。”宋恬若点点头，顿了顿又小声地提出请求道，“不过，等会儿拍的时候月月姐可以站在前面吗？”
不单是如此，宋恬若其实也是在悄悄探出自己的小爪子小心翼翼地试探。她想知道对方的这份好底限在哪儿，也想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这个带了几分亲昵的称呼，当然，如果可以，她其实连后面的那个姐字也去掉的。
寇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淡色的眼瞳盯着宋恬若，眸中神色不明。
“好。”
对方同意了。
而且，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不在意的缘故，寇月也没有对她擅自叫出来的称呼提出异议。
宋恬若拼命忍住自己想尖叫的欲望，同时在心里地告诫自己不要太过得意，更不要得寸进尺，以免吓到对方，当然，她也怕会因此招来对方的恶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缓和语气，矜持道，“谢谢，月月姐。”
寇月瞥见她的小动作，嘴角忽而露出一点笑意，“不客气。”
宋恬若微微怔了一下，脸刷地一下红了，回过神后想撇开双眼，又总是忍不住去偷看。
寇月嘴角笑意不断，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摩挲了两下。
宋恬若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反倒是其他人先注意到这边。完全不加掩饰的目光落在她们周围，宋恬若不用想也知道是因为对方。
寇月曾在采访里说过，私下里她其实是个很冷的人，不会与人社交，也很少有明显的情感表达。事实上，除了在戏里，粉丝们也确实很少见到对方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即便是宋恬若这个擅长考古的人，也不例外，所以她罕见地呆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不过，如果她知道对方其实之前就已经在她面前笑过不只一次，却被自己错过，怕是要后悔死。
按理，女神被其他人喜欢这样的事宋恬若是该高兴的。以往在向身边的人卖安利时她就是这样的，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她的女神有多好，最好所有人都喜欢对方。可现在，她却忽然变得自私起来，甚至产生一种能将对方藏起来就好了的心思。
明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宋恬若就是克制不住。
“月月姐……”她刚想说话，就被人打断。
“寇老师，宋老师，道具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开始拍摄了。”场务说完，又对着寇月道，“寇老师，导演说您准备好了的话就先拍，再给宋老师多点儿休息时间。”
寇月闻言偏头看了宋恬若一眼，起身答应道，“好。”
她说完又对宋恬若道，“你可以在旁边看一看。”虽说只是拍定妆照，但对对方这么一个新人来说，多看一些对她也有好处。
宋恬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忙跟在她身后走过去。
一入镜头，寇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冰冷神色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笑意，笑意顺延至眼角眉梢，颇有几分少年人的得意。但再细看时，会发现她眼中藏着的果决与坚定。
这是初时的陈若岚，面上保有少女应有的天真活泼，内心却坚定果敢，誓要查明真相，以及寻找到亲妹。
毕竟是影后，寇月的演技毋庸置疑，很快就拍好了。
接下来又轮到宋恬若，她忐忑地看了眼刚从场中退下来，准备去换下一套衣服的寇月。对方冲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离开，宋恬若这才安心到了前面。
这回，因着宋恬若开窍的缘故，导演没再叹气，只指导她换角度多拍了几张便过了。
“还不错，进步很大。”最大的难题解决，导演一改方才的愁苦神色，脸上多了一丝笑意，看着宋恬若的眼神都和蔼了不少。
宋恬若低头羞涩地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能过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有寇月在场，所以这份功劳也该是对方的。
索性导演夸完很快就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宋恬若忙抬头去看寇月，对方还在。
她快步走过去，停在对方面前，开口道谢，“刚才谢谢你，月月姐。”
“谢我什么，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都是你的功劳。”她可不觉得自己在这边站一站就有这么大的魔力。
宋恬若总不能直接回说，你就是有这么大的魔力。
她找了另一个借口，“要不是月月姐，我刚才肯定又要紧张，拍不好了。反正不管怎样，都要谢谢月月姐答应我刚刚那么无理的要求。”
“好吧。”寇月无奈，“好好加油，我先去换衣服了。”
“嗯嗯，我会的。”宋恬若连连点头，“月月姐你去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