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出手即废
前一刻还得意洋洋,觉得胜券在握的高尧康,直接被赵桓一记回马枪,戳的晕头转向,半天说不出话。
两万九千两银子,拍回一副根本不能变卖的绝世名画。
若是换做才子佳人,或许觉得物有所值。
但是对于高尧康而言,这番博弈,差点把他的裤衩都赔进去了,他攥着拳头,浑身颤抖,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恨不得要把赵桓生吞活剥。
高尧康心里狂吼不止。
“整整两万九千两银子啊!!!”
“我要这幅破画有什么用!”
“短短两天时间,尽出五万九千两银子,别说达到政治意图,反倒被牵着鼻子戏耍。”
“赵桓,我要杀了你!从今以后,这汴京城内,你我之间只存一人!”
纵使高尧康已经急火攻心,可身处筹资大会现场,面对当今陛下和天下义士,他却不敢发作分毫。
程表也已经呆住,他笃定赵桓一定会拍下千里江山图,以正王威。
结果这厮……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最后关头虚晃一枪……
程表不甘心,咬牙切齿:“王爷,你就这么把千里江山,拱手让人,可有半点皇族权威?”
“一幅画,尚且如此怯弱,若是将来,面对金人雄兵,恐怕也会割地赔款,卖主求荣吧?”
现场的视线,齐刷刷的汇聚到赵桓身上。
户部鹰犬,纷纷附和起来。
“说的没错,堂堂王爷,怎能轻易把千里江山,拱手让人?”
“定王,你难道忘记了自己乃是大宋皇长子?”
“今日出让丹青,明天你就会割地赔款。”
“难道说,王爷平日里闲云野鹤惯了,已经没有半点血性,甘当金人的走狗?”
户部丢过来的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非要把赵桓压死才罢休。
朱琏虽危襟正坐,坦然自若,但其实心已经悬到了嗓子眼。
现在问题的性质已经变了,跟赵桓能够入主东宫无关,而是……他这个王爷,逆天下而行。
尤其是“金人走狗”这个罪名,足够把整个定王府压垮。
赵桓自然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拒绝立储,乃是为了防止成为替罪羊,但这不代表他会破罐子破摔。
为了让朱琏过上好日子,打铁还需自身硬,逆天下而行,或许会摆脱储君诅咒,但也会成为过街老鼠。
童贯这一招,奇毒无比。
要么老老实实的当替罪羊,要么就成为天下唾弃的叛徒,二选其一,皆是死局。
好在赵桓早有韬略。
面对以程表为首的户部党羽围剿,赵桓却从容不迫,脸上尽是洒脱笑容。
“千里江山图,确实极具象征意义,但程大人口口声声外姓人,非要把彼此分得这么清楚,难不成是在故意挑拨君臣关系?”
此言一出,大肆叫嚣的户部党羽,瞬间没了动静。
程表也脸色一沉,硬是没敢回答。
赵桓乘胜追击,轻哼道:“金人扣关,国难当前,天下义士齐聚于艮岳,乃是众志成城,匡扶江山社稷。”
“无论是谁,无论姓氏,只要站在艮岳园,便是我大宋热血儿郎。”
“程大人,本王倒是想反问你一句!”
“今日这筹资大会,究竟是为了救赵家,还是为了救大宋!”
程表早已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亲临现场,他绝不相信这番有理有据,慷慨激昂的豪言,是出自赵桓之口。
不等程表回应,整个艮岳已经沸腾。
一众有志之士,看赵桓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炙热。
“说的没错,我等乃是为了匡扶大宋,才齐聚于此。”
“程表!你身为户部侍郎,朝中大臣,却非要用“外姓”二字,将有志之士分门别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不愧我大宋王爷,何等气概!何等心胸!”
“好你个程老贼,你莫不是在暗示我们,要与皇室划清界限,大宋乃是赵家的大宋?其心当诛!”
面对现场众人的呵斥,程表已经脸色煞白。
他本想给赵桓扣一个“卖主求荣”的高帽子,结果没想到,把自己给坑进去了。
挑拨人心的罪名,即便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认。
偏偏这个时候,赵桓却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赵桓脸上的笑容已经尽失,厉声喝问:“程大人,现在本王再问你,这千里江山图交给高尧康,何罪之有?”
程表嘴巴长得老大,呆呆的看着赵桓,半天说不出话。
若是回答有罪,那就是分化人心,其心当诛。
若是回答无罪,便是故意诋毁赵桓。
赵桓一开口,便把程表的全部退路封死。
两害相权取其轻,程表别无选择,只能低下头,拱手作揖:“是老臣鼠目寸光,误解了王爷的本意,险些酿成大祸。”
现场的鄙夷之声,此起彼伏。
“亏你还是户部侍郎!”
“呵呵呵,现在大宋官员的甄选门槛,已经这么低了吗?连这等庸才,都能爬到侍郎的位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有此等佞臣作乱,难怪我大宋会落入今日这般田地。”
听到身后传来的叱骂声,程表脸色时而涨红,时而惨白。
今日的筹资大会,又何止赵桓一人如履薄冰?任何人说错了话,都会被汹涌舆情,生吞活剥。
目睹了整个经过的朱琏,眼神流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面对高尧康和程彪的联手绞杀,赵桓竟然反败为胜?而且……还赢得如此彻底!
不仅高尧康,白白扔出两万九千两银子,就连程表的仕途也毁了。
只怕是那些朝堂历练半生的老狐狸,也没有这般手段吧?
就在朱琏暗暗惊讶之际,赵桓直接往她身边一靠,得意洋洋道:“媳妇,被本王的豪言壮志感动到了吗?今晚回家……”
赵桓一张嘴,朱琏就知道这厮又要污言秽语,当即眼睛一瞪。
“把嘴闭上!艮岳重地,休得辱没斯文!”
赵桓虽然满脸不服,但还是很识相的闭上了嘴,他真不是怕老婆,纯粹是没想好今晚的活动项目而已。
位于边缘位置的北陲义士,默默攥紧了拳头,眼神炙热的注视着赵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