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轮回噩梦
拿到钱后，丁有才愉悦地朝小店走去。许久没有沾酒，憋得他心里总痒痒。
他哼着小调，慢悠悠晃着肥硕的肚子走在小路上。天色渐渐变暗，到处都是昆虫和鸟类的叫声。
丁有才突然觉得浑身一冷，像是有股冷空气从身边吹过，他双手环抱，疑惑地左右观望。
奇了怪了？没人啊，可刚才那感觉明明就像有什么人走过一样。
他打了个冷颤不敢细想，继续加快了步伐。
可走着走着，丁有才觉得愈发不对劲。他明明走的是田间小路，怎么一眨眼就跑到半山腰上去了！？
这不是去小店的路啊。他心跳越来越快，浑身上下都出了一层冷汗。
停下，快停下！丁有才在心里呐喊，嘴却吐不出一句话。
身下的双腿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它们脱离了掌控，将他带去了另一个地方。
他看到漆黑的夜空中，连微弱的星光都没有。只有一轮孤月又圆又亮挂在头顶，在地上投下球状的影子。
条条树影后面，飘过来一缕缕蓝色的火焰，它们围绕在丁有才身旁，在他耳边传来阵阵低吟的笑声。
“丁有才，你也有今天啊？”
“哈哈哈哈哈，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迟早有一天会像我们一样！”
“你是杀人犯，你的手里沾满鲜血，你会死得无比凄惨！”这些话语随着风声徘徊，久久不散，尖锐又刺耳，像是恶鬼的魅惑鸣叫。
不，他不是杀人犯，他那天只是喝多了！丁有才猛然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场事故。
他不是故意的，他没有想杀任何人！丁有才疯狂摇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衣服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路越来越难走，锐利的荆棘和石壁在他身上划过一道道口子，在土地上留下一条鲜红的痕迹。
很快，血液的气味就吸引了藏在深山里的野兽。两只灰色的巨狼在黑夜中闪着红瞳，那张长满锋利獠牙的嘴正流下垂涎的唾液。
丁有才毛骨悚然，面如死灰，只能看着它们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巨狼弓着身子，发出威胁的警告，它们在他身上四处嗅着气味，颤抖的皮肤碰上了坚硬的牙齿，丁有才的心一下子如坠深渊。
他两腿打颤，裤子中间已经湿透，滴滴答答往下落水，隐约能闻到一股尿骚味。
“不，不要！”他嚎嚎大哭，发出一声划破天空的凄惨喊叫。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丁有才紧张地闭着眼睛，发现自己停下了脚步，这才意识到也可以发出声音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巨狼和鬼火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刚刚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自己精神压力太大了！他在心里这样笃定。
血液这才逐渐回暖身体，丁有才回过神来，立马连滚带爬往家里跑去。
可没过一会，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这里该如何出去。
他在山里从小长大，怎么会不认识路！？丁有才无法相信，又趁着隐隐的月光，继续摸索着前方的道路。
直到他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的时候，发现了前方的一抹光亮。他心中一喜，赶忙向出口奔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在月光的洒落下，波光粼粼。正对面，是一个约莫几岁大的孩子，背着竹篓在地上挖野菜。
大晚上的，还有孩子在这里干活？丁有才纳闷了，但为了找到回去的路，他决定去问前面的小孩。
“喂——你是谁家的孩子啊？”他站在山腰上大喊，粗狂的声音回荡在山林里，惊起阵阵鸟儿。
男孩并未理睬他，继续忙活手里的农活。丁有才以为他没有听见，又叫喊了一声。
他依旧没有回头。
丁有才更加疑惑，或许是想要回家的念想太过强烈，他小心翼翼地从山腰爬下来，走到男孩的身后。
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听到我说话吗？”
男孩突然顿住了，他放下手里的小锄头，慢慢回过头来。
那是一副惨白的面孔，他瞳孔扩散，嘴唇发紫，身上湿湿沥沥，往下滴着散发腐败恶臭的河水，男孩歪头朝他一笑，“丁叔叔，你是在叫我吗？”他一张嘴，便吐出了黑色的液体，溅了丁有才一身。
丁有才刚落下去的一颗心此时又蹦到了嗓子眼处，他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
这个小孩，分明就是唐如木！是他，他回来向自己报仇了！
他想要迈开双腿逃跑，可此时身体僵硬冰冷，浑身软弱无力，好像一条冰冷的蛇爬过他的脊背。
“看来，你还记得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底下过得好惨！”唐如木突然面色凶狠，他张着漆黑的嘴巴，朝他诉说自己的痛苦。
“对，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害你的！”丁有才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他心脏咚咚直跳，直接瘫软在地。
“是，是我那天昏了头！我有罪，我罪该万死，求求您，您大人有大量，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错了！”丁有才也分不清脸上的是汗还是泪，这一幕他怕是做梦也没有想到。
“放过你，那谁来放过我？”这句话彻底惹怒了唐如木，身后的河流瞬间变成了血水，波涛汹涌，从里面伸出无数只瘦骨嶙峋的手。
那双双手，无限伸长，朝丁有才伸展过来，“既然这样，那你和我一起下地狱好了！”
眼见它们越来越近，带着淋漓的血迹，丁有才再也支撑不住，他眼前一黑，直直地大叫一声。
“啊！——”他猛地从床上惊醒。
丁有才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喘着粗气看向自己的身体，确保安然无恙后才逐渐放下心来。
原来只是做了个噩梦。
这个梦太过逼真太过可怕，导致他现在还心有余悸。为什么会梦到唐如木？丁有才在心里问自己，又依稀回想起那张恐怖的脸，不禁头皮发麻。
他有些慌了，如果这个梦是来警告他的怎么办，说不定哪一天自己真的会遭到报应？丁有才顿时坐不住了，他起身在家里四处刮搜，零星收拾出来点水果和饼干。
“你在干什么。”丁辉这时从门外进来，“阿木都要下葬了，还墨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