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园-许执
见桑夏一副震惊模样，他后知后觉开始懊恼，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不是说要教我学习吗？”
用着随便一说的平淡语气，实际上紧张到后背发汗，耳根的热意一阵阵上涌。
桑夏拒绝了他：“你身体刚好，要多注意休息。”
“明天吧，我们去自习室学习？”
“嗯。”
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气闷，他沉默地看着桑夏走远，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回家。
他回到家，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
屋里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这里的空间比湖光山色小了不止一星半点，却让他有了归属感。
这房子是用他自己的钱买下来的。
自从许家破产，沈丽又卷了钱财逃去国外，许慕青就一蹶不振。
整日酗酒咒骂，前些日子喝醉后还想对他动手，他就直接从湖光山色搬了出来。
这边的屋子还没来得及精装，屋内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什么都没有，比起湖光山色来，更加没有人味儿。
手机响了一声，他起身下楼，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快递。
拆开，拿起玻璃杯把玩，眼神逐渐加深。
是昨天桑夏给他倒水那个。
“你没办法摆脱我了，桑夏。”
雨水砸在窗户的玻璃上，顺着轨迹滑落，留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桑夏被手机的闹钟吵醒，闭着眼睛在床边摸索，睁开眼睛却被强光刺激到闭上，再缓缓睁开一只眼睛，关掉闹钟。
屏幕上闪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言午许】：起了？
时间六点半。
现在已经八点了，她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
明明该是她催许执起床，结果迟到大王居然六点半就醒了，听这语气，像是对学习上心了，她生出一点内疚。
【三又叒】：抱歉抱歉，我马上就好，在公交站集合？
对面的消息很快就弹了出来。
【言午许】：嗯。
她也不拖拉，立即从床上爬起来洗漱。
收好昨晚给许执准备的学习资料，从餐桌上拿了块三明治咬住，飞快地出门了。
外面的雨还没停，豆大的雨滴砸在地上，还能溅出不少水花。她撑着伞小心翼翼避开积水的地方，出了小区，蓦然抬头，发现了立在路边树下躲雨的许执。
他依旧是一身黑，懒洋洋地站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像只被人抛弃的大狗勾，孤单落寞。
她也顾不上衣服会不会溅上泥水，脚步越来越快，朝着他靠近。
想将他藏进自己的伞下。
183遇上162。
注定这是个有点困难的动作，她微微踮起脚，伞向着他的方向倾斜，责怪道：“你怎么不带伞出来啊？”
“麻烦，”他上前半步，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伞：“走吧。”
“不行，”桑夏叹了口气，她真是败给他了，“去你家吧，你这样出门肯定又要感冒的。”
“好。”许执从善如流答应了，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快点走。”桑夏担心他的身体，出声催促。
“小心！”许执伸手抓住她的手，她惯性后仰，连人带包撞进他怀里。
这边没有红绿灯，一般车都会停下来让人先过。
刚才也是，最边上两道的车都停下来了，她心底紧迫感十足，便没管太多，不想中间车道的车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吓死我了。”桑夏后知后觉，肾上腺素急升，一颗心跃到嗓子眼了，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许执脸色沉了下去，捏着她手腕的手稍微松开一点，再缓慢往下挪了挪，将她整只手包在手心握住。
一直到进电梯都没松开。
桑夏还处在惊恐的情绪里没回神，对外界的反应慢了半拍。。
直到许执拿出钥匙开门，她才总算是缓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开口：“刚才太吓人了，我差点就飞出去了。”
许执没回她，沉默地开门，进屋。
桑夏弯腰换鞋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许执握住了，她的视线顺着手臂往上移，最后撞进他黑沉如墨的眼底。
湿透的头发贴在两颊，一双眼睛终于完整地露了出来，眼第带着不悦，比平常的漠然多了几分压迫感。
他敛了神色，开口便带上了一分哑意：“这种意外不要再有下一次。”
桑夏愣愣地点头，直到手腕上传来一丝痛感，她被拉进屋，身后的门带上。
“你去换身衣服吧，别感冒了。”
密闭空间带来了不自在感，她视线到处乱飘，无处安放，只好开口催促许执。
“嗯，右抽屉里有零食，电视遥控在左边，冰箱里有水果气泡水……”
桑夏面色一肃：“我是来监督你学习的，不是来你家做客的！”
许执轻笑出声，双手压住她的肩膀，将她摁在沙发上坐下：“我没出来之前你可以暂时扮演一下客人。”
她离开之后，桑夏起身在客厅里转了转，发现这屋子简单到吓人，就像是样板间临时塞的家具，没有一点居住痕迹。
噢，唯一能证明这屋子有个活人的，就是餐桌上那个突兀的玻璃杯。
这屋子没有任何参观价值，转身，却撞见许执从卧室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
许执抬手随意揉了揉头发，漫不经心开口：“在看什么？”
桑夏摆了摆手，话音渐弱：“没什么。”
“我买了吹风机。”许执突然开口。
桑夏：“啊？挺，挺好的。”
“嗯。”
气氛又沉默了，许执从左边的抽屉里取出来吹风机，插上。
吹风机发出来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桑夏回到沙发边，无聊地玩着自己的指甲。
不知何时声音停了，许执在她对面的地毯上坐下。
“那现在开始吧，”桑夏有些迫不及待，两个人干瞪眼实在太尴尬了，“这是我给你制定的国庆学习计划。”
“今天上午写完一张语文试卷和一张数学试卷，下午写物理和化学。”
“好。”可他也就是嘴上应着。
实际上等桑夏拿出来试卷，他就烦躁了。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看得他浑身难受。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一个字没动。
“要不你先写数学吧？”
桑夏看出来他不情愿，将语文试卷收了起来，换了一张数学给他。
他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后倾，理直气壮耍无赖：“我不会。”
第一道选择题就不会，桑夏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得亏她没有高血压，不然分分钟要撅过去。
“第一题一般都是送分题，要不你再看看？”
“不会，没学过。”
行吧，不会写的人才是大爷。
“你把课本拿出来，对着公式套一套，如果还是不会的话，我再教你。”
“哦。”
他拿出崭新的数学必修五，翻来，摊在面前，看了两眼，扔下笔：“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