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幻虚之界
虞九司暂时还不能回魔域，她的封印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解开。虞九司驱使着屠爻躲进了凡间一处山洞中，静静地等待她的魔力恢复。
回到魔域中的常临舟还不知道虞九司已经逃走，他召集了万魔来到殿前，他举起魔主印，高声喝道：“前尊主已被天界永生永世封印，魔域一日不能无主，即刻起，我便暂代魔尊之位。”
大会上，还少了左护使晓笙，她被常临舟关在魔宫的地牢里，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铁链锁住。常临舟临走前捏住她的下巴，说道：“你姐姐被封印一日，你便囚在此处一日。”
晓笙啐了一口，恶狠狠的叱骂道：“卑鄙，我姐姐永远都不会喜欢你这种人。”
常临舟笑了，他回道：“美人江山不可同时得，那我只好舍美人了。不瞒你说，这个魔尊之位我已垂涎许久。”
如果虞九司答应做他的魔妻，他可以退一步，只做个魔君，伴在她的身侧。但她竟然拒绝了他的求爱，还生出幽火灼伤了他。
得不到的，他就要将她毁掉。
晓笙“呸”了一声，“无耻！”
“随你怎么说。”常临舟关上牢门，走出地牢。
虞九司在山洞里待了一个时辰，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果然，心绪的平静让她的魔力恢复地更快了。
她的魔力已经恢复了五六成，手上也能使出幽火了，于是立即赶往魔域。她首先想到的是去地牢，原因无他，只因为她了解常临舟的手段。
她来到地牢，用屠爻破开了牢门。
“姐姐，常临舟拿了你的魔主印，召集万魔，要将你取而代之。”晓笙看到虞九司的到来，十分激动，她就知道自己的姐姐不会这么轻易被那群上神封印住，她推了推虞九司的手，急道：“姐姐，你先别管我，赶紧过去夺回魔尊之位。”
“不急，即使他能坐上魔尊之位，也得看他能不能坐稳了。”虞九司淡淡地说道，她斩开晓笙的铁链，“跟我走。”
她带着晓笙回到魔宫，走到殿前，大魔们露出了震惊的表情，“魔尊大人，您不是…”
接着，他们纷纷为虞九司她们让出一条通道。
她们缓缓地走到殿前。
常临舟看着安然无恙出现在他面前的虞九司，瞳孔微张，“你…不是在天界吗？”
“你觉得本座应该被封印在天界，而不是站在这里，是吧？本座的右护使。”虞九司寒声说道。
她加重了右护使的语气，手握魔主印号令万魔的常临舟此刻仿佛是一个笑话。
常临舟僵硬地站在原地。
还是晓笙反应快，她对着万魔说道：“见到魔尊大人，你们还不赶快跪下，难不成要拥护这个逆贼吗？”
万魔跪下，齐声道：“恭迎魔尊大人。”
常临舟脸色铁青，他直直的跪下，双手捧着魔主印，递向虞九司，他装模作样地说道：“恭迎魔尊大人归来，魔主印也应物归原主了。”
虞九司向晓笙使了一个眼色，晓笙立刻走上去拿走了魔主印。她走到常临舟面前，俯视着他的脸，问道：“本座为何会出现在天界，在场的魔不知，难道右护使也不知吗？”
常临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晓笙厉声说道：“逆贼常临舟，用摄魔阵困住魔尊大人的魔力，将魔尊献给天界，企图让天界那帮上神封印直至永生永世！”
底下万魔大骇，魔尊和右护使的关系是如何好，不用多说。他们甚至超出了君臣关系，平日魔尊也对他多有偏袒，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右护使会是背叛魔尊的人。
“本座不想对你动手。”话毕，她扔了一把匕首到地上。
这把匕首叫噬魔剑，一刀刺下魔根尽断。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一次不忠的人她不会再用第二次。摄魔阵世间只有常临舟会，这对于虞九司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除掉常临舟，她就能一劳永逸。
常临舟拾起地上的匕首，颤抖地拿在手上，他哽咽道：“虞九司，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忘了在炼尸塔是谁冒着风险来给她帮助，又忘了是谁助她坐稳魔尊之位，还忘了谁兢兢业业的为她治理魔域。
如今，她递给他一把刀。
“你不必与本座惺惺作态。”虞九司闭上了双眼，她不想再看常临舟。
当初她对常临舟有多信任，此刻就有多痛心。
“好。你让我死，我便死。”他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死去，他要让她生生世世都记住自己死去的模样。
常临舟颤颤巍巍地握住匕首，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啊——”痛苦的呻吟声响遍整个魔殿。匕首刺进心脏，他的双眼不断冒出黑色的魔气，暗黑色的血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虞九司背对着他，紧闭着双眼，她的痛苦不比常临舟少半分。整个魔域，除了晓笙，他便是她唯一的挚友，她和常临舟认识的时间甚至比晓笙还长。
这叫她如何不痛苦。
半晌，常临舟终于咽了气，笔直的倒在地上。而后，化为一股黑色的烟消散在魔殿中。几颗黑色的零星落在了虞九司的手上，她凝望着手中零星沉思不语。
晓笙对着虞九司说道：“魔尊大人，逆贼已伏诛。”
虞九司背对着万魔，疲惫地说道：“都退下吧。”
万魔跪下，恭敬地做了礼后陆续退离魔宫。屏退众魔，晓笙想要上前安慰虞九司，“姐姐…”
虞九司摆摆手制止住她，“你也退下吧。”
晓笙见状也不再劝解，她默默地退下。
偌大的魔殿只留下虞九司一人，她终是落下一滴泪来。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竭力不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忽然她的脑海中闪过战神的脸。对，救了她的战神，不知他会被受到怎样的惩罚。
她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绪，飞向上天庭。
恢复了魔力的她很快就来到了上天庭，她隐去自己的魔身，轻而易举地从天门进去。她要是存心隐身，就连天帝都无法识破。
有几位上神从她的身边经过，其中一个长叹一声说道：“战神怎么会犯这种糊涂！为了一个女魔头，甘愿让自己被罚入轮回道重新投入凡胎。”
另外一个神附和道：“是啊，上神历劫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有灰飞烟灭的可能。战神命格非同凡人，此番历劫更是凶多吉少。”
不好，战神有难。
她飞快地赶往轮回道。
等她来到轮回道时，看见天帝神情严肃地坐在帝座椅上，他威严万分地说道：“罪神战神，私自放走虞九司，今日朕便罚你入轮回道下界历劫，你可知罪？”
“吾毫无怨言。”战神平静地说道，可他却没说认罪。
天帝肃然道：“来人，把战神押入轮回道。”他看着逐渐走进轮回道的战神，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下界以后，历劫成功与否，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不！”虞九司急道。
她想要飞上前去阻止战神跳入轮回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前脚刚到轮回道，战神就已经跳了下去。
“不要！”虞九司脱口而出。她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魔识已经回来了。
忽然，她的背后一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九司。”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的耳边响起，“我刚刚在幻虚之界都看到了，对不起，我之前不应该对你说出那些话。”
怪不得她又入虚幻之界了，原来他的神识和她的魔识交融，误打误撞开了虚幻之界的大门。
她想要挣脱战神的怀抱，可是战神的力道极大，他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一松手虞九司又会离他而去。
“你先放开我，你勒得我生疼。”虞九司沉哼道。
战神闻言，慢慢地放开了双手，他扳过虞九司的身子，让她直视自己，他认真地说道：“我在昆仑之境中看到我的上一世，小时候，每次在我受欺负或者有危险时，总会出现一个紫衣女子，那是你对不对？”
他和青漓神女在昆仑之境中相遇后，他又去了一次昆仑之境，之前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虞九司直到他二十四岁时才出现。第二次再去昆仑之境时，他内心的疑惑才得以解开。
原来，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只是在他二十四岁时，她选择了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边。
虞九司沉默不语。
这便是默认了。
正当她要开口之际，战神堵住了她的嘴。虞九司瞳孔放大，心脏也在猛烈地跳动着。她本已经做好了要放手的准备，为何又要来撩拨。
可这一刻，虞九司还是选择沉沦。
她闭上了双眼，眼角中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良久，战神缓缓地放开了她，他替虞九司轻轻擦去眼角的眼泪。
虞九司望着他，顿了许久后道：“你不久后便要和青漓神女结为神侣，还来找我作甚么。”
“九司，你是我的妻。我们在凡间拜过堂，成了亲，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不会娶其他女子的。”战神凝视着她，认真地说道。
“那也是卫纶娶的我，不是战神。”虞九司别过脸。
战神捧着她的脸，笑了笑，说道：“九司，我还没和你说过，八千年前我还未飞升成为上神之时，我的本名就是卫纶。只是四千年后我晋升战神之列，便没有神再叫我卫纶上神，众神都尊称我为战神将军。”他顿了顿，又去亲吻虞九司的额头，“所以，卫纶就是战神，战神也是卫纶。”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虞九司不悦道，不过她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些女子该有的娇软。
战神抱住她，附在她耳边温柔地说道：“对不起，我战死沙场后，神根收到损伤，在凡间的所有记忆统统都忘记了。那日，你问我，可曾对你有过情分。我内心惶恐，因为我对你的记忆还停留在绞魔塔那时，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情感。但是我很确定，那日你问我时，我是心动的，只是我亦怕吓到你。”
“可那日我和青漓神女交手时，你当着我的面抱住她。”虞九司挣脱他的怀抱，开始秋后算账起来。
战神忍笑，他刮了刮虞九司的鼻子说道：“青漓神女又不是你的对手，我只是出于礼仪扶她一把罢了，在我心中，她只是一个好友。”
虞九司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战神又揽过她，对着她说道：“我说过的，待我重归天界，一定会来找你，你看，我没有食言。”
战神这么轻易地进入魔域，不用想都知道司徒景和晓笙出了不少力。
“你执意要和我在一起，天界那帮上神能放过你吗？”虞九司担忧地问道。
他郑重地对虞九司说道：“回去以后我会让天帝陛下取消我和青漓神女的婚事。九司，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
虞九司不忍打破他的幻想，也罢，要是天界那帮卑鄙的上神存心要为难他，届时她再杀上天界又如何。
她点头道：“好，我等你。”她看着战神耳垂那颗细小的耳钉，才想起来，那是她在凡间用魔戒化为的耳钉，竟跟随战神回到天界。她摸了一下战神的耳垂，低声说道：“我能继续叫你卫纶吗？”
战神温柔地笑了笑，回答道：“当然可以，其实，我更喜欢你叫我卫纶。”
他其实并不十分喜欢战神这个称呼，因为他觉得这个称呼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好似唤的不是他的人，只是一个职位罢了，谁都可以当这个战神。只有在凡间，他们叫他卫纶时，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才是他自己。
随后，他又挑眉一笑，“当然了，我最喜欢的是你叫我夫君。”
虞九司赏了他一锤，“等你回去处理好那些事后再说吧。”
“—嘭—”魔寝的大门被打开，一男一女被摔了进来。
司徒景和晓笙尴尬地站了起来，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他们在门外偷听而不小心打开房门，摔进门内了。
“呵呵姐姐，战神将军。”晓笙尴尬地笑道。
卫纶对虞九司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天界了，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
卫纶，你一定要平安回来。